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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灵花

“你救不了她的。”就在魏争与尤宗乾擦身而过的时候,尤宗乾冰冷的说道。魏争脚下一顿,但是随即便不再理睬尤宗乾,径直走到了树下。尤宗乾只是站在原地,慢慢转身看着魏争走到树边蹲了下来。

魏争看着急不久之前布下的所谓阵法,只是几根沾着自己鲜血的树枝倔强的插在泥土之中。尤宗乾行事谨慎,没有去触碰这几根树枝,这让魏争心中对他埋伏自己的不满减少了几分。

将这几根树枝拔出来丢在一旁,魏争在阮芩鹿身边跪了下来。

她伤的太重了,身上几乎没有一处肌肤还是好的,在走之前魏争匆忙用外衣为她盖住,现在竟然有些粘着她的伤处撕扯不开了。魏争已经不敢去掀扯盖着她的外衣,生怕疼痛将阮芩鹿弄醒,若是这时她醒来,那疼痛也会让她马上晕过去的。

魏争前世今生都未曾涉及丹道,若是拿些草药方剂来让他判断如何对症,他还可以用阴阳五行之类来凭空猜测,现在手边虽有一座深山,他却连一毫应急之物也找不出来。

魏争凝神聚气,轻轻吻上阮芩鹿干涩的双唇,度入了一气精纯灵力。万物皆可凝练灵力,灵力化入血肉之中自然也能调和万物。阮芩鹿受伤如此之重,全靠魏争先后两口灵力续命,才不惧干渴之苦,也维持住一线生机。而她身心则是被徐达设下的术法所困,一直晕迷不醒,巧合之下避过了烈火焚身之苦。

魏争一心在阮芩鹿身上无暇旁顾,连尤宗乾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他也没有发觉。将灵力度给阮芩鹿之后,魏争眼见着她身上没有一丝好转,就清楚以自己现在的法力,想要救人是不可能了,只得从怀中掏出自己最后寄托希望的东西了。

正是从徐达那里抢夺过来的木盒。

魏争当时入洞救人,阮芩鹿是和另一人赤身相对纠缠在一起,所以她的胸腹之间才没有被烧坏。魏争只将阮芩鹿托抱起来,另一人自然是无情地丢弃在旁了。现在想来,很可能那人便是尤宗乾的弟弟,听他刚才的描述,很可能徐达是在利用两人施展什么邪法,事成之后才急忙放火逃离的。

在魏争救人的短短数息时间,他匆匆一瞥注意到了两人倒伏之处一旁的土堆,当时只觉那土堆大非寻常。出洞之后,他慌张中苦思如何救治阮芩鹿的时候才猛然想起,那土堆的异样就在于灵气深蕴如含,十之**是一处诞养了灵植的沃土。

这样一来魏争终于想通了徐达前后所谋之事。他既不是听命于尤家来挟持阮芩鹿去算计阮家,更不是纯粹的贪图阮芩鹿的皮相,而是以他自己的意志行事:徐达在试图挖取这洞中的灵物。但这灵物凭他一己之力无法取出,为了挖取它,徐达掳来了阮芩鹿和尤宗乾的弟弟,用两人为祭品施展了一门术法,而且在这之前他就想好了将人祭在洞中焚灭来掩人耳目的手段。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在脑海中便稳固了下来,魏争坚信自己的猜测是准确的,而他也瞬间将救治阮芩鹿的希望放在了这个灵物上面。

所以,魏争在为阮芩鹿度入一口灵息之后,只草草布置了一下阵势来照顾她,便立刻起身追赶徐达,他的目的并不是报复,而是徐达手中可能持有的灵物。

现在魏争手中正握着这狭长精致的木盒,它上面雕满了深浅不一的古篆图纹,魏争虽然认不得它们真意为何,但依稀能看出是固锁灵气之用。

之前魏争想用蛮力将之掰开,但害怕连同内中的灵物一同毁掉才没动手。他知道这木盒必然要用灵力才能打开的了,只希望不需要使用特殊的法决或者手法就好。

魏争还在拿着木盒犹豫的时候,静静走到一旁的尤宗乾双眉轻皱,开声说道:“这就是你从徐达身上得来的东西?”

