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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章十

冷羿自灵光一现突然想到清希,张口叫出后,心中却是犹在后悔。只是此刻一来已成骑虎之势,二来心中对这咄咄逼人的清希更无半分好感,听他如此叫骂,心中仅存一丝歉意更已消散无踪,朗声说道:“当日谷老道便要将‘泰初心法’传授于我,并且亲口告诉我,是清希上人命他如此。我曾问过谷老道,为何清希上人要他将心法传授于我,他告诉我,因为清希上人眼见我悟性极高,乃是可堪造就之才,是以才助我一臂之力通过考核。”

冷羿一番话说完,清希已是面色铁青,袍袖激荡,眼神死死盯在冷羿身上,似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恐怕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已然要扑上欲取其性命。

冷羿看在眼里,心中一寒,惧意由生,不过转念一想,清妙及各大门派掌门在此,给他个胆子,也不敢对自己如何。想到这里,胆气稍壮,接着说道:“我当时便对谷老道说,小子错蒙清希上人抬爱,但这心法,却是万万不敢接受。谷老道诧异万分,询问为何?我告诉他,小子幼承家父严训,不敢接受,愿以自身努力通过考核,谷老道便没有将心法传授于我。至于昨夜,我确曾到谷老道房间,但有始至终,我绝没有翻阅过心法,是以谷老道纵然有错,但清希上人才是主使之人。”

清希越听越怒,一张老脸已然涨得通红,大吼一声,:“黄口小儿,妄下雌黄,我清希何曾看出你是可堪造就,呸!若是我主使,又何必以再三请观主彻查此事,且要当众而行?若是我主使,又何以敢命人将灵谷带至此处?冷羿呀冷羿,你倒是解释出来听听?”

冷羿一时语塞,他本就只是为了相救灵谷,才将污水泼到清希身上。眼下清希反驳之语,他一句也答不上来,只得强辩道:“我哪知道你是如何想的?”

清希森森一笑,道:“你说不出来便是在诬陷于贫道,冷羿,你怕是不知此中厉害。容天观为天下第一门派,不光是武林中人,就算是朝廷也要给几分面子。今日你若说不出理由,贫道便将你送官法办,治你一个妄言污蔑之罪,看你还嘴不嘴硬?”

冷羿被他恫吓,反倒激起心中怒气,冷笑一声,道:“我不知你如何想法,便是妄言?便是诬陷?天下间哪有这般道理?今日我倒是要瞧瞧,是你清希面大,还是朝廷法大?”清希怒极,正待说话,只听站在阶下,一直未作声的灵谷突然开口道:“冷羿,你错怪清希上人了。”

冷羿闻言不由一愣,一旁的清希和台阶之上的清妙也不禁同时一呆,不过两人神态却是迥异,清希面容之上尽是不可置信之色,清妙则白眉微蹙,若有所思。清希扬声长笑,声音之中却听不出半分笑意:“贫道倒是差点忘了还有一位正主在场,灵谷,你且从实招来。”

冷羿一急,正待说话,灵谷抢先开口道:“冷羿所说倒也属实。”不等清希张口,已然接着说道:“只是弟子对他所言却是谎话。”

清希这才将口边的喝骂之语收了回去,清妙沉声道:“此事究竟如何,你速速道来。”灵谷对清妙合十稽首,道:“此事要从当日冷羿与灵尘一战说起。”容天观弟子虽知此事,各大门派掌门却是不知,舜天泽更是心中奇怪,容天观怎会有灵字辈弟子道号与明尘相同之人?稍后定要打听打听此事。

灵谷自顾往下说道:“冷羿能以毫无内家武学根基之身而与容天观最优秀弟子一战,虽然不敌,但弟子私以为若是假以时日,此子定可成大器。偏巧冷羿又是弟子所辖,若他能拜入容天观,也可照顾弟子几分。于观于私,是以弟子才欲将‘泰初心法’传授于他,又恐他不接受,便假借清希上人之名,希望他可受此心法,顺利成为容天观弟子。但冷羿坚辞未受,弟子也只得作罢。昨夜之时,弟子仍怕冷羿无法通过今日考核,才让王大将他叫至房间,弟子远离,只留心法于房内,希望他可观看此书。只是今日回房之时,弟子眼见此书置于桌上,并未移动分毫。冷羿所言,他并未翻阅心法,当是如此。所有过错,均是弟子一人之事,并与旁人无关,冷羿也是凭借自身努力,通过考核,还望观主明察。”

清希听罢,转身面向清妙,合十道:“观主,如今贫道嫌疑虽已洗清,只是心中尚有疑惑,想问问灵谷,力求让此事大白,还望观主恩准。”

清妙眼神直盯盯地看向清希,清希却只是合十低头,好似对清妙目光无知无觉,清妙直视半晌,长叹一声,道:“容天观自当有容天之量,你要问便问吧。”

清希稽首,道:“谨遵师兄教诲,贫道知晓。”说罢,转身看向灵谷,冷笑一声,道:“好你个灵谷,作弊之事还要扯上贫道,总算你尚有一丝良知,肯站出来为贫道澄清。只是贫道尚有一事不明,道门之中典籍万千,为何你独独选‘泰初心法’传于冷羿?须知此心法被定为此次青云试道法考核,乃是贫道与观主再三斟酌而定,仅清字辈寥寥数人知晓,你又是如何知晓此事?”

