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妖行志 > 第一百零五章 雀儿

第一百零五章 雀儿

想到这儿,奚羽迅速来了劲头,从床上坐起自怀间掏出了储物袋,眼睛发亮地打量。

倒不是他有其他什么不显于人前的法宝,而是忽然心中兴起了一个念头,如今他体内也算有了一丝真元流动,是时候可以发掘出储物袋更多以前望而止步的妙用了。

储物袋作为修真界人人必备的随身之物,纳须弥于芥子之间,绝非虚言,奚羽之前只能把它当成一个小荷包,塞进一些与袋口相当的零碎物事,却是大材小用了。

当下,奚羽跃跃欲试,合上双眼屏息静气,以意念冥想着将脐下潜藏的那丝真元引导到储物袋上。这是他初次尝试,难免有些生涩,足足花费了小半炷香的时间,方才成功。

他陡地睁开眼睛,拿过靠在床腿上的打鹿刀,凑近了储物袋口,心中想着将其收入袋中,随即柔和的光华一闪而逝,打鹿刀从他手里霎时凭空消失。

奚羽脸上登时流露出喜色,以那丝真元牵线搭桥,将散发出的一缕神识沉入手中的小小袋中,模模糊糊中仿佛看到一方称不上大、亦不算小的空间,果不其然,打鹿刀正安安静静搁置在角落之中。此外,还有当初郑仙芝师伯赠他的那些小瓷瓶,除了和那相貌如耗子成精的张大炮交易去的一瓶,皆都一个不少。

奚羽将储物袋托在手心,再度尝试着用意念包裹住一个小瓶,想着将其取出的场面,只见下一刻光芒浮绽,空无一物的另一只手掌里眨眼就多了一个小瓷瓶,只消一个念想,端的是神奇无比。

“妙啊,要拿去在街头变戏法岂不是赚得盆满钵满?”

奚羽咧嘴吃吃傻笑,不着边际地遐想一阵,玩心大发,又收进取出,如此反复把玩了好几回,这才作罢。

这并非是他玩够了,而是他修为低微,身体内那点真元灵力委实可怜,催动储物袋本已经是修仙众多法宝之中,可以算的上消耗法力最稀少的了。但饶是如此,奚羽只是来回几次,那点真元已经见底,也不疲累,只是整个人的神采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去。

奚羽连忙盘膝打坐,五心朝天,一盏茶后才徐徐吐了一口浊气,眼珠虽是仍然黯淡无光,但已没什么大碍,好生歇息一晚,补足缺失的元气就行了。

他满心欢喜,冲着木桌上的灵牌一个挑眉,笑道:“阿爷你瞧见没,你孙儿我这没半天工夫就又多了一门本事,厉不厉害!”

灵位自然不会回答少年,奚羽不以为意,和衣躺下,这一夜,他睡得无比香甜。

次日,天不亮醒来,卯时还未到,一宿的酣眠让他精神饱满,穿戴好洗了把脸,便蹬上鞋子准备出门。

门一打开,奚羽便吓了一跳,有什么东西堵在了门口,定睛一看,原来是狗大爷蜷缩着身子在那。它可能昨晚就到了,只是门关着,少年又睡得死,老狗又不像其他同类一样喜欢哮吠叫唤,夜凉如水,所以就盘着身躯在等候中入睡了。

这时,听到吱呀响动,老狗睁开了眼皮,抬首看到是奚羽后,喉头有气无力地“呜呜”低唤两声,便又将头放下。

奚羽还是第一次见它这么没精力,想着它昨晚在门口苦等一夜,是不是受风寒了,顿时升起愧疚之意,告罪了几句,弯身将狗大爷抱起,放在尚温的床榻之上,顺手盖上了被褥。

他离去之前,看着床上的狗大爷良久,心底蓦然闪过一丝不安。从外表来看狗大爷尽管瘦骨伶仃,多处脱毛,但如此块头也算是犬中神骏,只是方才他抱起之时,当下诧异地发现它原来并不怎么沉重,别说自己膂力惊人,就是让一个任何一个打磨了几年筋骨的外门弟子来搬抬,也不是多吃力的事情。