此时两人是敌是友还未分明,可魏争似乎胸有成竹一般,丝毫不惧尤宗乾站在身旁看他,直接回答道:“不错。”尤宗乾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显出一瞬间的犹豫,但很快便干脆的说道:“若我所见不错的话,这木盒乃是一枚‘胞衣匣’。”

“那此物何解?”魏争久历人事,已经磨去不少棱角,更没有所谓的少年意气,既然不懂就能虚心求问,但双方可说并未友善,魏争的语气便不甚客气。

尤宗乾世家宗子,度量比魏争只大不小,尽管魏争语气生硬,他还是答道:“胞衣匣是一种‘簖灵盒’,专门用来储存效力容易流失的灵物。但有别于其他的簖灵盒,这胞衣匣因为制艺不精、用料不精、术法不精,所以只能用一次,一旦打开,匣子就毁了。”

魏争虽然乐意听听这一世的修真事务,但并非现在,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只说如何打开它,而不会破坏其中的灵物吧。”尤宗乾关心庶弟便没有发现那土堆的异样,更不知魏争从徐达处抢来的胞衣匣内储着何物,就冷声答道:“需以法决或者术法打开,毕竟这胞衣匣乃下品法器,用处不大却手法繁复。”

魏争听了大失所望,他本以为只凭灵力便可将之开启的,所以击杀徐达的时候都不想与其多费唇舌,现在没有开启之术还怎么救人?看着眼前重伤垂死的阮芩鹿,魏争心下一横,双手灌注灵力就要将木盒掰开。

但魏争尚未用力,就有一只手伸过来摁住了他的手臂。魏争疑惑的抬头去看,见是尤宗乾满脸犹豫之色地阻止了自己用强。

尤宗乾呼了口气,说道:“这胞衣匣的制匠乃是我尤府的熟识之人,而且并不是高明的手艺,那人曾与我说过一个旁道的法门可以开启此物。”魏争皱眉不语,尤宗乾也不再卖关子了,直接继续说道:“只要用鲜血浸泡,这胞衣匣就会自动分离。”

魏争一愣讶道:“鲜血?”尤宗乾撑到现在已经是十分疲惫了,但事情还没结束,他只能顶着浑身乏力硬撑,知道魏争无法寻得鲜血,便向后招了招手。

很快,一个尤家的手下摸了过来,也不言语只是躬身听令,尤宗乾实在有些虚弱了,退后了一步依在大树上,说道:“去,弄一盆鲜血过来。”那手下也不质疑什么,马上转身去办了。

魏争根本不管那尤家下人是怎么这么快从哪里弄来了鲜血,将信将疑的把胞衣匣放入了盛满鲜血的木盆中。但见那木盒一时浮在血水之上没有反应,便又去看尤宗乾。

尤家少爷靠在树上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说道:“还需以灵力使其相融。”

魏争闻言不禁腹诽,这灵力化入血水之中有诸多变化,能使异物相融的又是哪种?但尤宗乾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魏争也懒得再问,想必只是最简单的将灵力度入其中罢了,便凝出一丝灵力,右手食指轻轻沾入木盆之中。

灵力化入血水之中不久,那胞衣匣上的篆刻图纹竟渐渐变作了红色,直如在缓缓吸摄鲜血一般。终于,三息之后,整个木盒上的图纹尽数化作通红之色,而木盆中的鲜血此时已经变作了白浆一样。

随着“咔、咔。”两声轻响,这胞衣匣果真如尤宗乾所说的一样,在木盆中解散了开来,马上就有一股浓郁的灵气喷涌而出。

这灵气初现的时候几如实质一般,两人皆为修真之士,感受得愈发真切,只觉得呼吸之间都能让人精神一振。

很快那胞衣匣便四分五裂,露出了一颗紫红色的连茎花朵来,隐约还有几片狭长的绿叶附着其上。魏争见木盆中的白浆就要浸到花上,赶忙将其连着胞衣匣的木片一起捞了出来,而尤宗乾挥退手下之后,眼睛盯在匣中花朵上再也挪不开了,呓语道:“紫瓣信生花!”

魏争用木片托着那花,任由刚才浸入匣中的白浆从手指的缝隙间流下,目光也离不开手中这紫色灵花,只是问道:“什么花?”

尤宗乾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四周稍远一些地方传来不少响动,应该是尤家的兵卒想要靠过来,但是主人没有举手示意,谁也不敢太过妄动。

半晌,尤宗乾咳嗽才停了,气喘吁吁的说道:“紫瓣信生花,这是一种下上品的灵花,就算是直接拿去生卖,也可以换得玉钱的。”

魏争已经丢掉了胞衣匣的几块木片,剩下一片底板托着灵花。虽然沾上了一些白浆,但是这紫瓣信生花依然不减瑰丽之色,其花瓣上的纹路时隐时现,灵气沁人心脾,使观者有鼓力之感。

两人看着这灵花思绪各有不同。

尤宗乾刚才还有一句话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只在腹内狂呼道:“这信生花竟长在我尤家秘境之外,还长成了百年一见的紫瓣!我等一无所知,却被一个叛徒抢在头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