一语而下,广场之上沉寂无声。有心之人俱听出清希话中深意,“泰初心法”乃是清希与清妙一起而定,而知者仅有清字辈数人,现在广场之上的清字辈更是只有清妙、清希二人,灵谷又是如何知道的?难道是某位清字辈长老透露出来?甚或是清妙亲自透露?若然果真如此,恐怕今日清妙这观主之位,已是岌岌危矣。想到这里,便有人看向台上的清妙,只见清妙却正放眼长空,目视灵鹤飞舞,清希问话似是与他毫不相关。

灵谷默然不语,清希逼问道:“你莫以为不出声便可逃避,灵谷,你已违观规,眼下唯一出路便是交出幕后指使之人,将功赎罪,于你,于本观而言,方是正途。”

灵谷一双浑浊老眼中闪现决然之色,抬头直视清希,道:“弟子自十二年前踏入容天观后,便是容天观弟子,如何对本观有利,弟子自会知晓,否则也不会甘冒千夫所指,也要冷羿拜入容天观。上人所说,为何我会知晓‘泰初心法’乃是考核内容,弟子现在便回与上人知。我并不知道此心法乃是青云试考核内容,只因弟子入观虽久,道法、武学却无一精通,唯有这‘泰初心法’修炼日久,略有所得,是以才欲将它授给冷羿。若冷羿修炼之时有甚疑难之处,弟子也可解答,却并非上人所说,有人指使于我。至于观主与上人将心法择选,定为考核内容,实是巧合。”

清妙听到灵谷一番话,微感错愕,目光也自灵鹤之上收回,看向灵谷。清希万没想到灵谷竟然只用巧合二字,便轻轻将此事全然揽在身上,偏偏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全无破绽,不由恼怒道:“灵谷,可知若是此事你一力承担,你将会如何?”

灵谷洒然道:“弟子只是道出实情。冷羿所说是上人授意,弟子已证实乃是不实,上人怀疑背后还有指使之人,弟子一样证实乃是不实。此事全由弟子一人引起,当由弟子一人承担,观主如何以观规处置,弟子都无话可说。上人再如何苦苦逼问,弟子也都是同样之言回答。”

清希目露狠厉之色,转身面向清妙:“灵谷已然承认作弊,更是于此三年一次的青云试上,实是伤我容天观威名,毁我容天观声誉,依照观规,当重杖一百,逐出观外,以儆效尤,方能在天下众人眼里,还我容天观声名。”

冷羿一听,不由大惊,重杖一百,莫说是如灵谷这般的老弱之辈,便是一个壮汉也未见得受得起。这一百杖打下来,恐怕也不必将他逐出观去,直接便可活活打死。清希此法已是太毒,现在就看清妙会如何处置。

冷羿打定主意,此事本就是清妙授意,倘他还要将坚持不吐露真相的灵谷以如此观规处置的话,自己便算破釜沉舟,也要将领悟道意,在圣天庐前清妙所说之话和灵谷所言和盘托出。只要能救灵谷一命,不管后果如何,也在所不惜。

清妙自是不知冷羿所想,听罢清希之言后,沉默片刻,道:“灵谷虽违反观规,但其本意乃是为容天观择选优秀弟子,其行可责,其心可勉。师弟所言之处置方法未免太过狠辣,有违天和。我容天观向来悲天悯人,又岂能独对观中弟子除外?但观有观规,若不处罚,则形如虚设,灵谷,跪下!”

灵谷闻言,老老实实跪拜于地,听候责罚。冷羿紧握双拳,一旦清妙责罚过重,便将挺身而抗。清妙看了一眼跪在台阶之下的灵谷,长叹一声:“容天观弟子灵谷,擅将观内心法欲传他人,违我容天观规,现重杖二十,罚于圣天庐中侍奉诸位祖师,思过三年,不得迈出圣天庐半步。容天观杂役灵照,于揭发此事有功,复其容天观弟子身份,接手灵谷,管理观中杂役。至于冷羿,”

说到这里,清妙望向冷羿,眼中尽是痛惜之色,却仍然说道:“虽坚称未曾翻阅心法,然已无可证实,是以贫道收回适才让其拜入门下之言,当算青云试考核未过,不可再留在观中,即时出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