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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章七

清妙眼见可收良材,却被这一声大喝如此打断,饶是他涵养再好,也不禁勃然大怒,眼神直刺适才大喝之人,冷然道:“灵照,为何冷羿不能成为容天观弟子?今日若是你说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贫道便当着诸位掌门的面,逐你出观。”

只见灵照挺身站出,面对清妙,合十稽首,道:“观主息怒,弟子心忧容天观声誉,一时情急,方才大喊出声,若有违背观规之处,弟子甘领责罚。”

清妙一双老眼精芒一闪,复又归于平静,沉声道:“你为何说冷羿不能成为容天观弟子?若你所言不差,贫道自会赦你不敬之罪,否则……你当知道后果。”

冷羿此时也便站在台下,他自信绝无半分理由不能拜入容天观,此刻他倒想听听灵照能说出什么理由来阻止自己成为清妙弟子。只听灵照抬起头来,望向清妙,口中答道:“弟子之所以阻止,”说罢,一指冷羿,接道,“他成为容天观弟子,乃是因为他作弊。”

众人一听,尽皆哗然。容天观自开启青云试以来,也曾有人试着以作弊方式通过考核,或夹带,或偷看,但都逃不过容天观武功高强,眼力出众的监考弟子。今日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冷羿也绝无可能作弊而不让众人知晓,若是他真有这份神通,又何必来拜入容天观?

冷羿闻听此言,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讥笑之色,看来这灵照心忿明尘之事,强行诬陷自己,他可是心知肚明,自己绝无半点作弊,要拿这根本没有发生之事诬赖自己,清妙也不会轻饶了他。想到这里,冷羿不由替灵照可怜起来,为了明尘,他对自己怨恨甚深,却全没想到竟会自毁前程。

清妙目色之中寒意更甚,缓缓道:“冷羿考核之时,贫道便坐在这台阶之上,你指他作弊,可是想说,这在场众人,包括贫道在内,都眼瞎了吗?”灵照恭声道:“弟子不敢,只是弟子所指作弊,并非是在此时,而是在昨夜。”清妙紧锁白眉,沉声道:“昨夜?”灵照道:“是,确是昨夜。”

冷羿听到昨夜二字,猛然想起昨晚在灵谷房中,那本端端正正放在桌上的“泰初心法”,心中一凛,隐约猜到了灵照的用意。

只听清妙说道:“昨夜发生何事?你一一道来。”灵照合十稽首,道:“是。昨夜弟子负责巡视观中,近二更时分,弟子巡到杂役院时,突然见到冷羿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院门之外。弟子虽知冷羿乃是受观主开恩,留在观中做了数月杂役,若是平日,他回到此处也属正常,只是弟子知道明日便是青云试至关重要的第三场考核,他却不好好休息,为何回到此处?于是弟子悄悄跟在他身后,想一看究竟。那冷羿摸到灵谷房门前,犹豫片刻,突然推门而入。弟子心中纳闷,这灵谷的房门长年紧闭,冷羿怎地一推就开?这半夜三更的,他又跑到灵谷的房中做甚?于是弟子潜至窗前,舔破窗棂纸,偷偷向里瞧去。出乎弟子意料,灵谷竟不在房中,冷羿一人站在桌前,手捧一册,正在细读。弟子定睛一看,冷羿所持之书,正是观主今日考核之时,所诵道法择选其中,容天观弟子入门心法,‘泰初心法’。”

灵照一番话说完之后,台下鸦雀无声,俱将目光投到清妙身上,看容天观观主会如何处理。冷羿一颗心却沉到了谷底,灵照所言前半部分虽确是如此,自己见到“泰初心法”,却绝未打开看过,显然他所言自己细读之说,乃是完全诬构,但在场众人,又怎会相信自己根本未曾读过?何况灵谷当日曾言,要自己翻阅“泰初心法”乃是清妙之意,虽则自己坚辞未受,但清妙当知此事,眼下也只有静看清妙会如何处置。

清妙面色阴晴不定,心中却是思虑万千。当日他亲见冷羿顿悟道意,便兴了收徒之念,为此不惜让灵谷将“泰初心法”传授于他,以助他通过考核,顺利拜入容天观。只到闻听冷羿拒而不受,心中也感欣慰。今日考核,冷羿所绘之道最合他心,这么一个天资绝顶之人,若是不能收至门下,将会是容天观不可估量的损失。但此刻各大门派均在场下,此事若是处理得不好,却会大大有损容天观的声誉,想到这里,清妙只觉进退维谷,甚觉棘手。

清妙抬眼一看,只见场中诸人都在翘首以望他会如何处置此事,轻咳一声,缓缓道:“此事说来虽是灵照一面之词,但我容天观也绝不会偏听偏信观内弟子之言。冷羿,且给你一个辩白之机,你昨夜可曾去过灵谷房间?”

