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只了一盏的金桔灯照得黑影绰绰的很吓人。她看见我进来很吃惊玉哥怎么是你你你看到了什么我从来不在她面前扯谎就我看见二叔父很不高兴地走了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嬷嬷们的走动声她一把拉着我把我推搡进了马桶间。我看到她脸上的神色很慌张不敢调皮就乖乖地躲在那里。不一会我就听到易嬷嬷的声音她夫人身子虚承受不起不如找几个姐妹来子嗣上也旺些她沉默良久好象很伤心的样子喃喃地多谢嬷嬷指了这事我还是想想易嬷嬷就叹了一口气夫人就是性子太软了我告诉你这里是燕地可不是熙照爷们是不管内宅的事的要是管了那可是让人耻笑、失德的事。夫人只要硬起来爷是肯定要让步的。你易嬷嬷怎么就突然管到德馨院去了呢？”
徐夫人瞪着眼睛望着齐毓之。
“玉哥你知不知道你在什么？”
齐毓之的神色很悲切。
“等屋里的人都走了她把我从马桶间里抱出来放到炕上怕我凉着了就用夹被把我裹着又拿了心给我吃。我还记得那天的心是荷花酥。你知道荷花酥是用什么做的吗？”
齐毓之已经完全陷入到了回忆中不等徐夫人回答继续道“要加糖、鸡蛋、猪油揉面用油皮把油心包好后由下至上卷起来擀油皮包好面胚后还要用刀在上面划出五个花瓣来。等下锅炸的时候就会象含苞待放的荷花似的绽开。有好几次她带着我偷偷在厨房里做这道心每当她做这道心的时候她就显得特别的高兴。她告诉我。她时候喜欢读书不喜欢女红更不喜欢让身上充满了油烟味的烹饪。可有人告诉她没关系又不是要她去作厨子。只要学会一两道菜到了婆家能应应景就行了。这道心是因为那人爱吃。所以她专门请了御厨来教的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厨艺也是她唯一会做的东西。你方少卿来我们家做客的时候。你怎么就想到了要用那道荷花酥来招待他呢？”
“玉哥。你在胡八道些什么？”徐夫人脸色大变。
齐毓之对她的样子置若罔闻。
“她问我心好吃不好？我好吃。她就把我抱在怀里笑道这荷花酥还没有炸透心呢你怎么也好吃。我只要是你做的我都觉得好吃。她一听。眼泪就流了下来。你和他一样。不管我做什么都觉得好……那天她絮絮叨叨地跟我了很多话我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是那感觉很温馨很安心很静谧……后来我们就经常在一起话。她告诉我春天应该种什么花夏天应该种什么树秋天吃什么最好冬天什么采花最香……”
“可这种温馨安逸地日子不是常有的。二叔父一回来她畏畏缩缩起来就会躲到到花园地树林里去哭。我就会在树林里等她听她话。有一天二叔父回来了我就在树林里等她。没多久她就来了。那天她的情绪比往常来要低落我想逗她开心还用狗尾巴草做了花环给她她也没有笑。我很担心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她的身边。她突然对我玉哥你二叔父他要打仗了。要打高昌人我听了觉得很高兴对她那很好啊！这样二叔父就很长时候不会回来了。你们也不用吵架了你也不用伤心了她听了我的话不仅没有高兴还很担忧地摸了摸我的头傻瓜要是他挑起了战争就会死很多人地有很多人没有衣服穿有很多人没有饭吃……然后她眼中就出现了茫然之色为什么呢？我们这样不好吗？虽然不是熙照最大最有实力最显赫的国公但比起其他人来也是很不错了为什么一定要打仗呢？一定要去掠夺别人的东西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里听她……”
徐夫人就“叭”一掌拍在了齐毓之身边的几上沉声道：“别了你难道还怕别人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丑事吗？”
齐毓之目光锐利地望着徐夫人。
“后来有一天她突然把我叫去悄声地问我玉哥那天我跟你的话你可和别人了我仔细地想了想没有你和我的话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她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玉哥如果有人问起你来你一定要不知道我就好奇地问她为什么她犹豫良久才对我你二叔父被人行刺好象是朝庭的人据与他进犯高昌有关现在正在查这事你可千万别你知道我就了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的。再我也没有告诉别人。”