奚羽一面走在去屋后的路上,一面寻思,挑起水桶之后,刚想转身,忽然察觉到不对,四下一望,竟尔发现这些摆放整齐的大水缸之中,有好些还是满的。

这是一个月以来的头一回,奚羽呆在当场,心里反而不知是喜是忧。

他安慰着自己,狗大爷兴许只是一时着凉,没什么胃口,摇摇头将这些错杂的念头压下,便踏着清晨的露珠,匆匆下了山。

奚羽没有去水潭处,那里人多,免不了还要排队,即便这个时辰日头刚露半边,外门弟子大多都已经起来了,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他径直去向了前些天发现的溪谷,路头上道旁野花烂漫,风送清香,早已熟门熟路,不多时便看到了那条潺潺而流的小溪。

鉴于狗大爷昨夜有快半数的水缸没有动嘴,他今天的劳务一下子减半,也不是那么赶紧了,将肩上累赘抛开,弯腰卷起了裤管,蹚下了水。没多久,奚羽便抓到一条活蹦乱跳的肥鱼上了岸,就地剥鳞剖腹,升火野炊。

一条鱼烤得焦黄鲜嫩,不消半会就进了奚羽的肚子,他打了个饱嗝,折了一根小木棍剔净牙缝后,也不丢掉,就这样叼在嘴里,仰躺在草地上,惬意地眯上了片晌,方才挑水越岭,健步如飞。

小半个上午奚羽就将水缸灌满,左右无事可做,便打算去溪谷处修行,这时藜峰上突然来了一个人,奇就奇在,奚羽还认得她,原来是当初和他一起进门的那个衣着朴素的豆蔻小少女。

此刻娇小的女孩俏生生立在他门前,穿着件藕色衫子,面容比起前些时日白净了许多,但腰身还是略显单薄,纤细得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要飘走。小巧的鼻头上还生着几点小雀斑,更显玲珑可爱,脸皮很薄,见奚羽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一张脸蛋红彤彤的,直染到了脖子根,两只小手无处安放,十分局促地揪着衣角。

“是你啊,小妹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奚羽恍然笑道,自己只是看着她,她便满脸通红,显然极易害羞,不自禁打趣起来。

“奚……奚师兄好。”

少女不敢和他对视,缩着脖子闷头回答,仿佛一只怯生生的小兽,奚羽若是再凑近一点,就要被吓跑一般。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好像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似的,鼻翼冒汗,耳朵后面宛如跟胭脂擦抹一样,红得滴血。

一听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奚羽暗自称奇,咦了一声,便问道:“小妹子,你怎么知道我姓氏,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少女鼓起勇气抬起小脑袋看他一眼,正对上奚羽的目光,连忙作贼似的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好半天才以蚊吟般的音调小声道:“我……我叫雀儿。”

小姑娘人如其名,甚是腼腆,畏畏缩缩的,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鹌鹑。

奚羽真怕吓走了她,搔头说道:“真是稀奇,雀儿师妹怎么有空来我这,来者是客,进来坐坐?”

“不……不用了。”小姑娘红着脸摇头,很是不善言辞,支支吾吾,几番周折,奚羽才总算弄明白她的来意。

按她的话说,是有个长胡子老伯伯途经水月峰,在堂前奉茶之时,叫她前来,顺道让自己去黄枫崖聆听玄法的,自己的名字也是那时告知的。而至于这位长胡子师伯,奚羽眨眨眼没想多久,便即哑然失笑,差不多猜到了其身份,正是郑仙芝郑师伯,想他老人家仙风道骨,颌下一把山羊胡子,须发飘飘,在这小雀儿眼中可不就是个长胡子老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