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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不信就试试看

“你敢!”

林依蓝信心十足地冲他笑:“我敢!不信你就试试看。”

只要慕南天还有计划要进行,只要她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就一定会妥协的,她有信心!

昔日左相府,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片荒宅废墟了。

什么雕梁画栋,什么亭台楼阁,不过一场过眼云烟,如今已付诸流水,不复存在。

“就这么一个地方,值得你坚持要来?”慕南天站在废墟里,显得非常的不屑,说是深恶痛绝也不为过,“甚至不惜威胁本王,也要来看看……”

林依蓝不言不语,径自踏着满地狼藉朝正厅走去。

没人知道,她去东大街走了一圈,有个莫名其妙的老头子叫住了她,跟她说了一堆莫名其妙却又颇有道理的话……不对,是秘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至少,她是需要的。

慕家这个地方,究竟藏了多少秘密了?

慕南天跟在她身后,寸步不离。

正厅门楣高高,如今却只余下一个空架子,大火过后的触目惊心,梁柱化作焦炭,墙壁熏的乌黑,蜘蛛网纵横其间,还不时的有一群两群老鼠,光明正大的从脚前跑过。

堂堂左相府,当初在慕南天的命令下,一把火,化作了这副模样。这宅子里住着的人,除了出家为僧的林墨凡,便只剩下林依蓝了,其他的,都到九泉之下团聚去了。

林依蓝放下挎在手里的篮子,取出香烛纸钱,抽出火折子之际,慕南天一把扣住皓腕,“你知不知道祭拜乱臣贼子是什么样的罪名?”

“乱臣贼子?”林依蓝无惧无畏地迎上他的黑眸,“如果王爷觉得我该治罪,那便治罪好了。”

“固执!”慕南天甩开她的手。他用力之大,让林依蓝愣是踉跄了两步才能够站稳。

林依蓝不以为然地两步走回原位,席地跪下,取出香烛纸钱点燃,“不孝女儿依蓝,来祭拜爹娘了。爹,娘,你们在那里还好么?可有吃饱穿暖?可还有人照顾伺候?有没有互相照顾呢……”

慕南天背过身去,他已经是极力忍受了,他能忍受林依蓝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祭拜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林家人,已经实属不易,她竟然还在那里唠唠叨叨、唠唠叨叨……

“闭嘴!”孰不可忍了,慕南天蓦地旋身,沉沉一喝。

林依蓝即便是有心理准备,还是给他这一喝吓了一大跳,心头猛撞了两下,随即抬头看着暴躁的慕南天,“又想怎么样?”

“你在本王面前祭奠一帮乱臣贼子,你祭奠的是本王的杀父仇人,你觉得本王还能多宽宏大量?当初没有索性将这废墟给毁了,都是个失策!”慕南天怒不可遏。

一想到他那个慈爱的父亲是死在林家人的手里的,还斩首悬挂头颅,他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抓出来鞭尸了!

“那你为什么不毁了?”林依蓝丢下纸钱,激动地耸了起来,慕南天正在盛怒,她的脾气也不容小觑,“你一并毁了不是更好,还留着这废墟做什么?”

“别太过分了!你真当本王不敢杀了你么?”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林依蓝若眨一下眼,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林依蓝!”

“林、依、蓝!”慕南天怒红了眼,左手一挥一巴掌就朝着林依蓝的脸打上去!

“啪……”这一声耳光,响亮不已。

这一巴掌落下来,林依蓝脸上一大片巴掌红印,半边脸颊都肿起来了,嘴角渗出血来,她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半边脸,火辣辣的疼着,却粗鲁的将嘴角的血迹一抹,挺直了腰杆。

“慕南天,会打女人的,都不算男人,王爷……也不例外。”

“你……”慕南天再度挥起手,却是克制了愤愤放下了。

林依蓝却不肯就这么放过他,“还有……别忘了不止你跟林家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林家人跟你,也有不共戴天之仇!杀元凶不够还要诛九族……慕南天,你的心里要装着多少的仇恨才够?”

“你知道什么?”慕南天像被人踩中了痛处,脸色阴沉的可怕。

不,她什么都不知道。

“诛林家九族,你却肯放我一条生路,如今,你怎么可能让我轻易就这么死了?是不是?”

慕南天瞪着林依蓝,她肆无忌惮地对着他笑,不顾半边脸上火辣辣的疼,跪下来,继续烧着纸钱,“爹、娘,你们在九泉之下,瞑目了么?爹,死了这么多人,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心里有愧?其实,本来都可以避免的,为什么要拉着那么多人一起死呢?”

