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血红了大地，暗黄灯光下，萧飞的一记飞刀仿佛砸破了时间的沙漏。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顿了几秒才有五虎门的人惊叫着往谢虎轩的车上赶去。
“门主……死了！”
喊出这声音的不再是散步谣言魅惑对方军心的江东一，而正是由五虎门的人喊出。
那一刀穿破车窗插入了谢虎轩的太阳穴。
他一脑门血顶在车座上，死不瞑目，恐怕他在临死之前也想不到自己会如此被终结生命。
谢虎轩之死，对于飞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对于五虎门却是信仰的瓦解。
有人哭，有人呆若木鸡，也有的人因仇恨更加握紧了手中的刀。
一切都像蔼蔼星云，终究不知道最后会孕育什么出来。
谢虎轩，终于死了。
萧飞再一次在心中告诉自己，自从回到江海市，便被暗中的谢虎轩牵着鼻子走，为之甚至得离开最爱的女人，而今这个仇人终于死了。
萧飞感到仇恨的快意释放，但那一秒过后竟是空虚。
萧飞默默地走到谢虎轩的身边，拔出那一刀，高举一喊：“五虎门的人，别打了，你们走吧！”
月色寒，刀光更寒。
五虎门的四位当家先后而亡，谢虎轩的死成了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啷，十秒之后，第一次扔掉刀的人。
金铁落地的声音密集响起，黑夜中仿佛一地的闪着青白鳞光的鱼。
最后剩下一小撮五虎门的人自觉报仇无望，也走了，还在原地的，只有两种。
一种是躺着的，而且永远不能醒来了。
萧飞很庆幸自己还站着，虽然疼痛牵扯着伤口，内心却有一阵畅快感，仿佛活着也是一种快乐。
飞鸟的人比他更快乐，更激动。
他们围在他身边欢呼着，大笑，也有的看到一地血和伤，痛哭流涕。
“老大，我们终于赢了！”曹旋噗呲噗呲地跑上来，擦了擦汗，递给萧飞一把刀。
刀上有血。
萧飞皱了皱眉。
“老大这是你杀死谢虎轩的那把刀，你不觉得可以拿来纪念一下吗？”曹旋笑道，眼中有种对英雄般的期盼。
谢虎轩一死，仇报了，严局长托付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这把刀拿来当个纪念，想来也不错。萧飞暗暗心想，正想接过的时候，突然听得砰的一声枪声。
血溅了萧飞一脸，笑着的曹旋突然瞳孔收缩倒了下去。
“有人！戒备！”江东一大声道，持枪着的人慌忙围过来。
飞鸟的人两百多人慌忙以萧飞为圆心围了起来，形成一个圆形。在遭遇突发情况，他们居然没有慌乱，人人想的都是保护萧飞，为此不惜用身体组成人墙把萧飞挡在里面。
子弹从四面八方飞过来，外围的人像熟透的稻谷一样倒了下去。
从惊诧、愤怒渐渐回归冷静的萧飞终于意识到自己队伍的人在干嘛，他们是在用生命在保护自己！可惜他一个七尺男人，刚才被几十人围住厮杀，分分钟有生命危险他都没有哼过一声。
但是他现在却哭了。
枪声持续了十几秒，倒下的飞鸟成员大概有三四十个。
“奶奶的，哪个龟孙子在暗处放冷枪，有种跟爷爷出来决一死战！”萧飞红了眼咆哮道，仿佛听到他的话，突然，枪声止了。
“萧飞，你还是自己走出来吧！免费连累你的兄弟了！”黑暗中传来扩音器的声音。
萧飞瞳孔痛苦地收缩，这个把声音不是周慕云却是谁？
愤怒像盲目的野兽冲撞他的内心。
那个曾经挽救过飞鸟的男人，等五虎门和飞鸟大战之后两败俱伤要来落井下石？
为什么？
“你们让开！”萧飞冷淡而铿锵道，“你们是不是连我的命令都不停了。”
这一声怒喝，才有人分开道路出来，就像摩根分开红海。
周慕云就站在三十米开外，依旧是西装革履，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萧飞脸上肌肉微微抽搐，因为愤怒，紧握的拳头指甲陷入了肉里。
面对萧飞的愤怒，周慕云先是竖起了手指，轻拍手掌赞道：“果然是后生可畏，诞生不到三个月的飞鸟，在无背景的前提下竟能把盘踞在江海市十几年的五虎门连根拔起，像你这样的人才，必须承认我做梦都想不到。”
“为什么？”萧飞瞪着他，咬牙道：“为什么伏杀我的兄弟？”
摆摆手，周慕云继续道：“不错，我很欣赏你的实力。但是我也说过，像你这样的人才，不是朋友，只能是敌人。青龙的敌人就必须死，我得在你强大之前将你除去，你的存在是对青龙最大的威胁。”
萧飞也笑，不过是冷笑：“周先生果然是高人，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将两个对手消灭。”
周慕云弹弹领子上的灰尘，漠不关心道：“话我不多说了，你是自己解决呢，还是要我动手？”
飞鸟的人无不愤慨，有的更是骂出了声，要不是被萧飞压住，恐怕早已经冲了上去和青龙门的人厮杀起来。
萧飞明白，飞鸟的人又累又伤，已经是强弩之末，能把五虎门击退已是奇迹。此时再来一队人多器精的青龙门人，若起反击便是以以卵击石的节奏啊！
“我可以提一个要求吗？”萧飞扼住自己的愤怒，不卑不亢道。
“你可以说说看。”周慕云冷漠道。
“放过我这帮兄弟，你的目标只是我对不对？”萧飞淡淡道。
周慕云从左到右看了飞鸟的人一眼，如同从战场上撤退下来的士兵，或多或少地受了伤，但脊梁却硬得像铁，没有人逃走，也没有人畏惧。
这是一群可以被杀的，却不能打败的人。
英雄相杀，却也相惜，想了想周慕云点点头道：“可以，我答应你。”
萧飞露出了笑，他相信周慕云，对方虽然擅长设计计谋，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千金不换。
他慷慨悲壮，拔出腰间的军刀。
如果用自己的生命，可以换来后面诸位兄弟的生命，这个买卖值了！
萧飞缓缓举起军刀，刀映出他的布满血丝的眼睛，正当要落下，突然听得远方黑暗中传来‘住手’的声音。
这没什么，飞鸟的很多人都在喊，青龙的人置若盲闻，但是这人的喊却让飞鸟中不少弟兄放下了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