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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偷袭靖港

曾国藩率领湘勇进驻长沙省城。李旭抽空回到三湘镖局---现在改名叫三湘布行,专门存储批发日兴隆绸缎、布匹。前院临街的院墙拆了改为店铺,方世平派来人手伙计经营,生意初步走上正轨。

李旭坐在书房,喝着贺红玉亲手泡的碧螺春,一一了解家中和生意情况,又交待贺红玉注意事项。忽然杨三报告说陈长风来了,李旭忙命叫进。

书房中李旭和陈长风分别落座,数月不见,陈长风脸现奔波之色但是精气神却更见抖擞,神采奕奕。

李旭对陈长风笑道:“长风兄,数月不见,一向可好?”

“多谢大人关心!属下一切都好!”陈长风恭敬回道,接着他就将自己数月来的工作详细汇报。这段时间,他一直活动在武昌、湘北一带,通过各种方式刺探长毛、会党等情报,收获颇丰。李旭知道这个年代的人对反谍防谍并没有什么概念,只要有心不难得到想要的情报。

陈长风道:“大人,自咸丰三年初长毛攻陷江宁后,派春官正丞相胡以晃、夏官副丞相赖汉英等率战船千余艘,步军数万人,溯江而上,开始西征。至今已先后攻克武昌、岳州等地。目下正分兵攻打湖广各地,匪首林绍璋、石祥桢率兵二万正欲南下湘潭等处。”

“靖港情况如何?”李旭在房中慢慢踱步,忽然问陈长风。

“回大人,目前石祥桢驻兵靖港,约有长毛千余人。虽然兵力不多,但大部分是善战老卒,战力不可小觑。倒是林绍璋带往湘潭的万余兵马,其中有不少新兵,战力一般。”

李旭点点头,又说道:“长风兄,你可于近日前赴江西。我估计来年曾大人就要进兵江西了,届时江西就是大战之地。兄可早作准备,了解江西各地匪情。”

李旭将陈长风送到书房门口,握着陈长风的手叮嘱他,注意在工作中总结经验教训,提高工作水平。同时要发现人才,培养人才。陈长风道已经发现和培养了几个下属暗线,目前正在考察当中。李旭很高兴,说如果确有优秀人才,要及时送来,自己要亲自了解情况。

“大人留步,属下告辞!”陈长风拱手告别。

“峨眉峰同志,为了我们的事业,保重!”李旭郑重抱拳。陈长风重重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湘勇大营,曾国藩召集罗泽南、塔其布、王錱、李续宾等营官和赵烈文、王闿运、李元渡等幕僚开会,商议攻打太平军之事。此时,曾国藩也接到探马报告,知道太平军征湘军主力在林绍璋率领下正南下猛攻湘潭,不日即克。

曾国藩威严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咳嗽一声说:“各位都已知道了湘潭危急,本部堂想问问大家有何良策以解当前危局啊?”

塔其布道:“大人,发匪林绍璋带长毛万余人马攻打湘潭,我军正该出援相救,否则湘潭失陷,长沙难免被围。”

罗泽南道:“只是长毛已经攻打湘潭数日,只怕我军未到已然被贼攻破啊!届时是救是打?当要小心应对”

李元渡道:“湘潭守军羸弱,战力堪忧,怕不是久经战阵的长毛对手。我军要做好破城攻敌的准备。”

曾国藩点头叹息:“是啊,绿营早已朽败不堪一用,否则武昌、岳州也不会如此之快就失陷于匪了!”

王錱对曾国藩拱手道:“大人,救兵如救火!不妨我军先去救援湘潭,如湘潭已破,则我军趁敌未稳急攻,可破长毛!”

王闿运道:“明公,以学生看来长毛虽然人多势众,但听闻匪首林绍璋有勇无谋,不过匹夫耳!且其账下新兵众多,料来不堪我训练多时的湘勇一战。学生以为当以精锐之师救援湘潭,必可破敌!”众人闻言,皆点头不已。

赵烈文忽道:“我军精锐俱赴湘潭,省城必然空虚。若长毛忽然派兵来犯长沙,又当如何?”

罗泽南抚掌笑道:“无妨!长沙城高墙厚,当年区区数千敢战之兵便可击杀匪首萧朝贵,现今我军亦有数千将士留守长沙,可保无虞!”

