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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夙愿得偿的夜

萧昊天端起酒杯,就到唇边轻抿了抿,赞不绝口:“香飘四溢,入喉甘醇,真是好酒!”说着放下手中杯子,执起壶来为萧映月也满上,笑道,“来,妹妹与我同饮一杯吧!”

萧映月丝毫没想到萧昊天会亲手为自己斟酒,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慌乱,这时对面的萧昊天已经端起酒杯,正含笑注视着她,眼看无法推拒,她只得堆起笑容,勉为其难地也伸手去拿酒杯。

“妹妹请。”萧昊天笑容可掬地向她举一举杯。

“哥哥请。”萧映月咬咬唇,把心一横,长袖掩上将整杯酒一饮而尽。

萧昊天举杯就唇,赞赏道:“没想到妹妹还有如此酒量——”话还没落地,仿佛不小心被呛到,噗地一口酒全喷了出来,人连咳不止。

萧映月慌忙上前,以绢帕擦拭他溅湿的衣摆:“哥哥,哥哥,你不要紧罢?”

藏身树后的蓝海眼看着萧映月端着那下过**的酒壶进到内阁,并把折门轻轻拉上,婀娜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他立在原地仍旧一动不动,浓浓夜色遮去了他脸上所有的表情,而屋内再度隐约传来萧映月的轻笑声。

默立良久的蓝海松开扣在背后的双手,皱着眉头听着一墙之隔内红袖添香的娇声软语,身形无声倏掠而起飘向屋内。。

萧映月平素是滴酒不沾的,此时是沉醉不知归路,疲倦不知警惕,一塌糊涂,只是一径咯咯地笑。

这笑声,如在火焰上添加了一把柴,娇媚的,妖娆的,如冲天的烈日,要将近在咫尺的东西,全部焚化。

慢慢的,她迷迷糊糊起来,也说不出什么话,神智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全身越来越滚烫,嘴里发出微微的喘息,迷蒙着,也不知呓语些什么。

他坐到床边,萧映月下意识的伸出手抱住他的腰,胳膊已经自动缠到他身上,眼睛十分迷蒙,根本认不出他是谁了,只一径地抱住他。

很快,细细的低吟响起,一入耳,竟是销魂的感觉,“唔唔唔……”萧映月口里的低吟越来越浓烈,断断续续的,仿佛很是痛苦,不停地挣扎,橘色的灯光下,酥胸敞露,那样诱人地呈现在眼前。

他伸出手抚摸在她的身上,她的皮肤变得薄而且敏感,像是轻轻一碰就会破裂开一样,萧映月像被他一触即发,浑身战栗,脸上红晕如潮,头发散乱,浑身都在此颤抖,紧紧揪住他,显然不满意他这样的抚摸,竟拉了他的手来到自己胸前,双手搂紧他的脖子,不肯离开他的身体,两条腿左抬右挪想攀到他的身上,嘴巴也在他的下巴脖颈没头没脑地乱亲一气,嘴里还是无意识地发出那种令人销魂的声音,而且越来越激烈,额头上都浸出密密的汗珠……

如此模样的她,将他迅速点燃,将她自己也燃烧成灰烬。

他浑身燥热,仿佛第一次知道情事的青涩少年,搂住她,渴慕地深吻下去……那么多错过的日子,青春,人生,爱情,方第一次开始。

从此时才刚刚开始。

他搂住自己今生为之痴狂的女人,仿佛要把昔日逝去的旧时光,统统都补回来,就如一个拔苗助长的人,要拼命地,拼命地追回那许多错失的美好的时光。

在一次次的疯狂里,他剧烈地喘息,几乎是语无伦次,来自久远的压抑的灵魂:“映月……我爱你,映月……现在,你才是我的了……完全是我的了……映月,我一辈子都会待你好……”

萧映月在半梦半醒里,有时咯咯地笑,有时又哭,仿佛身在一个永远也不可能醒来的梦里。

酒的香味。

缠绵的蛊惑。

所有的理智,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混乱……都那么无足轻重了。

一夜疯狂,无数次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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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漠的冬天,冷的让人不敢出门。还好萧昊天知道凌东舞怕冷,凤仪宫里不但有地龙,还有熏笼,永远的温暖入春。

地下两只鎏金大鼎里焚着沉水香,隐约如有烟霞笼罩。釉瓷瓶里插着疏疏朗朗的梅花——这时节梅花刚刚开放,其他花卉皆是在火窖中培出,然后贡入宫中。

凌东舞跟着几个宫女聚在一起打着自己研制的纸牌,大殿中欢声笑语,阁中地炕笼得太暖,叫人微微生了汗意。渐渐的她有些心不在焉,连连的输了几把。每天这个时候萧昊天应该下朝回来了,今天怎么还没有回来。

她一边打牌,一边摇头,习惯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她会让你依赖一个人到难以自拔的程度。

这时,跟在萧昊天身边的内官进来,神色恭谨的传话,说萧映月病了,萧昊天去了月桂宫,叫她不要等他。

凌东舞把牌重重的扔到桌子上,捧着头无奈的叹息起来,内心里却有淡淡的悲哀,这就是萧映月的杀手锏,无论萧昊天怎么回避她,都有一个事实是不能回避的,她是他妹妹,她是他恩人留下的唯一的女儿,她是曾经为他以身饲虎的女人,他不能不管她,她生病了,他更加要管她!

