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长生.因果轮回
第二章长生传说（八）
片刻后，那位迷踪林弟子走了出来，脸上堆着笑容，对陈亦峰说道：“掌门有旨，宣你们前去。”可邪夜能隐隐看出此人脸上的愤恨之意，极为强烈。
“多谢两位师兄。”陈亦峰像是宣示着自己的胜利，虽然嘴上说感谢，可脸上却洋溢着鄙夷之色，说着便带着邪夜两人走进了大殿。
“断肠崖的小辈实在可恶，竟敢如此对我们。”几人走后，响起一道怨毒的声音。
“哼，师弟放心，断肠崖总有一天会为此付出代价……”
接着隐隐响起一阵阴恻恻的低笑，几人早已进了大殿，自然没听到，可邪夜是何等修为，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杀意。
剑阁，大殿内。
一清真人端坐于首位上，殿下两侧只有两位长老，渡崖一脉周松、迷踪林一脉南宫逸，却不见清寒真人。邪夜一眼扫过，没见到清寒真人，心底生出浓浓的歉意，只得暗自叹息。
“禀告掌教，两位前辈已带到。”陈亦峰心知此前门外侍卫早已禀告，便没有多话。
“哼，光天化日之下黑衣蒙面，岂是正派人士所为？你这么随意将此二人带来我仙剑门重地，不怕生出事端吗？你又担待得起吗？”南宫逸向来看不上断肠崖一脉，方才眼见自己门下弟子一副受辱的模样，哪里还不知道内情，索性先给陈亦峰扣上罪名，也算给自己门下弟子出了口气。
“一清道长，在下不请自来，自然有要事相商，至于蒙面，实在是在下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见谅。”邪夜直接无视南宫逸，拱手对一清真人说道。
“嗯。”一清真人点点头，问道：“无妨，只是我与阁下似乎并不相识吧？”一清真人从邪夜身上没有感受到半分熟悉之感，只是看着邪夜的眼神有些熟悉，故而有此一问，试探一番。
南宫逸一言无果，脸上渐渐阴沉下来，恨恨地看着邪夜，不再说话。
“我与道长有一些渊源，自然不会有假，还请道长屏退左右，我有要事与道长单独相商。”邪夜说道。
“嗯?”一清真人有些犹豫，脸上浮现一丝疑惑之色，却是没有立刻说话。
“哼，好一个狼子野心，什么要事？我看是另有所图吧。”南宫逸冷笑道。周松也上到前来，脸上浮现丝丝担忧，说道：“掌教万万不可。”
“怎么？难道你们还怕我谋害一清真人，且不说我有没有那个念头，就算有，难道你们不相信一清真人的修为吗？”邪夜淡淡的说道。
“谁知道你有什么卑鄙手段？”南宫逸直直地看着邪夜，杀意顿现。
“嗯？”感受到南宫逸的杀机，邪夜猛地转身迎向南宫逸的目光，冰冷的目光直射而出，与南宫逸直接撞击在一起。
“啊！”只是一瞬间，南宫逸便嘶吼一声，捂着眼神，痛苦的惨叫起来，像是承受了一击重创。
这一切发生一个呼吸之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这一下，大殿的气氛顿时紧绷起来，周松早已扶上了背负的宝剑，而大殿内侍卫也纷纷拔出宝剑，将邪夜围困起来，就连陈亦峰也吓呆了，没想到邪夜说动手就动手，事先毫无征兆。
青衣心中苦笑，暗道邪夜不该这么冲动，可邪夜已经伤了南宫逸，自己还能说什么呢？只得蓄势待发，以不变应万变。
“一清真人，在下若是有心对贵派不利，似乎也不用等到现在，我带着诚意前来拜会，而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于我，是可忍孰不可忍。”邪夜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不卑不亢的对一清真人说道。
一清真人眉头微皱，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邪夜，对殿下说道：“你们全部退下。”
大殿中的仙剑门弟子纷纷退了出去，只剩下周松与仍处于痛楚中的南宫逸，此时南宫逸不仅呈现痛苦之色，脸上也多了一丝畏惧，可更多的却是怨恨之意。
一清真人轻叹一声，说道：“南宫师弟，周师弟，你们也退下吧。”
“可是，掌教师兄……”
“师兄，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退下。”一清真人大喝一声，分明有些丝丝的怒气，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邪夜还是因为两人，两人无奈，讪讪退了出去。
此时，整个大殿安静不少，只剩下一清真人、邪夜与青衣三人。
“你可以揭下蒙面黑巾了。”一清真人淡淡的说道。
邪夜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将黑巾取下，露出了真容。
“小辰……”一清真人一下子站起身来，满脸的难以置信，再次惊疑地问道：“你是小辰？”
