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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十五,天色才刚刚亮了,监场外除了接受训练的弟子外,并没有其他人。尽管训练的过程很艰辛,但是却少有人打退堂鼓。在本地,能够加入巨鲸或者海沙,都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焱亮一个人从府邸出来,来到监场。只是今天并没有见到余青阳。听管家说,余公子一早便向帮主告假,早早离去了。他并没有交代要去哪里,只是她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

今天的天气似乎不太好,乌云笼罩在太阳之上,只散出微弱的光来。东边的天空,几朵黑云悄悄笼聚,不一会儿竟起了大风。

焱亮看了看天色,便对受训弟子说道“今日天气有变,大家就各自休息,补充体力。待天晴再练。”他说完,吩咐了一些事便离开了监场。

一柱香时间过去,大雨如期倾盆而下,给闷湿的大地带来了一丝清凉。

焱亮来到了客栈看望母亲,却不知母亲外出走访旧友,客栈里便只剩下林笙。

两人坐在屋子里,听着滂沱的雨声,安静中带着一丝异样的感觉。

二人相处的时间,自长大以来便不多了。那些记忆,都只停留在小时候的快乐时光里。

林笙站起来,走到窗边,慢慢打开了窗。雨水透了进来,打在她的脸上,很轻盈,很舒适,像是被大自然洗礼一般透彻。

焱亮看着她,只是嘴角露出了笑意。

这么多年,她还是没变,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下雨天的感觉。喜欢让雨水浸湿脸庞,感受不一样的惬意。

“你真的没变。”焱亮起身,走到她旁边,语气里多了几分哀愁。“或许是我变了。”

林笙转过身看着他,雨水还停留在肌肤之上,顺着一缕缕秀发落下成水痕。“不管你怎么变,我都是那个林笙,永远在你身边的林笙。”她说的情真意切,焱亮也并非不想履行诺言,只是他的心中一时还未放下那份越来越强烈的爱意。

他只好不去看他,目光移到了大街。

由于是雨天的原因,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偶尔也只是几个过路人匆匆跑过。

余青阳却突然出现在他视线之内。他并没有撑伞,也没有要找地方回避,只是放肆的在雨中缓慢的行走着。大雨模糊了视线,所以焱亮看不清她的表情。他转身话也没说就离开了客栈,冲进了大雨之中。

林笙看他走的急迫又忘了拿走雨伞,便抓起角落的纸伞追了出去。

余青阳还沉浸在雨中,好像忘记了自己已经湿透。她紧抱着双手,身体却不知为何不停颤抖。她现在只希望这雨能再下大一些,仿佛这样一来便能减轻她的痛苦。

“你干什么?”焱亮站在她面前,眼里满是责问和关怀。

余青阳抬头看了他一眼,“让开!她想离开,却被焱亮抓住手腕。”她这么淋下去,一定会生病的。

余青阳没有反抗,因为她知道自己此刻没有还手之力。她只好跟着焱亮往前走。

“不要回府,带我去郊外。”余青阳看着他,冷冷的说。

焱亮只好改变方向,带着她来到了郊外。只是这郊外里,并没有任何房屋,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雨却还在继续下着。

“那边有个山洞,快进去。”余青阳有气无力的指了指东边,脸色已经极其苍白。

焱亮把她扶进山洞里,又在附近找了些枯枝点燃,火光很快亮了。

“你怎么了?”他把余青阳移到好火源之处,好让她的身子暖暖。

余青阳似乎并没有力气去回答他,只是摇了摇头。

焱亮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只能坐在一边干着急。

余青阳突然脱下了外衣,露出了雪白的香肩,只是焱亮却看见那左边肩膀上有一块乌黑的痕迹,像一朵乌云。

余青阳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来,在右手手腕刺了一刀,鲜血立刻就涌了出来,只是颜色又与一般的血不同,红中带着些黑色。

焱亮又惊又奇,忙问道“你在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吗?”看余青阳的样子,一定在忍受着钻心之痛。他真恨不得,立刻替她忍受这样的痛。

余青阳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过来。

“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选……”她看着焱亮,脸上已经没有丝毫血色,声音也是气若游丝,“要么让我死在这里,要么去抓一个活人献血。”

“不,我不会让你死。”焱亮恐惧的看着余青阳,脸色也渐渐苍白。

余青阳右手举起了匕首,狠狠的划破了左边肩膀的乌黑之处,一股黑血从背部流出,样子十分诡异。

“快去。”余青阳无力的说着。

焱亮刚一起身,却看见林笙不知何时站在了洞口,她正一脸惊恐的看着二人。

“你……”焱亮有些生气,回头看着余青阳。

余青阳也看向了林笙,眼里杀气渐起。焱亮大感不妙,莫非余青阳想用林笙的血活祭?虽然他对林笙并无爱意,但是也绝不允许有人伤害她。当机立断,焱亮来到林笙旁边,把她点晕过去。

