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枫无意识的皱起眉峰，收回对欧舒丹的打量。
“你知道，有些事情，我似乎并不介意告诉你呢。”欧舒丹垂下的视线阻隔了一切，伸手抚摸手上的空玻璃杯。
曾几何时——她也曾问过，为什么不签名呢？
“轰隆——！”外面响起雷声，巨大的雷声轰鸣连音乐也掩饰不了。
这个时节多雨，雷声过后也许不久就会有雨丝落下。
若是这场雨下下来，那么今晚也许客人不会很多，段枫却忽然希望今天可以多来一些人，至少可以让他没有时间听欧舒丹的故事。
“你看到过迷宫吗？”欧舒丹再一次点燃了一颗烟的问段枫。
“至少在这间酒吧里，绝不像迷宫。”段枫答非所问的回答。
“是啊。”欧舒丹点点头，似乎是知道段枫的意思般：“只是你并不属于酒吧。”
欧舒丹的回忆如同迷宫，段枫不想参与。
而魅惑酒吧与欧舒丹毫无任何关联，与她的迷宫没有一丝关系，而段枫的心，并不属于魅惑酒吧。
两个人的哑谜，只有彼此听得明白。
段枫耸了耸肩：“那我就只能洗耳恭听了。”
“好。”欧舒丹笑了笑，眼底却没有笑意：“也许你应该给我来一杯抒情的酒。”
段枫动作麻利的调制出第二杯玛格丽特。
“暗恋？”欧舒丹也不挑剔，看着段枫推过来的玛格丽特，不由得笑了：“是啊，我的曾经却是如同暗恋般有点咸。”
“摸了盐的杯子，入口咸涩，就如暗恋，咸，是眼泪的味道。”欧舒丹微笑着说：“只是暗恋的人却不是我。”
段枫虽不明白为什么欧舒丹选择对他说起曾经，可是现在也只能静静的听着。
“我曾经有一个恋人，并非暗恋，而是你情我愿，只是我们之间发生了某些不能在一起的因素，故而分开，我因为失散多年的姐姐而接触唱歌，可惜姐妹两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她就要死了，她要我顶替她，甚至连她的恋人也作为了我的经纪人。”
“你的姐姐是……ｏｓｄ？”段枫似乎有些明白了，怪不得每一次欧舒丹都要求迪卡叫她欧舒丹而非ｏｓｄ。
“是啊，我总是不明白为什么迪卡可以将我当做ｏｓｄ，明明就算是全世界都误会了，他也不应该误会的。”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有一个成语叫做‘爱屋及乌’。”
“是吗？”欧舒丹在自己吐出的烟雾里半眯起眼：“可是我却慢慢已经模糊了，一个人当成另外一个人，声音可以改变，容貌也可以改变，甚至笔迹也可以改变，只是我不想永远停留在ｏｓｄ的名字上面，没有一条归路。”
“所以你当初答应ｏｓｄ，却又对外说是不签名？”
“是啊。”欧舒丹笑了：“这是不是就应该用‘自欺欺人’来解释？”
“不。”段枫耸了耸肩：“你不应该这么想。”段枫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是不是也是一个自欺欺人？
只是自欺的是谁？
欺人的又是谁？
“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还会安慰我。”诱人的女低音就在耳边，满是危险，段枫猛然回神，抽身退开。
见鬼！他不该在这时候回忆过去，都怪欧舒丹的故事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欧舒丹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两人之间隔了一个吧台，却近的能让段枫闻到她身上的香味，那是属于女人的香水味，混杂着一些酒气，形成了一种奢靡的、引人堕落的味道。
段枫退开一步，嘴角扬起起一个不带笑意的弧度：“也许我应该跟记者联系，这可是独家的大新闻啊，摇滚巨星的感觉秘辛。”
欧舒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吐出一口烟圈，令人不快的语调回答的很轻快：“好啊，随你高兴。”
“也许我应该用它来要求你不要再来。”
被人称作贪狼火眼的眸子，微微的转动，冰冷的灰绿色中划过一道蕴着风暴的光芒，热烈的像火：“段枫，我的到来只会给你们带来很多生意，难道你不该感谢我吗？要知道如果我成为你这里的常客的话……”
“我真是多谢你了啊，但是我想我不需要更多的人过来制造混乱。”
段枫的这番回答就如欧舒丹预期的那样，拒绝的彻底加干脆。
下雨了，门口欧舒丹的爱骑被雨水淋湿，火焰的光亮非但不曾被熄灭，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光华流转。