慕南天再怎么说,她也不回头看他一眼了。

死了好多人啊,据说,京师叛乱,左相控制了京畿的所有军队,冲入皇宫杀了先皇,将之人头悬挂宫门,才引起二皇子极端愤怒。

二皇子慕南天人在边疆,闻讯已日夜兼程,可还是晚了一步,赶回京畿之时,先皇已死,他怒极反击,一举灭了叛军,辅佐皇兄登上帝位,将林家满门下狱,诛灭九族……

这是慕南天的光辉战绩,也是林慕两家仇恨的进一步升级。林依蓝不知道那个老人家把一些不允许外传的事情说给她听的目的和用意是什么,可是,那个老人家的的确确说了一些她想听想知道的东西了。

林、慕两家,结怨已深……

“我想去里面看看,你别跟来。”林依蓝将纸钱都烧完了,顶着快麻痹的膝盖腿就往里走,还不忘记要警告慕南天一声。

可是,慕南天凭什么要听她的警告、凭什么要听她的吩咐?自然是还是跟着一起走了,还冠冕堂皇、义正词严地道:“这是叛逆罪臣的府邸,岂容你肆意巡看?”

是,有你慕南天在后面跟着,就不是肆意了,是不是?

连反叛逆臣的废宅都能够说来就来,慕南天也是大人物了,这炎朝上下,谁有他这般的魄力?

穿过来正厅,后面便是中庭,过去了,才是后院厢房。厢房的毁坏程度显然比前厅轻了许多,除了房梁熏的昏黑,竟还能看见完整的一个屋子院子,就是破败了些,草木深深,荒凉的令人心疼。

看这情形,原来的左相府,也该是无限繁华极为风光的,光是前厅中庭后院的一进一进的,便可见一斑,可又如何呢?慕南天一炬,可怜焦土。再好的东西,也挡不住一场大火。

东厢房是左相府里处保存得算是最完好的地方了,房屋完好,只是外面被熏的发黑,林依蓝轻轻推开房门,迎面一阵灰尘呛人。

“咳咳……”迎面而来的灰尘,呛的林依蓝直咳嗽,她忙得挽袖掩住口鼻,这才稍微缓解了咳意。

房间里一堆的蜘蛛网,昏暗狼藉,林依蓝以手扯去碍事的蜘蛛网,勉强才看清了这个房间的原貌。

这是个少女的闺房,一应用品应有尽有,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只是蒙了尘,却还是陈设在那儿,桌上一套上好的青瓷茶具,床也是上好红木雕刻的,精工细作,蒙尘也难掩其光华。

这房间……怎么看,都像是林依蓝的?

对啊!她顿悟,林依蓝的房间,可不就是么?左相府里,就一家四口,老夫妻,和林墨凡、林依蓝两兄妹,这少女的闺房,可不就是林依蓝的房间了嘛。

她看看四壁,离最近这一扇墙上挂着的,是一幅字画,蒙了好大一层灰,看不清楚是什么。林依蓝以锦绣扫去灰,这才现出字画的样子,这是一幅水墨山河,磅礴大气,恢宏壮阔,线条却十分柔和细腻,看得出作画之人必定是匠心独具的。

不知道,这画是出自谁的手笔?

她看了画的右下角,没有题字印章,却在左下角发现一个极小的印刻,歪歪扭扭的东西……她实在看不懂是什么,她回头就丢给慕南天看,“这画怎么样?”

慕南天在画面上扫了一眼,反应与她完全一样,下意识看了右下角没发现印章之后,看到了左下角的印刻,“孟凌?”

“孟凌?”林依蓝也跟着他念道,什么东西啊?

“不是么?”慕南天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林依蓝无异议附和,“没什么。”

她看的懂的话,还要你慕南天来干嘛?再说了,她也不确定慕南天说的是对还是错,谁知道他会不会也有看错的时候?权威还会错呢,是不是?

“这该是你的卧房。”慕南天老神在在道。

那又如何?

他炯炯有神地看着林依蓝,“这东西是什么,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林依蓝却是底气十足的,抛给他一个无所谓的眼神,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你说会给本王一个解释的,解释呢?”慕南天见那个话题已经没有继续讨论下去的价值了,便换了个话题,这是林依蓝答应她的,要挟之后,很乖巧地下了诱饵,让慕南天心甘情愿的让她来。

“你急什么,我自己也没有结论。有了定论,我自会给你一个解释。”林依蓝摆摆手,不以为然地在房间里兀自转悠。

她看看床,看看桌子,最后,在梳妆台前站住,铜镜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胭脂水粉落满了尘埃,这地方井然有序,自然不可能是事后有人来收拾的,当初便是这个模样,林依蓝……相府大灾之时,何以她这里不见一丝凌乱?

她的视线掠过梳妆台上的尘埃,定格在铜镜上,掏出刚刚替字画去尘的锦帕,将铜镜表面的灰尘扫去,很快铜镜便光可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