到这里齐毓之就诡谲地望着徐夫人：“那时候我不知道别人也包括我的祖母！”
徐夫人一巴掌就扇在了齐毓之的脸上。她满脸阴沉：“你这是在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他不安份守纪与我们何干？”
齐毓之就捂着脸笑了起来。
神色怆然无助地笑了起来。
他指身边的窗棂：“只是三根木头而已却能变幻出无穷无尽地图案你是不是有趣的很！”
徐夫人双手狠狠地捏着齐毓之的肩膀使劲地前后摇动着：“你给我清醒。你知不知道你在什么。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等你继承了爵位我就可以风风光光地回熙照去……”
“回熙照去！”齐毓之神色奇怪地望着徐夫人“你回熙照去！你嫁到齐府四十多年却一心一意想着回熙照去？”
徐夫人神色间就有些狼狈底气不足地道：“我。我毕竟是在熙照长大的那里才是我的家落叶归根我迟早是要回去的……”
齐毓之就双手狠狠地捏住了徐夫人的肩膀神色悲楚：“祖母。你清醒吧！没有了燕国公府您以为您是谁？您以为我又是谁？回到熙照。那些名门贵胄有谁会为你敞开大门？”
徐夫人就眼色慌乱地避开了齐毓之的目光。
突然间齐毓之就紧紧地抱住了徐夫人：“祖母就这样吧！放手吧！就这样吧！我们都活着锦衣玉食地活着这。已经很幸运了祖母放手吧你现在。还有我。我会听你的话娶方家的姑娘的你放手吧……”
徐夫人僵直的身体在齐毓之的怀抱里渐渐柔软。她伸出手去抱住了齐毓之的身体伏在身材高大地孙子胸膛哭了起来：“玉哥我付出的太多了四十年的寒冷寂寞。你父亲的命……我付出的太多了。我不甘心不甘心……”
齐毓之抱着身材已经佝偻的祖母。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喃喃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们都失去的太多了……”
等徐夫人从东紫阁里出来的时候她脸上已恢复了那种慈爱、和善、安祥的味道。
易嬷嬷跟在她的身后心翼翼地观察着她地神态。
走过长长地游廊徐夫人突然就停在了太湖石旁堆成的假山旁。
她抬头起头望着天空就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转身对易嬷嬷道：“你去槐园和魏峥嵘商量明天下聘的事吧！”
易嬷嬷一惊低声道：“夫人……”语气中带着困惑。
徐夫人抬睑望了身边的跟着的丫头婆子一眼已有机灵嬷嬷带着人远远的站定。徐夫人就和易嬷嬷走到了游廊的一个拐角。
“她一心一意就想让齐灏生个儿子出来所以常常把一些她认为不错的姑娘送到齐灏地屋里去。我这次就窜了崔太君去求娶柳眉儿原本想来个釜底抽薪却把那个顾姑娘疏忽了。”
易嬷嬷就笑道：“别是夫人了就是我们这些个人也没有一个想到的。往常她选姑娘年纪都在十七、八岁间。这次恐怕也是没有办法了前段时间她不是送了柳姑娘去洪台无功而返了吗？”
徐夫人却没有因这番话高兴起来沉吟道：“所以我怀疑她到底要干什么？姑娘那么懂些什么别是怀孕了就是承欢都怕是有些困难。你她会不会只是要一个名份？”
易嬷嬷心中一动犹豫道：“难道是齐灏真的被袭受了伤害所以……”
“嗯。”徐夫人冷冷地道“我也这么想。如果齐灏安危无恙她一定不会这么急着娶媳妇应该会象以前一样想办法让齐灏收房里人。毕竟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红鸾就得由我这嫡祖母一直养着就是齐灏也不能坏了规矩什么。”
易嬷嬷眉眼微动声地询问：“难道是在安排后事？”
徐夫人没有作声。
易嬷嬷又道：“那您就真的答应她……”
“这也是没有办法了！”徐夫人淡定从容全然不见眼中只有阴狠“齐灏让二平给玉哥带了一封信德馨院的事他已经知道让玉哥不担心他会处理好一切的让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记得要把春祭的事办妥贴了以后燕国公府还要依仗他……玉哥年纪轻哪里懂得人心的险恶现在一心一意想着他二叔父的好呢！”
易嬷嬷就惊讶地望着徐夫人：“既然如此夫人何必要答应魏夫人的条件等齐灏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