余青阳冷笑,她转过身,默默承受着巨大痛苦。有那么一刻,她甚至以为焱亮真的可以下手,只是为了她。可是现在看到这一幕,她终于彻底心死。她的性命危在旦夕,而他竟然可以不顾她的死活,担心别人的安危。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虚情假意罢了。

她第一次尝到了身体以外的痛,她发誓这种痛再也不会出现。

正在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樵夫背着一担木材进了山洞躲雨。

焱亮自然是不会看着余青阳死,只好得罪樵夫。

殷红的鲜血从樵夫身上流下来,他被焱亮点了穴,所以感觉不到痛苦。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流出来,心中充满了莫名的恐惧。他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何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觉得身体一点点在虚脱,到最后已经没有了力气。直到最后一滴血都流进,他才终于倒下。

鲜血汇聚成满满两大碗,散发出一种刺鼻的怪异味道。

与此同时,余青阳身上的毒血已经流出,鲜血的颜色总算恢复了正常。只是由于失血过多,脸色仍旧异常苍白。

她端起一碗盛满鲜血的碗,忍着难闻的气味喝了下去。

两大碗很快喝完,她的气色终于有了好感。

焱亮松了口气,但还是担忧的看着她,“没事了?”

余青阳摇头,“没事了。”

焱亮上前,轻轻擦去她嘴边残留的血迹,“以后不要一个人承担了。”

余青阳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看着暂时昏迷的林笙,眼神里的杀气陡增。

焱亮知道,她已下了必杀之心。

明春镇

天色一暗淡下来,萧弋和小奴就开始了行动。

客栈里,仍旧风平浪静。

小奴拿着一壶酒来到了千三门前,“有人在吗?”

千三听到有人说话,有些迟疑,不过还是打开了房门。“你是?”她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人,问。

“我是谁不重要。”小奴神秘一笑就走进了房间。她环视了一下四周,并未见有何特别。便来到了桌前坐下,拿出了两只瓷杯,倒满了酒,然后才悠然说道“你可以不认识我,但不可能不认识萧弋。”

“当今武林的新任盟主,有谁不知?”千三冷笑了一声,坐到她对面来,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那你知道为什么萧弋会参选盟主之争么?”小奴看着她,心下却暗自紧张起来。

“为何?”千三挑眉,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她又倒满了一杯,却没有立刻饮完。

“因为他是被迫不得已而为之。”小奴站起来,走到了门边,却没有立刻打开。“在比武之前,有人告诉他,如果他可以顺利当上武林盟主,那个人就会告诉他,当年杀害他父母的是何人。”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千三脸色变了一变。

小奴回头一笑“因为那个人给他的画像里,画的正是你。”小奴说完就打开门离去了。

千三又倒了几杯酒喝完,眼里的杀气却陡增。她当初怂恿萧弋参选武林盟主,只不过是和人一个玩笑般的约定。没想到那人却骗了她。

萧弋在房里早已等的焦急,见小奴终于回来了,便问道“怎么样?”

小奴自信的笑起来,“她果然有反应。”

萧弋松了一口气,“那我要怎么做?”

“她一定会来偷那副画,你就只管让她偷去便是。”小奴拿出那副画来,放到了萧弋的床头。

萧弋点头,“有劳。”

入夜,大地在黑夜里寂静无声,仿佛世间的一切都陷入了沉睡之中。只有在这寂静的时光里,才让人完全松懈,心灵得到自由。在夜里,人们总可以肆无忌惮的梦着,笑着,哭着。

三更已过,萧弋的房间里还未有任何动静,这让萧弋有些意外。他坐了起来,从床边找了一件夜行衣穿上。既然她不来找他,那他只好自己上门。

只是来到千三门前,他轻轻推开了门,却未见到房间里有人。萧弋吃了一惊,看来他们都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沈千三,她一定知道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是他们三人已经在明春镇待了许久,若继续查下去,一定会被宋诚恩知晓。萧弋皱了皱眉头,看来他们得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萧弋三人便启辰离开明春镇,走的如此匆忙,但是让宋诚恩有些手足无措。

只是当他们来到码头时,却又看见了沈千三。

“不介意我和你们一起下水吧?”沈千三微笑着来到三人面前说。

“不知道姑娘要去哪里?”萧弋并不觉得意外,微笑问道。

沈千三却并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说道“船到了。”

四人便这样一起上了船,只是萧弋隐隐觉得,这似乎像一场阴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