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虚惊一场，秦福高还活着，张若兰也还好好的。张若兰见到傅茂生和朱大常很惊讶，又见那三位没事，终于放心不少。她把胡麻子叫到皮卡车上看着棍子三人，毕竟初次合作还是小心为妙。傅茂生和朱大常上了面包车，开始审问秦福高。
在傅茂生看来，秦福高一点不像个毫无脾气的绿王八，面对明晃晃的刀刃眼睛都不眨，很有几分骨气。想要让他开口，只怕没那么容易。傅茂生不想用他的女儿来威胁他，作为一个父亲，他被人逼成这样已经够可怜了。但他为虎作伥，想到他把张若兰绑起来就不由得心肠硬了起来。看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没有办法也只得踩着他最痛处逼他就范了。傅茂生仿佛失去耐心了，毫不留情的道：
“我听说你喜欢戴绿帽子？”
秦福高没有回答，却似笑非笑，一点不慌乱，眼中反而闪过一丝光芒，恰似遇见知己一般。傅茂生哪知道人性的复杂，既然人家允许老婆卖淫，怎么怕你说。就像杜开当个皮条客，硬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傅茂生终究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脸火辣辣的，而张若兰也别过脸去，一片绯红。傅茂生实在无计可施，本想挖苦秦福高一把，让他恼羞成怒，然后崩溃，结果倒是自己和张若兰被对方调戏了。
还是朱大常见多识广，接着话茬道：“秦福高，你就别死撑着面子啦，老婆让人上了没什么，她本来就是当鸡的。千万别让你女儿也给人上了，也去做小姐，那你这个老王八是绿得够彻底了。”
这回秦福高坐不住了，浑身开始颤抖。
朱大常接着道：“你女儿秦诺今年读高三了，雍海一中的管理可不怎么严格，进进出出很随意。只有几个月就要高考，我们也不想打扰她，不过只怕我们不打扰有人打扰，你知道春药和伟哥在一起能发生什么化学反应？”
“我日你妈，你胡说！你胡说！不可能！”
“完全有可能，秦诺正是青春年华，情窦初开，一旦杜开这个皮条客觉得她是个好工具，比你老婆还值钱，那他一定不会罢手的。”
这下秦福高情绪崩溃了，在车里大喊大叫，用头撞车窗。朱大常一把揪住他的顶花皮才止住他自残的动作，但朱大常没有放过他，而是左右开弓，一顿耳刮子猛抽。秦福高彻底被打蒙了，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仿佛梦游一般。脸被打得红红的，不一会儿就肿起来，嘴角也流出鲜血。
傅茂生冷酷的问道：“可以好好聊天了吗？”
“你们想怎么样？”
“跟你谈笔交易。加入我们，一起干掉杜开那帮人。”
“你们不是对手！”
“我们怎么样不需要你操心。你的任务很简单，你继续回去和他们在一起，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就行了。”
“我知道的不多。”
“知道多少算多少。”
“你们怎么知道我女儿，还有我老婆是……”秦福高终究还是要点儿老脸的，说到老婆是什么时欲言又止。
“我们有我们的渠道。我们跟杜开不一样，对你女儿没兴趣，我们甚至可以帮你保护她不遭杜开毒手。但如果你拒绝合作，结果就很难预料了，我甚至可以告诉她她的父母都干了些什么。
秦福高开始犹豫了，虽说两方都在用女儿威胁他，但目的不一样。
“只要你们不伤害我女儿，只要你们有信心干掉杜开，我可以跟你们合作。可这一次你们把我放回去，他不会再相信我了，而且我也不知道能为你们做什么。”
张若兰说：“你忘了吗？刚才在路上我让你给杜开打过电话，他不会怀疑你被我们抓住，他顶多以为你不讲义气，见到警察就逃跑了。”
秦福高仔细想想，的确如此，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子精明过人。见识到这几个人办事能力，他开始有战胜杜开的信心了。秦福高问：
“你们是不是想问杜开为什么要砸你们的店？”
“为什么？”
“听说想要开网吧，不过不是杜开开网吧，我估计他也是帮别人办事。”
“帮谁做事你不知道？”
“具体是谁我不清楚，只听见他跟一个叫做鬼哥的人联系，他很警觉，不会让我们听见具体内容。”
傅茂生问到这里，判断秦福高多半也不知道那电话号码是谁的，但可以猜测，应该就是“鬼哥”，至于是不是鬼佬会的老大，这就不一定了。傅茂生想起常力对他说过，岳守银会来砸店，估计这杜开跟鬼佬会，跟岳守银都有某种关联。但还有一个重要问题盘旋在他的脑海里：派出所的卢凌云出现在巷子里，这是偶然巧合吗？如果不把这些疑团解开，就摸不清这些人的底细。
既然搭上秦福高这条线，只有等着鱼儿上钩了。朱大常连夜把秦福高送去县城，告诉他等过几天脸上消肿了才回去找杜开。至于如何编故事，叫他自己看着办，被识破了概不负责。
傅茂生没有让张若兰回水西，因为他对张大美有了新的认识。
等朱大常从雍海回来，傅茂生就迫不及待召集几个人开会。傅茂生开门见山：“这段时间遇见不少事，我们还吃了亏。人家说吃一堑长一智，我有些想法，你们看靠不靠谱？”
