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节跟随药王的脚步（二）
这个时候，四个大汉巳经将棺盖掀了起来，只见张桂花躺在其中，身边放着一个孩模样的木偶，原来这地方有个习俗，因为难产而死者一尸?命，则?再加一替身木偶?成三人，而免家人再有死亡之忌。郑浩看了看张桂花的脸，虽然苍白，却不是那种死灰色，他心里更有底气了，他将张桂花的右手拿了起来，手指搭在寸关穴上，细细感觉，果然张桂花的脉搏虽然既缓也弱，但还是让郑浩摸到了，不过一般的医生没有他这般敏锐的感觉，想摸到脉搏确实是不太可能，所以也不能怪李青会诊错。
这个时候远远从村庄那边跑来两个人，原来当张桂花的老公到诊所张桂花没死，有个医生要给张桂花作针灸治疗，要拿一些酒精去用时，李青是既内疚又惭愧，她连声答应，飞快地找出酒精、棉签，与张桂花的老公一起飞奔着赶来，她想见识一下什么样的名医能像药王孙思邈一样拦棺救人。当她看到所谓的医生是郑浩，脸上明显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她不相信郑浩这样的毛头子能将自己认为是死了的张桂花救活。
不过当她看到郑浩在地上打开那个楠木针盒，将锦锻针囊展开在针盒上，露出寒光闪闪的十余枚金针时，她收起了觑郑浩的念头，李青看到这套难得一见的针具，自然知道这套针具对任何一个针灸名家来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瑰宝，敢用、能用这套针具的必是名医大家，而且平日间必是珍而慎之的珍藏着，必定作为传承信物一样交给自己的衣钵传人，而年纪青青的郑浩却能带着四处游历，可见他师门长辈对他的疼爱与信任。李青虽然是个赤脚医生，其实家学渊源，祖辈也是中医传世。她本是知识青年，下乡到这里，父母亲在特殊时期中双双被迫害致死，虽然后来知青返城，但她不想回到那个伤心地，而是安心地在这里扎下根来。识货如她，当然知道眼前这些闪着淡淡光芒的金针的价值，先不郑浩拿在手中的两根长近尺半的双龙针，就光躺在针盒里那两根细如发丝的毫针，就可以知道这套针具的价值不可估量。
郑浩请李青帮他解开张桂花的衣襟，松开裤带，以便等下张桂花生产时方便褪下裤子。等李青忙完这一切，郑浩已经将三根金针消毒完毕，他过去一看，只见张桂花大腹便便，高高耸起，两腿之间隐隐可见鲜红的血迹，郑浩首先一针刺入张桂花的人中，然后两手各持一根尺半双龙针，跪在棺材边，仔细看了看张桂花的胸腹处，辨穴定位之后，一针刺入中极穴，一针刺入中脘穴，李青看着散发着淡淡光芒的两根金针慢慢的没入宛若昏睡着的张桂花的胸腹两穴，虽然现在是暮春四月的上午，现下阳光灿烂，但她不知不觉间已经出了一头冷汗，她看出来郑浩在这缓慢的插入中双手已经不同地将刺捻提插等手法变换了了好几下，她不知道这各种手法在这里有何作用，但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两手同时进针，然后两只手在各自所持的那样一根金针上施出这么多的手法来的！李婶一家人知道张桂花应该不会感到疼痛，但还是觉得那针似乎是扎在自己的胸腹处，一抽一抽的疼的厉害。
郑浩看起来很平静，完全没有一紧张的样子。只见他两只手手持金针施展着各种手法给张桂花作着针灸，随着金针缓缓地没入张桂花的体内，郑浩慢慢地吐了一口长气，松开双手，将人中穴上的那根金针拨了出来放在锦缎针囊上，平静地对着李青了一句：“准备接生。”
