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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穆天子传

周王朝比之当初的殷商王朝还要强大,殷商王朝虽然被尊为共主,年年岁贡,其实殷商对于周边的各个大小诸侯,并没有绝对的支配权,更似上古时期,各个部落尊伏羲为羲皇,听从号令的情境。

否则的话,西岐姬姓也未必掀得了殷商的江山。

周王朝从周武王姬发立国称王,连续几代都是极为英明的雄主,虽然没有拓土开疆,但也称得上是守有余,没有失去一寸土地。对于偶尔的异族犯境,更是积极兴兵征讨,人心所向,便是那些心中有些小九九的诸侯也不得不放下心思。

况且,当初周武王分封诸侯,对于那些忠于殷商王朝的大小诸侯,都征讨一番,诸侯首领,亲族被枭首,将那些土地封给自己的同宗同族兄弟。

当时的四百诸侯中,倒是有小半都是姬姓一族。只是,随着岁月变迁,当年的同族血亲因为土地,人民,利益纠纷,不时发生摩擦,争斗,慢慢地,便疏远了,更有甚至,成了世仇。这一点,便是谋算过人的周文王,精明强干的周武王,韬略过人的吕尚,都预料不到的。

然而,周王朝的命运,似乎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没有多少年,周王朝便开始衰落,或许,是祖宗的不义?又或者,是伯夷,叔齐的诅咒?

经过几代的经营,周王朝本已是兴盛之极,四海皆服。谁也料想不到,仅仅是一位君主,便让周王朝踏入了下坡路。

那位王姓姬,名满,父亲是周昭王,后世称号为周穆王,又称穆天子。

这位穆天子并非穷兵黩武之徒,只有有限的几次征讨异族。

若是如同殷商一般,征讨四夷,耗费周王朝封地内的精兵良将,粮草辎重,便是耗尽了气力,断送了王朝,总也让那些外族,大小诸侯不敢小觑了周王朝姬族之人的血气。

这位穆天子也断非好色误国之徒。

若是穆天子似之后的周幽王,周厉王一般,独好女色,不理朝政,总也让人道一句“红颜祸水,祸国殃民”,让后世子孙引以为戒。

这位穆天子登基之时已经50岁,在天子中极为鲜有。

那个时节,即便在没有战乱的和平年代,天地清明,人们最多到七十多岁便也寿终正寝,一般而言,六十岁是平均寿龄。但这位穆天子,登基之时,已经入了大半截黄土,却直到105岁才死去,可算得上是难得的长寿星。

穆天子在位55年,周王朝的后世子孙往往这样想,若是这位穆天子早早死去,是否周王朝不会落到那般凄惨的境地?

55年,整整55年,除了一些礼法编著,穆天子没有操心一件国事,处理一件政务。

当时,四夷正在恢复元气,周王朝腹地也没有值得忧心的事情,或许,他也真的不需要做什么。

然而,一个是不需要你去做,一个是你根本不上心,这二者又岂能看做一同?

穆天子请了一位匠师,为他造了一座大车,由造父驾驭,用八匹神骏的马匹拉车,身旁带着有限的护卫,坐着马车四处游玩,观赏,好似游览一般。

其实看起来,穆天子既不大肆兴兵,也不骄奢淫逸,敛财扰民,更不严苛诸侯进贡,算不上什么无道君王。便是不理国事,本身似乎也不算太大的过失。

可是,若是在穆天子当朝之后,周王朝便莫名其妙地衰落起来,如同断送了国运,便不得不让周王朝的后世子孙,还有其他诸侯纷纷指责穆天子的庸碌无为,视其为祸国之君。

有传,穆天子驾着马车,一路西去,俨然不顾被他祖上历次征讨,打得落花流水的西戎,甚至踏入中原人族从没有去过的蛮灵之地。

蛮灵之地有什么,没有人知道。传说中,似乎里面有凶神恶鬼,罗刹地府,走进去的人,再也没有出来过。

更何况,蛮灵之地四周是戎族,中原人走到这里的都极少。

蛮灵之地,连戎族都不敢贸然接近那个方向,视那里为禁忌所在。每个戎族少年,在幼时,便被告诫,要远离那里,不许靠近。因为,那里面,有吃人的恶鬼。

或许穆天子太好奇了,也有可能他的本来目的地就是那里,他无视部下的阻挠,驾车而去。

过了数月,穆天子带着护卫回来,虽然仍旧不理国事,但再也没有前往蛮灵之地。

穆天子身边总有些近臣,偶尔听到他低声地念叨什么,梦中也会断断续续地呢喃着什么。

穆天子看到了什么,他想得到什么,已经无法考证。他早已成了一抔黄土,便是他的故事,听起来也更像是传言。

或许人们总会把事情往好的方向想,有些传言一直在民间流传--当年穆天子西行,本是无意之举,可是,在踏入蛮灵之地后,他看到了一座仙山。

那座仙山,名叫昆仑。而在昆仑山之西,一处洞天福地之中,居住着一位女仙,号称西王母。

讹传由此也分为数个不同的版本:有说穆天子被西王母姿色折服,只可叹仙人有别,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有说西王母送穆天子长生不死药,想与他结为连理,穆天子却割舍不下妻子儿女,祖宗社稷,只得挥刀断情。

穆天子经历了什么,或许没什么人在乎,可是那长生不死的仙药与神秘的女仙西王母,却是为人津津乐道的。

或许,再贫贱的人心底,也总盼着些风月之事。

当然,周王朝虽然国力衰退,却也仍旧是周天子当国,其他诸侯纵是有些不轨之行,也不会公然藐视周天子号令。

周王朝真正的噩梦,始于那次迁都,从西都镐京迁至东都成周。

当时新天子登基,又是去旧迎新,有诸侯未来朝见。天子兴兵讨伐,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周天子败了,这一次败,彻底敲响了周王朝的丧钟。

其他大诸侯都开始试探,挑衅,公然向周天子讨要封号,并开始积极吞并周边小诸侯的封地,人民。

连续数次讨伐,几代积累的兵将损失殆尽,周王朝的王,成了各路诸侯的傀儡。

小诸侯被吞并,大诸侯在狂笑,便是周天子所在的肥沃土地,也被四面的诸侯不断蚕食。

周天子,似乎也仅仅成了一个称号。

诸侯仍旧尊他为主,却也不再听命于他,爵位世袭也只是上一封表书,做个样子。

周王朝衰落,起于穆天子······

一处明亮的府邸,府邸的门十分宽大,门外放置着两尊石兽,那两尊石兽打磨得很是粗糙,雕工也不算特别精细,不过足以彰显主人的身份,地位。

秦郡法令:只有官,才能在门前放置瑞兽;只有祖上有功勋爵位,子孙中仍旧有官位,依品级而定,门前可置石兽,若子孙已经罢黜为民,石兽只可有形,不可有五官,神韵。

府邸后院,一处极为清静的所在,十五六岁的少年坐在窗前矮榻上,揉了揉自己的双腿,双眼看着已经翻至最后一页的那本书--穆天子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