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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节忘年交(一)

第一百三十五节忘年交(一)

大伙知道老贾自视颇高,从不虚言,所以见到老贾对郑浩评价这么高,都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郑浩,纵是郑浩心志坚凝,洒脱淡泊,也被这眼神看得有毛了,他微红着脸与正站在门口的三个老人打招呼,声音中正平和:“李老、郑老、陈老,你们好。”又向稍后一的两个老人头致意。

见到高挑削瘦,一副乡下少年模样的郑浩彬彬有礼的样子,那个老贾了头,儒雅内敛,不亢不卑,这才是能写出这种字的人的样子。他对着郑浩,满面温容,言道:“同志,可否请你去寒舍一聚,交流切磋一下书法之道?”

听到老贾讲话这么客气,大家都惊呆了,郑浩更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他诚惶诚恐地:“子略窥书法门径,有幸能得老先生指教拨,求之不得!”

听郑浩这么一,老贾手一探,要去抓郑浩的手,而郑浩不自觉地手一沉,避开了他这一抓,郑浩很是自然地手一引,“贾老,请,我们这就去贵府一聚。”看到郑浩很自然地避开了自己的拉扯,贾老有些诧异,他是军中宿将,在军队里也见识过不少习武之人,知道那些武艺高深的人都有不与人接触的习惯,不过他只是狐疑了一下,也没太在意。

贾老带着郑浩就往他家走去,那几个老头也跟着去看热闹,很快就到了贾老的书房,一张硕大无匹的书桌上,只有笔墨纸砚分别放置在上面,贾老往砚里注了少许清水,磨起墨来。

郑浩连忙上前,示意由他这后生辈来磨墨,贾老也没矫情,让郑浩接手磨墨,郑浩不紧不慢,用力均匀,很快砚里就充盈着散发出淡淡松香的墨汁,郑浩搁好墨条,退到一边站好。

看到郑浩温文有礼的样子,贾老摇了摇头,如此少年,可惜不是自家晚辈,他用的是他拿手的汉隶书了一幅李白的《侠客行》:“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百马,飒踏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殇劝侯赢。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槌,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然后,贾老又在上面题款,“书赠友郑浩、贾忠勇。”郑浩开先还只注意贾老的字,只觉得他这字,笔力虬劲,字体工整,大匀称,左规右矩,法度森严,用笔瘦劲刚健,轻重富于变化,最明显的特是捺脚特别粗壮,尖挑出锋十分清晰,燕尾尤为精彩。虽然感觉书势厚重质朴有余、气韵秀丽典雅不足,但先前听那些老头话里话外都透露出贾老是百战将军,那么他的字自该如此。这刻看到贾老题款所留的名字,郑浩是大吃一惊,他真没想到贾老竟然是五五年授衔的开国将帅中最年轻的那位将军,他心中啧舌不己,这马王堆疗养院中的这些老头还真是大有来头,可谓是藏龙卧虎啊!

待墨稍干,郑浩将贾老所书条幅心翼翼地挪到书桌一角,重新铺上宣纸,做了一个深呼吸,平定了一下心神,握起贾老搁在砚台上的那管兼毫长锋笔开始书写,与贾老一样,他也是悬腕而书,书的是曹操官渡之战一统北方后赋的《步出夏门行》“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郑浩写这幅字用的是曾受书圣西晋右将军王羲之的极力推崇的钟繇《宣示表》楷体,这《宣示表》的名气极大,是天下书家心摹手追的楷体范本,这贾老自然也临摹过,所以能看出郑浩这笔《宣示表》楷体笔法雍容自然,画遒劲、刚柔并济,功力不在他之下,但他习书的时间比这少年多了几十年,以前因为戎马生涯,没有太好的条件,而这几年,因故娲居在此,大把空闲时间用来练字,可与这少年相比,也不过如此!想到这里,贾老轻叹一声,天赋才情这东西可真没得!这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啊!

