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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让人心生怜爱

吴腾端坐在椅子上,手指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座椅,那福禄寿全的红漆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点晦暗,下人们为了让太子殿下欣赏这一池清荷,匆匆忙忙地把这间屋子打整出来,可连那装饰都还来不及,手指轻轻触摸,便有点点不规则的“平整”。吴腾似乎也没有在乎这些,他的眼睛不知是在睁着,还是在闭着,又或者是半睁半闭,总之,搞不清楚。他的目光冲着床榻上的那个少女,不知道在想些啥?

少女一身淡绿色的裙裳,底子映衬着白色的绢帛,外面青纱相缀,青纱上刺绣着浅浅的花儿,一朵朵素朴、淡雅地开放着,那浅浅的清香似乎触息可闻。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让她的身子显得十分虚弱,那面孔也愈加苍白,紧紧地拧着眉头,面颊显得那么秀气,下颌尖尖的。少女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看那模样就让人心生怜爱之意。

太医院的太医们诊治完毕,一个个也都已经离开了,那让人安心的话也说了一遍又一遍,然而,在这显得很沉闷的空气里,却依然飘忽着那让人无比担忧的情愫,让人心里隐隐不安。

晶莹的月光从天宇洒下来,空旷的大殿里让人感觉那般寂寥,这儿没有装饰,没有摆设,除了一张巨大的床榻,就是一把椅子,二者的比例显得极不协调,一个大得离奇,一个却只能坐下一个人。地板倒是上等木料铺砌而成的,走在上面,让人感觉很舒服、惬意。

在这所房子里,好像每说一句话,那四面墙壁都会有回音,那样的空空荡荡,那样的冷冷落落。

然而这个地方,却是离吴腾的太子殿最近的地方,多年以前,吴腾就是在这儿一天天成长的,这儿也可以说是太子殿下成长的摇篮,这儿也曾经热热闹闹,很风光过一阵子,然而,不晓得从哪个时候开始,这儿的一切就都被一层层封锁了起来,大红条幅封锁了大门,上面的牡丹象征着着伊科皇室的权威。所以,自打封锁了这儿后,便再也没有把它打开过了。

不知不觉,近七年的光阴就快过去了。

少女略微地动了动身子,窗外的清风不断地吹刮进来,重伤下的少女昏昏沉沉中感觉到有些寒冷。

吴腾离开椅子,那镶金嵌绣的太子靴踏在略略受潮的木质地板上,有细微得几乎很难分辨的摩擦声。他走到窗户边,伸出大手,关好窗户,接着又走回到大床边,一层一层地掀起青色的纱幔。少女的面孔,便慢慢地清晰了。

眼睫毛长长的,鼻子娇小、可爱,嘴唇红焰焰的,双耳精致、小巧,身材修长……

吴腾把手伸到少女的床前,好像想给她把被子盖好,然而,外面的风雨一下子猛烈了许多,“乒乒乓乓”地砸在窗台上,月色更加幽暗了,朦朦胧胧的光亮洒在少女两鬓黑亮亮的秀发上面,闪烁出油黑,冷郁的光亮。少女的身子那么纤瘦,却又仿佛这月光,透露着冷寒的光芒。

吴腾修长的手指猛然在少女身前寸许的地方停住了,然后慢慢地变得僵滞了,最后便在那儿一动不动了,仿佛定格成了一种姿势。

月色朦胧,在他的身边映出一个长长的身影,模模糊糊,那么清瘦。

外面,一声声更鼓传递着夜的讯息,似乎有几分神秘与悠远。这座山清水秀,如诗如画的伊科都城,就是更声都是用朱琴弹奏,听起来,那么美妙动听,就像夜宁静、淡雅的呼吸。

不晓得过了多长时间,月儿慢慢地升了起来,终于挂在了中天之上,然后,又慢慢地向西方天空移去。外面的风雨声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歇了。男子这才一点点收回冰冻的目光,慢慢地扭过身子,走出了那座已经封闭了多年的宫殿大门,大红色的锦衫拖拽而过浑厚的地板,就像是苍凉的手臂,一点点翻阅而过尘封的历史般,一点又一点,忆起了那么多飞逝而去的悠悠时光。打开房门,钱璋双手抱着肩头,静静地倚靠在长廊的柱子上,看见他出来了,一下子抬起脸,淡淡地笑了笑。

吴腾仿佛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似的,抬腿直向前迈。

“殿下,锦玉馆的锦才夫人刚刚来了两趟,她知道殿下被夜雨淋得感冒了,专门弄好了参汤在宫里候着呢。”

吴腾就像没有听见似的,接着往前面走。

钱璋的声音也更加地欢快了起来,乐哈哈地说道:“青翠馆的舞女青青,还专门叫了小丫鬟送了很多贵重的伤药过来,说是给冷姑娘治伤用的。”

“柯宁宫的柯夫人听说还前往佛宁寺,给殿下与冷姑娘祈福。其他几宫的夫人据说后来也跟着去了,这会儿佛宁寺的那些大头和尚只怕是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吧?那些夫人忽然间不约而同一起虔诚向佛,可真是一道难得的风景啊!”