“那是过去的我，我是邪夜。”邪夜与一清真人双目对视，淡淡地说道，邪夜再也不是那个不敢直视一清真人目光的人了。
“过去的你？”一清真人有些不解，深深地看着一眼邪夜，说道：“那你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我知道李宇等人中了巫族金蟾之毒，我已拿到药引，故此前来送药。”
“哦?”一清真人先是疑惑，现在却脸色却变得复杂了，隐隐藏着继续叹息与惋惜，叹道：“那你为何不直接前去断肠崖，而是求见于我？”
“我不想因为我再次牵扯到断肠崖，也更不想与仙剑门为敌……”顿了一下，邪夜脸上也浮现出柔色，接着说道：“我不会忘记我曾经也是仙剑门一名弟子。”
一清真人身子一震，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忍住了，青衣更加感到奇怪，心道:“再次历经一世，邪夜连性情也变了吗？这还是那个纵横天下，一统邪教，令人闻名色变的魔主吗？”
说完，邪夜将金蟾药引递给了一清真人，眼神却仍旧直视着一清真人，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一股威压直接倾轧过去，冷声道：“我希望他们能尽快好起来。”
一清真人毫不在意，只是苦笑着，接过了药引，除此之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告辞。”随后，邪夜收回了气势，道了声告辞，便欲离去。
看着邪夜的背影，一清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杂瓶，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不管曾经还是现在，一清真人都是看好邪夜的，只是世事难料……
“有时间去看下你师傅吧！”邪夜正要走出大殿，一清真人低声说了一句。
邪夜应声停了下来，一清真人眼神一亮，又说道：“十年了，自从你消失的那一天起，清寒师妹便消沉下去，更加冰冷了，这十年来，一直在闭关，从未走出过，她心里…很苦吧？”
顿了一下，邪夜刚准备离去，却听见一清真人又说道：“等等。”
邪夜再次停了下来。
“尸魔门覆灭是否是你所为?”一清真人问道。
邪夜一愣，转身反问：“你怎么想到是我所为？”
“因为覆灭尸魔门的是一群身负灵魂之力的神秘人，而近年来修行界似乎并没有这类人物，当然除了你。”一清真人解释着。
“那为何你没想到魂界门？”邪夜心下好奇，一清真人绝不是糊涂的人。
“魂界门没有那个实力，能在一夜间覆灭尸魔门，而且这两派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复杂关系，再者魂界门也不会向尸魔门下此狠手，他们也算是荣辱与共，所以我断定绝不是魂界门所为。”一清真人说的有理有据。
“不是我。”邪夜淡淡说了一句，便向外走去，心中却是泛起了滔天巨浪，久久难以平复，他想起了什么。青衣同样满脸的疑惑，却想不出所以然，索性不想，跟在邪夜身后也走出了大殿。
大殿外，南宫逸等人早已不见了身影，想来是回去治疗去了，而周松见邪夜走了出来，迎面点点头，算是礼貌，接着匆匆进了剑阁大殿。
门外两个守卫自然看见了南宫逸的伤势，稍微思量便知道定是邪夜所为，现在看见邪夜出来了，顿时大气不敢出，一脸畏惧地看着邪夜与青衣离去。
“我们现在去哪？”路上青衣问道。
“断肠崖。”
昆仑山，断肠崖。
提起断肠崖一脉，整个仙剑门都是讳莫如深，不敢多言，可人人心底都对断肠崖有些怜悯，当然除了迷踪林一脉。
断肠崖似乎终年处在愁云惨淡中，自从十年前雪域盛会之后，断肠崖更是冷淡如斯，毫无生机，前些日子刘大壮苏醒，本来断肠崖应该高兴一番，却不想李宇三人深陷生命危险，昏迷而归，断肠崖再次沉寂下去，门庭冷清，人人脸上都是带着些许忧愁，大家整天都是按唉声叹气，不知该当如何。
清寒真人终于在这一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中，走出了闭关之所，却对李宇等人的伤势毫无办法，而一清真人同样如此，清寒真人本想前去巫族需找药引，却被一清真人拦下，以免清寒真人心中生怨，惹出事端，只是让南宫逸前去，却不想，南宫逸负伤而回，毫无结果。
断肠崖，明镜殿。
清寒真人独自静静站立在明镜大殿内，面对着历代断肠崖长老的神像牌位，脸上冷漠却泛着浓浓的担忧，还有着一丝丝的期盼，像是在祈求着什么。
突然一股极其强大却又十分柔和的威压潮涌般涌来，充斥在整个明镜大殿，清寒真人猛然抬头，看向殿外，虽然早已发现这股威压并未恶意，可如此强大的气息仍旧让清寒真人心惊胆寒，这股威压不同于仙剑门任何一位长老，似乎就连一清真人也从没有爆发出这样的力量，而且他们不会这样做。
“那么，究竟是谁呢?”清寒真人惊疑不定，顶着这股威压，急速走出了大殿。