这个时候，张桂花嘴里唉哟了一声，慢慢地睁开了双眼。郑浩的双手迅即捏住那插在张桂花中极、中脘两穴上的尺半双龙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若闪电般地拔了出来。李青连忙叫上李婶走到棺材边，张桂花的眼睛眨了几下，又闭上了，她感觉眼前的光亮太刺眼了，她头脑一时还没有清醒过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只是感觉肚子痛，嘴里刚要话，就觉得肚子痛，李婶抓住她的手：“桂花用力。”，李青弯下腰来用手一下下的在她的肚子上往下压，边压边觉得奇怪，昨晚上明明是屁股朝下的臀位，怎么现在巳经变成了胎儿头斜斜朝下，半横在桂花肚子里了？不过这样才好，她于是用手顺着推，一边推一边和张桂花话：“桂花，马上就好了！快了快了！用力！一二三！”“啊！”“啊！”“啊！”这叫声既有张桂花的，也有李婶因为手被她抓痛了叫出来的声音。张桂花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但因为胎儿半横着，还是生不下来，这时候这时候她的所谓“浑身的力气”，也已经少得可怜，声音也越来越了，郑浩心想必须要想法子协助她往下生！于是郑浩对李青了声：“我来吧。”。他把手按上了张桂花的肚子，用手感知着她肚子里的胎儿，然后郑浩摸着孩子施出化劲就往下推。“啊――啊――”外来的压力使张桂花感觉痛不欲生，生了这么长时间，郑浩给她压肚子的时候，似乎是最疼的！“桂花，你忍住啊！只有这样你才能把孩子生下来！坚持住！”李青一边给她鼓劲，一边给她检查下体，这一下，她感觉郑浩似乎有魔法似的，就这一下子就让胎儿挪动了位置，现在能看到胎儿的头了！这样压了一会儿功夫，孩的头出来了！李青用手托着孩的头，再一次催促桂花用力，随着郑浩一推，张桂花的一使劲，李青把孩轻轻一拽，孩子产出来了，！随着李青一巴掌打在婴儿的屁股上，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家齐齐松了一口气，李青帮张桂花剪断脐带，又用张桂花老公脱下的衣服包好婴儿，李婶这个时候正忙着给张桂花收拾。
这个时候，郑浩收拾好金针，装进针囊，将针盒又插进了登山包的那个狭长附袋之中。收拾好这一切，郑浩刚要准备动身上路，只听见“噗通”两声，李婶她丈夫与儿子双双跪在了郑浩面前，“恩人……”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郑浩跪下，他委实没有心理准备，连忙用手去拉这跪着的两父子。
张桂花在李婶的搀扶下从棺材里站了起来，她迷惘地看着四周，心内很是疑惑，她现在记忆还在昨晚上，根本没弄清现在的情况，李婶一边扶着张桂花从棺材里迈出来，一边絮絮叨叨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听婆婆讲自己差一就被当作成死人给埋了，张桂花止不住的后怕，在李婶的搀扶下，张桂花也过来给郑浩跪下了，一家人都跪在了郑浩面前，非要请郑浩去他（她）家喝孩的出生酒。郑浩不是个喜欢拉拉扯扯的人，一看这情形，明白李婶一家人是真心要谢谢他，也就答应了。
这天发生的事情，在以后成为了这个山村家喻户晓的故事。村头的赵老汉家的媳妇张桂花昨晚生孩子难产死了，早晨抬出去埋的时候遇上了一个年纪轻轻的神医，隔着棺材知道人没死，于是开棺救人。现在神医被赵老汉请回了家坐着。为了谢谢神医，赵老汉把本应该过三天才办的三朝酒定在今天，现在正忙得不行，到处叫人帮忙。在中国，一般在婴儿出生的第三日，被称为“三朝”的这一天举行的礼仪，称“三朝礼”，在这一天要给婴儿沐浴，并宴请宾客，接受亲友庆贺。故此俗在一些地方又叫“洗三礼”。其实只所以会形成这个用俗，时间因素是最主要的原因，旧时社会通讯不发达，物资不丰富，故需提前预备才可准备一次酒宴。现代社会就不太受这个因素的束缚了。
赵老汉一家现在忙的团团转，找信得过的做菜师傅，找人去把所有能挂边的亲戚朋友全都打上招呼，特别是张桂花的娘家，早上让人去报了丧，现在却又让人来报喜，脾气急的人家不定会大发雷霆。有心人也帮着赵老汉家捎信传消息，生怕有一个漏网的。被赵老汉请来帮忙的三个主事人走马上任了，别看这主事人，都需是在这个地方有名望有号召力的人才行，所以不可能太多！就这么两三个的，三个主事人一上任，就张罗着和赵家核计有关酒席事宜。