冷羿闻言却是一呆,若是照实说出,姑且不论众人是否相信他未曾翻阅“泰初心法”,灵谷老道却是定会背上一个徇私的罪名,到时能否留在容天观都难说,冷羿脑中不禁闪现,灵谷略带戏谑更多则是自豪的口吻说出灵谷村时的情形。若是因为自己,而被逐出容天观,老无所依,流落街头,自己又能如何忍心。但若否认此事,就定要捏造谎言。爹从小便教自己,君子诚之为贵,若是他在天之灵,知道自己如此,又会如何失望?

瞬息之间,冷羿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竟不知如何回答。清妙见他呆愣却不答话,心中不喜,扬声说道:“冷羿!你可听到贫道所说之话?”冷羿一惊,把心一横,咬牙道:“小子昨夜并未去过灵谷房间。”

清妙略略宽心,只要冷羿咬定没有去过灵谷房间,灵照一面之词便不可信,自己只须一句慢慢调查,便可将此事平息过去,在各大门派面前,也不至显得处事不公,到时再敲打敲打灵照,让他承认自己看错了人,此事便可作罢。

想到这里,清妙正欲开口说话,却听一旁清希说道:“灵照,事关容天观和冷羿声誉,若是你信口雌黄,诬赖他人,贫道第一个饶不了你。冷羿说他并未去过灵谷房间,你还有何话说?”灵照冷笑一声,道:“弟子早知冷羿这厮必不会承认,天下的贼偷了东西都是绝不会认的,所以弟子自有证据可以证明昨日冷羿的确去过灵谷房间。”

清妙一听,双眼微眯,已然感觉事情不是如此简单。他侧头望了清希一眼,只见清希正转身面向他,稽首道:“观主,此事事涉容天观威信所在,虽然冷羿天资过人,观主也欲亲收门下。但若是处理不当,未免会落人口实,让人觉得容天观有失公允,不如让灵照将所谓证据呈上,观主再来定夺不迟。若是冷羿无辜,也正好还他一个清白,堂堂正正拜入观主门下,以堵天下悠悠众人之口。”

清希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场中众人听着也不觉暗暗点头,清妙无奈,只得说道:“师弟所言极是,灵照,你便将证据拿出来。”灵照合十稽首,道:“谨遵观主法旨。”说罢,抬头望向冷羿,道:“你说你并未去过灵谷房间,那你昨夜之时,便应该一直留在容天观为你等所准备的房间之中了?”

冷羿此刻已是势成骑虎,只得硬着头皮道:“不错。”灵照喝道:“你在撒谎。昨日是哪三人与冷羿同住一房?站起答话。”高勇霍然站起,高声叫道:“我与他一间房,我可证明,他昨夜绝没有迈出房间半步。”灵照嘴角微微一扬,却并不理会高勇,仍然叫道:“另有两人还不速速站起答话?”

只见众人之中,又有两人缓缓站起,正是昨夜与冷羿、高勇同住一房的声如破锣以及尖声之人。那声如破锣之人拱手道:“在下常州刘桐。”那尖声之人道:“我是沂州晁子杰。”

灵照冷冷看了两人一眼,道:“你二人虽此次未通过青云试,不能拜入容天观,但现此事事涉容天观声誉,若你等编造假话,包庇冷羿,便形如与容天观为敌,你二人应分得清孰轻孰重?”

还不待二人回话,高勇便叫道:“我已说了冷羿并未离开房间半步,你还啰啰嗦嗦地问个没完,更威胁是与容天观为敌,哼,一个小小道士,也能代表容天观了?”灵照大怒,厉声道:“住口,昨日午膳之时,我便看得分明,若不是冷羿那厮阻止于你,你根本连第一关考核都无法通过。他于你有恩,你所说之话又岂能相信。”

高勇闻言一滞,没想到昨日冷羿捂他口鼻之事,竟也会被这个小道士看见,只得悻然道:“一事归一事,我又未说假话。”

冷羿却是心中一沉,昨日广场之上张袂成阴,灵照居然一直注意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直到这时方才发难,此事恐难善了。灵照望向刘、晁二人,继续说道:“你二人能通过前两场考核,足见是身正耿直之人。莫说冷羿与你们素不相识,哪怕他于你们有恩,也不应包庇于他,二位自当明白其中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