“还有……”

夜风清清凉凉,风雨停歇,月儿把那柔和的光芒洒向大地,两个人后面跟着一大群护卫、宫女,但只能远远地跟在后面,不敢跟得太近。

钱璋仿佛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似的,“哎呀”了一声,说道:“哦,还有,洪大人的千金今天下午也来了,知道了宫里的事,就没有回去,而是留在了四公主的寝殿内,说是要等殿下有空时,再过来问安。”

“你究竟要表达什么?”

低低的声音响了起来,丝毫没有寻常时候里的懒懒散散与搞怪行径。

钱璋轻轻地笑了笑,说道:“属下是想告诉殿下,那么多有趣的事,你该不会不想去看看吧?”

吴腾静静的没有说话,钱璋则一挑眉头,笑着说道:“殿下,这可不像您平日里的性情哟。”

“我?平日里的性情?”吴腾哈哈一乐,嗓音里面连半点高兴的样子也没有,“我自己究竟是什么模样,我还真不记得了呢。”

钱璋呵呵一乐,仿佛一下子听到了天下最最可笑的笑话似的,说道:“殿下,这般没有志气的话,好像不应该从你的嘴里说出来哦。殿下,你从来都不曾这般神思迷离,从来都不曾这般魂不守舍啊,可现在的你,到底是咋了?”

清风阵阵吹拂而来,两边有很多被雨水浇灌过的花花草草,它们在风雨之后的月光里静静地伸着懒腰,微微眯缝着迷蒙的睡眼。吴腾站在花草路畔,神色一下子变得格外迷离,好像有苦苦忍耐着的煎熬,又好像有水波不兴的风平浪静。不知过去了多久,他才慢慢地转过身来,脸上那丝丝疲惫的姿态一下子消散得干干净净,又回归了那副放荡多情的伊科太子的样子,“哈哈哈哈”大笑声声,高声说道:“你说得太对了,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钱璋,立刻传召所有的夫人舞女,一起前往太子殿侍寝,那些去拜菩萨的也统统喊回来,等明天把那个佛堂拆个干净,另外再修一座,就供奉,就供奉一尊欢喜佛,哈哈哈哈!”

钱璋沉吟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道:“殿下,好呢,遵命!”

很快,太子殿那边就响起了一阵阵欢天喜地的喜庆歌舞,彩裙翻飞,音乐飞扬,酒香四溢,向四周的碧池水榭飘扬而去。女子身段婀娜,柔情款款,沉醉了整个太子宫的每一个角落,连那些壁檐飞拱都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栗……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哈哈哈哈,这又是一个歌舞乐陶陶,对酒当歌的美好的夜晚。

绣玉宫的一处小阁下,两个年长的老太医正在阁里“值班”,其中一个站在窗户旁边,远远地望着太子殿,听着那儿传过来的阵阵笙歌,想像着那儿的酣酒艳舞,不禁叹了一口气:“本认为太子殿下重开了清荷馆,还破天荒地叫来了全部太医集体会诊,一定会十分在意这个冷姑娘,可看眼下这种情形,也只是这个样子呀。”

另一个太医手里捧着一个小暖炉,现在已经到了秋天,天气转凉,老人穿着厚厚的衣服,略略闭着眼睛,听了他的话,也没有抬起脸来,只是轻轻地说道:“你还想看到夜里出太阳吗,怎么可能呢?自打芙蓉公主仙逝以后,哎,不说也罢……”

站在窗边的太医很明显也明白了他的话,只是无可奈何地轻轻叹气。

夜风微凉,吹卷起一层又一层绣幔,这座辉煌的宫殿,到底隐藏了多少鲜为人知的故事,又展示了多少人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

琴声悠悠,刺破了多少午夜的淡淡轻雾,搅乱了多少锦绣宫殿的浮尘,沉淀了千年文明的古国,掩饰不了的是虚如浮云的浮华,与躁躁尘埃的孤寂。

接连下了两天雨,雨后,空气无比清新,而那一株株花树美丽的花瓣,却全都被雨打风吹去了……

因为这场意料之外的灾难,少女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浅,这会儿看这情况,非得要吴腾大婚之后,她的伤势才能好得差不多,那时,也才能返回沐北。吴腾那天冲动之下,把李叶莲赶出了伊科,这件事就像一枚重磅炸弹,在太都城里轰然炸开,大至王公贵族,小至市井小民,一时间全都把这事传得沸沸扬扬。尽管伊科与新罗均没有发布正规的官方文书,可是,新罗的八公主被伊科太子赶出伊科京城却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瞬间,所有的目光都盯住了新罗,大家都在静静地看着新罗的反应。

这只凶猛的老虎,刚刚被沐北狠狠地戳了一刀,现在又被伊科扇了一巴掌,它会如何回应胆敢挑战它赫赫虎威的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