左临右舍不需招呼，纷纷涌到赵家的院子里，大姑娘媳妇夹着围裙，提着菜刀，磕着瓜子儿，男人们叼着主事人散发的烟卷，凑堆儿站着一起，一边打听神医开棺救人的事一边等待下达任务，几个主事人商量一下，各管一摊。一个指挥人盘大灶，安排火头军给等下来的大师傅当打杂的下手，做菜的大师傅一来就不闲着，忙着指挥大姑娘媳干这干那，把要炒的菜切好了，把酒席需要的肉丸做好了，一切准备妥当，就等张桂花的娘家人一到就开灶生火。一个四处张罗借家什摆桌椅，借家什很有意思，主事人把十几个人分成几个组，把这村给划成几片，再给每人几根在学校要来的粉笔，用来在家什记名字。在这个年代的乡村，办酒席需要的碗筷桌盆都要挨家挨户去借的，如果酒席的规模大，本村的不够，还必须到邻村去借，有时连那种古老的大黑门都被拆下来当做桌子用，这时候的家什很好借，没有哪家人会拒绝的，如果谁要是因为吝啬而拒绝，那等将来他家办酒席的时候，也就借不到家什了。一个则招呼来宾。幸亏赵家院子够大，虽然是人多嘴杂，热热闹闹一派繁忙紧张的景象也能团转开来。
今天，赵家的老老少少自顾自围着郑浩、李青、张桂花和孩傻乐，客人来了打个招呼，其他的事全由几个主事人儿了算。赵家在这山村也算殷实人家，今天又是天大的喜事，把老本都豁出来了，安排的是流水席，而且不像平常安排的是五个菜一桌，而是八个菜一桌，缺什么让主事人赶快去买。
张桂花的娘家离这里比较远，午饭到了人还没到，主事人安排帮忙的人先吃东西，垫巴垫巴肚子，等下一忙起来，可顾不上吃饭了。大家围着几只装满菜的大盆，一边笑一边吃。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张桂花的娘家人到了，主事人连忙安排他们坐好座位，然后大声嚷了起来，“准备吃饭了，准备吃饭了，大家先去凑好份子就吃饭了。”宾客们一个个到记帐的两个人那里把份子钱交了，等着开席。为什么记帐的需要两个？因为要登记、保管份子钱，这事非得要两个人，一个为了避嫌以免出错，二个这样才能忙得过来。可靠认真的一个人收钱，字写的好那个则记名字记帐目。收钱的时候，两个人还必须出钱数来，否则出了错就不清了，钱万一少了，没法向主家交差。如果出了差，这两个人要悄悄地把差额填上，以免让人笑话。乡下的人情不大，大家只是表示而已，礼尚往来罢了，你到我家出了多少份子，等你家办酒席时，我如数奉还。
这时候，赵家人来请今天的贵宾郑浩和李青去坐上席，李青正在向郑浩请教医术，她其实也听过孙思邈三针救两命的故事，所以对郑浩能救人并不是感到特别惊讶，只不过她很奇怪张桂花会毫无征兆的晕过去，听到李青的疑问，郑浩笑了一下，给她解释了一下，原来这孩虽然胎位不正，但发育极为良好，体健有力，但张桂花生产之时，因难产之故，用力过甚，而孩却不想从自己熟悉的环境中出来，想抓什么东西作依托，结果就捏住了张桂花的心脏尖，这一下就让张桂花痛晕了过去，所以也不能怪李青误会张桂花有心脏病。而他一针扎在孩的手上，孩受痛之下，自然松了手。就这样张桂花醒了过来，顺利分娩。听郑浩这么一，李青啧啧称奇，随后李青想见识一下郑浩的那套金针，郑浩自然不会太过敝帚自珍，于是取了出来，李青细细把玩观赏这套难得一见的金针，她知道手里这些闪着淡淡光芒的金针是无价之宝，不过也类似于屠龙之技，于大多人手中无用武之地，例如眼前针囊里那两根细如发丝的毫针，她就没有能将其捻直入针的技法。她将郑浩先前用于救治张桂花的两根尺半双龙针取于手中细细把玩，良久方恋恋不舍的把手里这两根柔韧和强度皆而有之的长近尺半的双龙长针放回针盒，又把玩观赏了一阵手中这套针具，将针囊放入针盒之内，摩挲了一下这个古旧的楠木针盒，递还给郑浩让其收好。
这个时候，赵老汉酒席开场，请郑浩、李青去坐上席，两人也没推辞坐了上去。这乡下酒席一开始就热闹的不行，敬菜劝酒，吆三喝四，赵老汉一家人都要来给郑浩敬酒，被郑浩以下午还要赶路一口回绝，他们也不敢勉强。吃完饭，郑浩就告辞而去，赵老汉一家虽然百般挽留，也不能劝阻归心似箭的郑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