“什么想法，别啰嗦了，快讲！”大嘴有些不耐烦，这几天苗寨里事情多，他是被傅茂生硬拉着开会的。
“我们不是被人砸店吗？要不是大美找“特工”跟踪，还逮不着人。这几个特工也是够辛苦的，我考虑给他们配备点设备——录音录像的设备，只要瘦猴有这么个东西，把它送进杜开的老窝里，他跟谁联系，说什么我们全知道，就用不着绑票，用刀架在人家脖子上问事情了，还保证得到的都是真话。”
“嗯，有道理，茂生，我们在深圳的时候，那些工厂大仓库里都没人看守，全都安装了摄像头。如果在我们店里安个摄像头，不怕他狗日的来砸，保证让他现原形。”大嘴很是赞同，并发散一下思维。
“这些东西我知道，真的很有用，尤其是秘拍设备，小巧轻便，不容易被人发现。昨晚我在县城厕所里还看到打广告的呢。不过据说这东西是违法的。”朱大常说。
“我找人打听了，只要不被人发现，不被人家告侵犯**，没有什么大问题。咱们要这些玩意儿的主要目的是摸情况，知己知彼，又不把拍到的精彩电影拿到电视上打广告，怕什么。大常哥，你想啊，要是我们有那东西，安装在老树林里，护林队那老狐狸的一举一动不都在我们的眼皮底下？”
几人商量了一会儿进购设备的类型，算是定下来了。傅茂生又有了新的思路，他说：
“我打算把周家麻将馆接下来，开个网吧，你们再看看这个想法靠谱不？”
“靠谱是靠谱，咱们没那么多钱吧？”
“我算了一下，规模不要太大，整二十台电脑，十万左右就够了，以后有钱了可以慢慢扩大。昨天秦福高不是说嘛，那鬼哥也想开网吧。目前我们还不知道鬼哥是谁，不过一旦我们先下手，挡了他的财路，相信他会跳出来找我们。”
十万块不多，虽然傅茂生没有那么多钱，但几人凑一凑没有问题。这件事情也确定了下来：由张若兰来经营管理网吧，平时傅茂生们就作为上网的顾客躲在网吧里传递消息，那才算是有了自己的大本营。只是GD那边的设备要亲自去拿货，毕竟数量不小，不能轻率。
傅茂生本打算等放寒假了亲自跑一趟，朱大常主动请缨，说对那边很熟悉，道上也有几个朋友，过去办这事正合适。朱大常悄无声息的出发了，他走后每天晚上他家的窗户照常透出灯光，别人家关灯睡觉他家也熄灯，没人发现异常。
不过，出事了！
石板河中学出事了。寒冬腊月，冰凌挂在屋檐上，地上积雪被冻住又覆盖上新的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这是这学期最后的一天——到学校拿成绩单。正当学生们几家欢乐几家愁的离开教室走出校门时，有四个人早已等候多时。
他们等的人叫常力，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捣蛋学生。不过今天老师表扬了常力，与以往相比，这学期他没怎么给老师添麻烦，期末考试还有很大进步，从年年垫底的差生一跃进步到班上中上等成绩。
常力毕竟是混社会的学生，走出校门就心生警觉。当那几个人拿着钢管和匕首朝他扑来，常力本能地闪身躲过，他赶紧撒腿就往回跑。流氓也有流氓的规矩，一般情况下要找学生的事也是在校外，虽说石板河中学没有门卫，但流氓们到了校门口都自觉止步。
可是今天邪门儿了，这几个亡命徒似乎和常力有深仇大恨，穷追不舍。常力虽说跑得快，但手臂上还是中了一刀，估计伤到血管，鲜血一路洒在雪地上，看起来怵目惊心。
四名歹徒追上教学楼，正收拾好东西准备下楼的徐贻美老师护住了这个他并不喜欢的学生。四名歹徒哪管那么多，见挡路的是个女老师，也不客气，直接冲上去就是一脚，徐贻美老师重重的摔在地上，头被磕破，鲜血流了出来。
学生反应过来时，女生们被吓傻了，几个胆大的去扶徐老师。这时傅茂生刚好要出教室，见常力按住带血的手臂跑进教室，知道有人在追他。常力拉了一张椅子要冲出去，傅茂生见他已经受伤，就一把接过他手里的椅子，并大声喊：“兄弟们，有人打进来了，操家伙！”
话音未落，那四个亡命徒闯了进来。傅茂生也不废话，操起椅子就朝门口砸去，同学们也举着椅子上来帮忙。那四人一看这架势，知道捅了马蜂窝，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回头就跑。学生们的豪情刚被点燃，大家高喊：“打死他狗日的……”
大家追出去才看见受伤倒地的徐老师，傅茂生顾不上追那四人，俯身看徐老师的伤势，后面的人更加激动，边追边喊：“抓住他们，他们打伤了徐老师……”
又有人喊：“把大门关了！”
顿时，校园里沸腾了，那四人才跑下草场，引起操场里学生们的混乱，大家躲避的躲避，找家伙的找家伙，学校的大铁门也被哐当一声关上了。那才叫个关门打狗，这四人慌不择路，朝着学校的围墙百米冲刺跑过去，也顾不上围墙上栽着玻璃块。经过一番肉疼的努力，有三人翻出了墙外，在冰冻的墙上留下了他们的血迹。可另一个人就不幸运了，他冲过去后被玻璃扎进手掌，疼得跌了回来，第二次冲过去，终于抓住墙砖的边沿眼看就要翻出去了，这时有一群同学追了上来。
其中一个同学手里拿着一把铁铲，给那家伙背上就是一铲。这一铲不是拍，而是砍，这一下就把这倒霉鬼给劈掉下来。学生们哄上来，一顿砖头棍棒猛抽。等大家发现自己的受力对象没了反应时，为时已晚，这混蛋不经打，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