欧舒丹的眼神里面也有灯火的流光：“可是我天生就喜欢制造混乱呢，尤其是喜欢拉人进入这一团混乱里面。”
段枫霎时警觉，还没来及警告，就见酒吧门口晃过了几个人影：“嗨！ｏｓｄ，你就不管你的火焰爱车了吗？它湿透了！”门口探进一个脑袋来，满头黄色卷发的白种男人高大帅气，是上次光临这家酒吧的“不受欢迎客人”之一，欧舒丹的伙伴，乐队的吉他手贝斯特。
“没关系，有些时候湿透了不是更棒？”吐出个烟圈，欧舒丹低沉而又磁性的嗓音里面，造成了某种暧昧的效果。
门口响起一阵口哨声，四周响起了欢呼声，几个人陆陆续续的走进来，都是欧舒丹的伙伴。
段枫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下意识的段枫摸了摸心口，这“永生”连暗影都查不出来出处，更别说治疗了。
虽然段枫不怕疼，可是这种毫无意义的折磨，显然他是不喜欢的。
因为整个乐队的加入，酒吧里顿时再一次喧闹了起来，因为他们几个的加入，外面也涌进了一批新的客人，而酒吧里面的客人在看到成名歌手的到来，也渐渐有了些骚动。
柳媚站在远处看着段枫，很明显是在告诉段枫快些把麻烦赶走。
段枫无奈的笑了一下，媚姐啊媚姐，我这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嘛！
“对于你上次的‘帮助’，我真是铭记在心，所以要加倍回报了。”每个字都是被带着笑意说出，欧舒丹一边露出了自己整齐漂亮的牙齿，一边脱下外面的夹克。
这是准备要在这里长坐的架势了。
五个人的乐队，主唱的欧舒丹就坐在正中，周围是她的乐队成员，不知情的人甚至会以为他们将要在酒吧里面表演，于是三三两两的就有客人上去搭讪询问，男人、女人和酒精的混合，马上就响起了调笑声。
酒吧里面原本温和静谧的气氛被打破，段枫皱眉，看了一圈没有看到迪卡。欧舒丹食指敲打着桌面，肆意张扬的笑容笼罩在烟雾里：“放心，迪卡不在也照样有人买单的！”
“哦，又是一百万的消费加赔偿吗？”柳媚走过来拿走了欧舒丹摔在吧台上面的金卡，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前两次欧舒丹来这儿的消费都留下了一张金卡，金卡里面的金额都是一百万。
“难道迪卡不会说你们败家吗？”段枫好奇，要知道一百万，普通老百姓一生都未必会见过这么巨大数额的钱，然而放在欧舒丹身上，却是一次进入酒吧的消费。段枫真的很想建议普查一下龙国人民经济，看看这贫富差距究竟有多么巨大。
“哦，不会，迪卡会很乐意用一百万来换ｏｓｄ不惹事。”贝斯特喝了一杯二十四点一，笑呵呵的说完，两眼一翻趴在了酒吧台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黑熊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嘴角有点抽搐。
“不用，这钱足够他们包场了。”柳媚对着要把贝斯特抬走的黑熊摇摇手，转而在刷卡机上将卡刷了进账。
“媚姐？”段枫诧异柳媚的态度怎么转变了？
“我很乐意你们天天过来玩，玩的愉快。”柳媚笑着将刷空了的金卡还给欧舒丹。
“媚姐，您太……”段枫眼角跳动，这算是被收买不？
“好好招呼。”柳媚对着段枫风情万种的眨眨眼，意思是：你有钱可爱吗？
俗！忒俗！
段枫腹诽着，只是不能不承认，有些时候钱确实是个诱惑。
“亲爱的，也许你应该知道二十四点一对我没有用。”欧舒丹看着一杯就喝趴下的比斯特，对着段枫眨眨眼：“如果我喝完了七杯，是不是就不用付钱了？”
“不，我有预感你就算不喝酒也会找麻烦的。”段枫笑着推过去四杯流光溢彩的酒。
“哦？”欧舒丹率先接过段枫推来的最后一杯酒，妖孽的刮了一下段枫的手心：“你是在暗示我应该给你找些麻烦吗？”
“大明星，与其用这种无聊的手段找我麻烦，不如回去练练你的歌吧，你不是歌手吗？”段枫摇了摇手上的酒瓶，发现已经空了。
“哦，抱歉，我忘了。”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段枫走向吧台后面的酒架，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欧舒丹：“像你这样的歌手或许只需要负责出卖色相就能赚取大把的金钱，百万随手就能甩掉的这种，又何须练歌？”段枫摇头，眼神嘲弄。
“嘭——”
吧台桌面被酒杯碰响，杯中的液体翻溅，欧舒丹跨过吧台，朝段枫的背影追过去，语气冷冽：“你再说一次？！”
段枫猛的撞在墙上，“哐啷啷——”，周遭的东西翻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