“清寒师妹，有救了，有救了。”刚一出门口，便听见周松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而此时，那股让人心悸的威压徒然消失，再无半点踪迹可循，清寒真人心下也舒服许多，可疑惑却更大了，只得向前来的周松问道：“师兄可感觉到什么异常？”
“嗯？没有啊！”周松奇怪的应了一声，接着欣喜的说道：“师妹，有救了，有救了。”
“什么有救了？”清寒真人冷言问道。
“给，这是掌教师兄让我带来的金蟾之毒药引，喝下去，你门下弟子便可无碍。”周松说道。
接过药引，清寒真人有些不敢相信，问道：“掌教师兄从哪里得到的？”
“这个我倒是不知，不过既然有了药引就赶紧让李宇等人喝下吧，拖不得。”周松也十分关心断肠崖一脉，见清寒真人有些发愣，又道：“赶紧走吧，师妹，掌教师兄可是让我亲自观看他们服药后的情况，此事落定后，我还得回去禀告。”
清寒真人脸上渐渐变得欣喜，眉头也舒展开了，说道：“谢谢师兄，还请随我前来。”两人一同前去李宇等人所在房屋，可清寒真人总是回头，像是在观望着什么……
昆仑山脚。
“你不是说要去断肠崖吗？为何直接下山了？”邪夜最初说是要去断肠崖，可一路直通山下，只是在途径断肠崖时停顿了一会儿，向着断肠崖观望了一番，并未前去，路上又碍于诸多守卫，青衣不方便询问，此时却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已经去过了。”邪夜似乎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青衣更觉得疑惑，本想再问些什么，却见邪夜径直前行，对自己有些不理不睬，无奈只得追了上去。
“咕咕。”
两人自南疆北上，急急赶了几日行程，早已又饿又渴，邪夜倒是没什么大碍，可却苦了青衣了，刚走出昆仑山的范围，青衣便有些忍不住了，肚子响起阵阵抗议声。
邪夜自然听到耳中，转身奇怪地看了一眼青衣，心中却是十分内疚，柔声说道：“前面有一家茶馆，我们去吃些东西吧。”青衣虽然心中泛起丝丝暖意，可脸上却羞涩通红，这羞人的一幕竟是落在了他的眼中……
又走了一段，前面果然如邪夜所说，出现了一个茶馆，青衣细细看去，只见茶馆前面有一面小旗子，书写着“迎客来”三个端端正正的大字。
早已饥渴难耐的青衣箭步走了过去，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只得对着屋内喊道：“来客人了，还不出来招待。”
“来了，来了。”青衣话音刚落便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接着便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出来两个人，一个老人与一个小姑娘。
“姑娘请这边坐。”老人家招呼青衣坐了下来，问道：“姑娘要些什么？”
“好吃的，好喝的。”青衣随便回了一句，而此时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咕乱叫一通，老人家一愣，脸上笑意更浓了，显然知道怎么回事了。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去准备。”青衣一瞪眼，娇喝了一声。
“嗯？”老人家被惊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慌忙收起了笑意，朝身后喊道：“小鱼儿，快去那些肉饼与茶水。”
“小鱼儿。”见小姑娘没有回音，老人家声音逐渐加大，下意识转身看去，却也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那个渐渐临近的男子。
邪夜站在小鱼儿面前，微笑着看着这个小姑娘，柔声说道：“你是小鱼儿吧？都长这么大了。”
小鱼儿愣愣看了邪夜几眼，脸上深情颇为复杂，邪夜一时想不明白，却见小鱼儿突然闯进了自己的怀抱，邪夜一时尴尬无比，不知如何是好，两人就这么僵在了原地。
“你这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傅老头说着，狠狠将小鱼儿拉出了邪夜的怀抱，对邪夜说道：“这丫头很久没见你，看来你想你这位哥哥了，你别见怪。”
邪夜微笑致意，说道：“怎么会呢？小鱼儿这孩子从小便很听话，我喜欢还来不及呢。”
“哈哈，那就好。”傅老头像是也十分高兴。
而小鱼儿似乎对邪夜称呼自己“孩子”十分不满意，怒道：“我不是孩子。”说着，便转身跑进了屋子，再无声响。
邪夜一愣，苦笑一声，心底却觉得有些奇怪，而青衣却清楚的看见小鱼儿眼角已经微微湿润，脸上的表情似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