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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驱物

眠经楼内,光线昏暗,浮尘游动,奚羽一推开门,便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

他心中怦怦乱跳,放轻了脚步,眼光转了一圈下来,却没有看到胖师兄口中所说的那位老前辈,反而意外在角落里发现一张檀木摇椅。

奚羽拘谨之感略消,阁楼正中一排排的列满了木制书架,在上面林林总总摆放着不计其数本秘籍,在书架上还分别贴着好几个签条。

他凑上去细瞧,只见却是几个比蝇头大不了多少的字样,标注了“拳”、“腿”、“轻功”、“掌指”等,以及十八般兵刃的名称。

奚羽心中大为诧异,随手抄起几本观看,发现里面有图有文,却竟都是一些经脉穴道和横炼功夫的具体详解。

这些图解经籍,有的是人为手抄,有的已成孤本,随意挑出一本若要是丢到世俗武林之中,皆可称为绝学,定然会遭到哄抢,从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可这些决计不是奚羽想象中的仙家法术,倘若说这是某个江湖门派的宝库还勉强过得去,可置于修仙宗门的藏经重地,就显得十分格格不入,不伦不类。

甚至能够从细微之处看出,当初将这些秘籍搜罗来一股脑堆放在此的人颇为不上心,只求摆满了事,在这干燥的楼阁中,尽管能防雨防潮,但耐不住长年累月的虫蠹蚁蛀,最底部的那些有很多页已经残缺不全。

奚羽不信邪地又连翻数本,一直到每个签条下都翻了不下五本,他才认定了这一事实。

他轻皱了下眉,升起满腹疑云,暗道难不成咱们神木门没落至斯了吗,居然要拿凡俗的武学秘籍摆在这里充数。

其实这倒是奚羽错怪了神木门,毕竟远在八百多年前,曾险些一统过魏越周边多国,底蕴深厚,期间虽有失落,但依然拥有大量的仙法道术,只不过山脚下这座奚羽所在的阁楼并非眠经楼的正体。

这里是专门对那些基础仙法未满十全,神泉以下的弟子开放的,而且随着体内法力的高低,可以不断登高。

每上一层,功法相对下层都要威力更甚,难度也更大,共有三层。这也是为门下弟子着想,如果一开始便好高骛远贪心选择那些威力极大的法门,强行去炼,会对身体造成严重的损伤,甚至危及日后的根基。

面前这些言明了非得个十年八年方可‘初窥门径’的拳经剑法,奚羽一看之下就顿感头大,况且他神力无双,炼了也只是锦上添花而已,形同鸡肋,选择了他最感兴趣的轻功一排,移步过去,抽出几本。

“灵鳌跌,游鸿縠步,梯云纵身术……”

奚羽轻声念道,一时苦恼不定,既然不知道该选那本,那索性便一起来好了,突然之间升起这样一个荒唐念头,倒为他解开了难题,却把师兄好心的忠告忘到了九霄云外。

他当即运足目力,五行并下,好在轻身功法皆绘图多过文字,观阅起来也不算太艰涩。

这其中所绘的步法姿势怪异,对常人而言或许觉得匪夷所思实难做到,但奚羽筋骨柔韧,一面看,一面弯腰踢腿,只手拟划,虽不甚纯熟,一步步试演,竟也成了个七七八八,只需略花心思记牢落足的九宫方位即可。

当然,这其中的各种变化还要更多时间去慢慢体悟。

他一鼓作气把三本全部翻阅完毕后,瞑目回忆,这时胖师兄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时间已到,师弟出来吧。”

就在奚羽准备将其放回原处之时,背后蓦然又响起一个沙哑中透着衰意的嗓音,登时吓得他手一抖。

“挑好了吗?”

奚羽扭头一看,原来那张檀木摇椅上不知何时躺上去一个面容枯槁的老人,此刻眼皮微抬,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眸,向他问话。

“没…没有。”奚羽忐忑道。

这老者出没似幽灵一般,竟没带起半丝声响,若是一早在那,自己的一举一动岂不都看在眼里,抑或者只是自己太入迷了,故而未曾发觉而已。

老者脸上皱纹深深,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奚羽当下躬身告退。

和胖师兄打过招呼后,奚羽踏着悠扬的晨钟返回藜峰,路上他回想阁楼内的场景,渐渐也明白过来一些。

试想一下,真正的仙家法术怎么可能像大白菜一样堆在架上,任人挑挑拣拣?

可普通的武学功法对奚羽毫无吸引力,他暗叹一声,暂时放弃了自己立下便欲上九天揽月下四海捉鳖的抱负。

小屋内,他盘腿而坐,将心神沉浸在脑海中郑仙芝师伯当初所传授的完整一套玄法,当中也记载了好几个法术,譬如张大炮施展的匿音术,就包含在其内。

不过这些法术都需要更高的境界才能使用,而那看似平淡无奇不堪什么大用的匿音术,竟然达到第五层以上者方可修习。

除了一样,驱物术。

控鹤擒龙、凌空摄物,这下界武林中人人梦寐以求的无上神通,在修仙一途上,却只不过是基础中的基础。

但基础绝非代表不重要,相反,它至关紧要的程度尤要远胜于一切法术,是日后操控法宝乃至拨动天地灵气的依凭,称之为万法之本也不为过。

与别的法术略微不同的是,驱物术初期对灵力的要求并不高,但是需辅佐以神识进行引导。

所谓神识,即意念离体的具化表现,修士将自身念力凝聚在一点,以体内法力为线或桥,如此牵桥搭梁、穿针引线,从而传递感知,隔空触动外界事物。

此外,神识还有无穷妙用,难以一一赘述,这与天资关系不大,关键的是领悟能力。

反复默念了几遍法门,奚羽悄然心动,从储物袋取出一个空瓷瓶,放在桌上,然后开始掐诀进行尝试。

“起!”

“给我倒!”

“你至少倒是动弹一下啊。”

……

可惜几次下来,均以无果告终,瓷瓶理也不理,纹丝不动,就连一点摇晃的迹象都没有,任少年唇干舌燥,它都不予以一星半毫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