王闿运也道:“只要明公坐镇长沙,按兵不动,长毛又能奈我何?”众人又是点头,都说是啊,只要坚守长沙,长毛休想讨得便宜。

众人计议已定,曾国藩决定派褚汝航率领五营水师、塔其布率领陆营数千兵马分水陆二路救援湘潭,自己亲率部分湘勇镇守长沙,随时支援各地。

就在长沙湘勇大营开会的时候,离长沙数十里地的靖港太平军营地也在开会。太平军征湘军统领石祥桢和部下曾天养、罗大刚、周国虞等人商议攻打湘勇一事。

石祥桢裹着黄头巾,穿着大红战袍,大模大样坐在虎皮太师椅上,说道:“听闻曾国藩曾妖头已带数万湘勇到达长沙,各位可有妙计破敌?”

“国宗爷,咱们林爷已经率领上万弟兄杀奔湘潭,料想那曾妖头定会派兵去救。不如咱们兄弟就趁此机会杀往长沙,夺了那省城,必是奇功一件!”深目长髯,身形魁伟的曾天养说道,意气风发。

罗大刚皱眉道:“目下我等天兵人数不过千余,加上新募士卒也不过数千而已。如此兵马要破长沙,恐非易事且长沙城高墙厚,又有湘勇数千把守,只怕急切不得!”

“国宗爷,以兄弟的意思,咱们不妨想法把曾妖头调出长沙。只要把他引诱出城,进入咱们设好埋伏之地,就可趁机杀了曾妖头。如果杀了曾妖头,打败他的湘勇,那时再打长沙岂不便利许多?”周国虞笑道。他本是浏阳天地会征义堂堂主,部属众多,后应好友罗大刚之邀加入太平天国,甚有谋略。

众人听了周国虞的话,都点头称赞。石祥桢追问如何设计引诱湘勇出城?周国虞道不妨在长沙附近散布谣言,就说靖港太平军不过区区数百人,且粮草众多。曾国藩听说此事,必定会心动前来攻打。那时,咱们天兵就在这靖港布下埋伏,叫他曾妖头有来无回!石祥桢等人听了,连称妙计,众人分头布置。

没过几日,曾国藩就接到了哨马探报,靖港长毛只有数百人,而且粮草甚多。曾国藩在房中徘徊不停,心想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啊---靖港就在长沙西北面不远,如果偷袭此处长毛,不但能夺得大批粮草,而且也能截断长毛退路,全歼进入湖南的长毛---这可是名垂青史的大功啊,怎不令人心动!曾国藩心情躁动,身上的牛皮癣更觉发痒。

曾国藩召来属下众人,把探马的情报和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家,众人都是一惊。赵烈文忙问道,大人,这消息可确实?

曾国藩点点头说,探马消息千真万确!

李元渡想了想说道:“大人,学生以为我军应该慎重,不妨派一支人马前去袭营。但是大人万万不可亲自带兵前去!”众人也都苦劝曾国藩不要亲身前往偷袭。

曾国藩不悦道:“尔等也太小心了!想那长毛不过区区数百匪贼,本部堂率千余精锐前往杀敌,有何危险?临机不断,坐失良机,岂非纵敌?为将者不临敌而岂能鼓舞士气?”说罢,不听众人劝阻,下令整顿兵马偷袭靖港。

李旭在营中接到中军号令,不禁心里一哆嗦---这历史还真是一成不变啊,曾国藩靖港跳河的事还真让我赶上了---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啊!他连忙召集部下开会。

李旭威严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咳嗽一声说道:“各位兄弟,本哨已经接到中军命令,即日开拔随同曾大人前往靖港攻打长毛!”赵向东等人闻听,皆露喜色。

牛大勇更是喜笑颜开,嚷嚷道,太好了---磨叽了几个月,都闲出鸟来了,总算开战了!

李旭摆摆手,让大伙儿安静,然后道:“此战事关重大,各位兄弟务必督率所部小心应对,一切行动听从本官指挥---切勿妄动,违令者必然军法严惩!”众人轰然答应。

忽然,李旭诡秘一笑,说道:“此次出战,我等要紧随曾大人行动,诸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众人一愣,心道咱们不是要冲锋陷阵么?为何要紧随曾大人啊?曾大人又不会冲锋陷阵!

李禄人小嘴快,困惑问道:“少爷,咱们干嘛要老跟着曾大人啊?咱们不上前线杀敌,怎么立功得赏啊?”

“你个死脑子,就知道冲冲杀杀!一边玩去,听少爷我的没错!”李旭不耐烦地把李禄赶到边上。

赵向东若有所思地说道:“大人深谋远虑,我等听从大人号令就是!”

李旭命众人回去准备,自己在房里转了两个圈,心中暗道,老曾啊老曾,你就等着咱来捞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