原来这天底下,最无奈的事情就是:你惹不起!也躲不起!

凌东舞回到寝殿,慢慢躺下,宽大的床榻,精致的流苏,闪烁的宫灯,这一切,都无比的迷茫。她心里那种叫做惶恐的东西,一点一点累积,也许,某一天会成为巨大的高山吧!

萧昊天这天回来,跟以往一样,对凌东舞软语温存,笑着讨饶。只是熟悉他的凌东舞还是看见他眼睛里带着一层忧郁,还有说话时难得一见的走神。

凌东舞身子微倾,依在他的肩头,呼吸间鼻端传来淡雅的香味,那是萧映月专用的一种香料,唯有月桂宫才有。他带着这样的香味,从温柔乡里走出来。

她微微有些不安,仿佛下楼一步踏空,心里无端端发虚。脉搏的跳动渐渐急促,怦怦怦怦直击着心脏,胸口像是有什么即将要迸发开来。

也许是凌东舞的第六感太过灵光,也许是谁也躲不开的命运安排,萧昊天从这天开始,几乎每天都去萧映月的月桂宫,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回来的对凌东舞说笑的神色也越来越勉强。

凌东舞反倒害怕起来,她在萧昊天还没用开口的时候就会说:“今天映月的身体好些了吗?”“映月的病很严重吗?”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进行着心里暗示,萧映月这次病的很严重,萧昊天很担心她!

她和萧昊天就像彼此有了默契一样,见面的第一话就是映月的病,然后彼此如同遮掩一般,更加浓情蜜意,更加恩爱缠绵。

两个人都像是在发泄着什么痛恨与怨怒,只是激烈的纠缠着。他的喘息粗嘎沉重,夹杂着她紊乱轻浅的呼吸,两个人却像是失了控制,有一种无可救药般的疯狂。

凌东舞不愿意去想,不敢去想,仿佛能引起最隐密处的惊悸,她不能再想,只能放肆自己疯狂下去,在迷离而恍惚的这一刻,哪怕只是一场梦境,她也不想放手。

每当狂热过后,总是更深更重的失落,倦得人睁不开眼来。她无比厌弃,可是却又放不开。

夜深了,四下里寂静无声。极远处传来“太平更”,三长一短,已经是寅末时分了。殿中并没有举烛,凌东舞自惊悸的梦中醒来,身边是萧昊天平而稳的呼吸,如果不是夜这样安静,浅得几乎听不见。

她静静的躺了片刻,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看清萧昊天是背对着自己躺着,那背影轮廊,弧线似山岳横垣。心里冷冷的想笑,曾经相拥而眠还觉得不够亲密的两个人,今天终于开始背对背了!

是她自欺,还是他欺人!

他夜夜躺在她身边,却慢慢地,仿佛二人之间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就算是屋里温暖如春,也觉得寒冷,冷得出奇。

无论有怎么样的深情厚谊,都敌不过这样可怕的不沟通不交流。渐渐地,凌东舞觉得这凤仪宫那么压抑,寝殿那么压抑,脚步一进来就是阴霾,从来照射不进任何的阳光。

这屋子,真的越来越难以呼吸了。每晚躺在身边的人,不见得真的就是心心相印的。

凌东舞这日感觉憋得闷了,趁着这日天气晴暖,一个人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宫人们怕她冷,为她在这里生了火盆。

御花园里的雪都已经被宫人们打扫干净,树木苍翠,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到底比凤仪宫里面舒心养眼。

想着自己从穿越以来,如同在做一场人生的游戏,而她的能力卑微,控制不了游戏的走向。只好既来之则安之,尽力享受游戏的趣味,也就不算输了。

也许哪一天那个“神”厌倦了这个游戏,主动终结,就放她回到原本的生活。

这个念头她在最初来的一段时间是有的,可是自从与萧昊天和穆紫城相识,相知,相爱后,就慢慢的淡了。可是现在,她竟然有生气了这样的念头。

因为她想做的事都做过了,没想要经历的也经历了,最终,她变成了这里的一部分。

可是现在,前不见来处,后不见去路,只能惆怅地一天天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