然而这也就罢了,因为郑浩又换了一张宣纸,换了一种字体书写,这次是行楷,写的是苏东坡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郑浩这幅字与上幅字比起来,少了份严谨,多了些洒脱,字体飘逸随性,却又风骨凛然,字体间架结构紧凑,风格平正,却又不时显现险峻和妩媚,这次的行楷,笔力刚劲挺拔,隐约可见隶书的笔意,既有那种委婉含蓄、遒美秀丽的书风,又别具一种清峻峭拔,自在洒脱的阳刚之美。

在贾老看来,因为年纪所限,郑浩的这两种书体都远未达到天质自然、圆润自如的境界,但可以气象已具,火候颇深,依贾老的见识,以郑浩这年岁,单就书法而论,今后造诣不可限量。再看着这两幅如此贴合自己心境的诗词,贾老心潮澎湃,难以自抑,这少年真可堪称自己的知己啊!这个忘年交,他是交定了!

郑浩将兼毫长锋笔搁在砚台上,退后两步,十指交叉,活动着手指,端详着自己写的这两幅字,觉得两种书体都有进步,颇感欣慰。一时间,书房里静悄悄地。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老贾,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听声音,这女人就给人一种贤良淑德的印象。郑浩回头去看,却看见一个留着长发,盘成发髻,穿着一套夏式军常服,脚穿皮鞋,三十一二岁的女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走进来了书房。

这女子进得门来,看见满屋子的人,先是一愣,然后看到书桌上的三幅字笑道:“老贾,和谁交流书法了?”屋子里的老头见到这个女人,齐齐一笑,马上就向老贾告辞,有个老头还准备把郑浩叫走,被老贾一把拦住,这老头也就丢下郑浩没理,自顾自走了,就这么一会,走的一个不剩,屋子里又静了下来。

这时老贾向郑浩介绍这名女子:“这是徐燕,解放军文艺出版社的编辑,正帮着我写自传。”然后又向那名女子致意:“这是郑浩,我新结识的忘年之交。”

郑浩伸出手来与这女人握了一下,边握手边心想:“一般的人,包括那些离休的军队高级干部称呼贾忠勇时,那口气都是很尊重地,可这个徐燕却随随便便地叫贾忠勇为老贾,口气里只透着亲热,看来关系不一般。

这个叫徐燕的女编辑心内却也不平静,因为老贾平时介绍她认识人都是很随意地:“这是谁谁。”从没这么尊而重之过。所以两个人对对方的印象都很深。

介绍完毕,老贾便招呼两人坐下,三个人在书房里闲聊起来,贾忠勇讲起了他的戎马生涯,这让对军事极感兴趣的郑浩听得如醉如痴。他以前,只能从书面上了解一场场战争,终于今天能在一个亲历战场的将军身边耳闻最真实的战争,这一切自然让他兴奋不己。这时候,郑浩才知道这贾忠勇会住在这马王堆疗养院的原因。

这贾忠勇的一生用“传奇”两字概括是完全不假,他在一九五五年中国人民解放军首次举行的授衔仪式上,以三十三岁的年龄被授予少将军衔,从而成为迄今为止我军历史上最年轻的将军。他不满十三岁就参加红军闹革命,二十五岁扬名章缝集大战,再到三十三岁担任我军第一个机械化师的师长,甚至五十八岁高龄仍亲自挎着自动步枪在热带丛林中指挥部队进行对越自卫还击作战,被开国领袖盛赞为“贾忠勇是真忠勇”的他,一生都充满了神奇色彩。

贾忠勇生于一九二一年,是四川省广元市人,家住广元市苍溪县东溪镇龙山。他的父亲贾文勋是当地受人尊敬的教书先生,他一共育有三子:长子贾光碧、次子贾光玉、幺子贾光珠(贾忠勇的原名)。贾父希望家能家道兴旺,子孙满堂,便取“碧玉珠宝”之意,预留“宝”字,希望能有四子光宝出世。然天不遂人愿,三子贾光珠出生后仅七个月,贾文勋便因病去世。

贾父去世后,家庭全靠贾母和贾祖父支撑。贾文勋一生辛辛苦苦教书攒下了一积蓄,再加上贾家祖上传下来的家业,使得贾忠勇一家还算是衣食无忧。本着“子承父业”的传统思想,贾母在贾忠勇七岁时便送其进入私塾。此后,一直到一九三三年参军闹革命为止,贾忠勇一共在私塾里度过了将近六个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