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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一闪而逝的冲动

林依蓝微愣了下,轻笑出声,感觉郁闷的心情好了很多。

正打算关上门来洗澡,一只手却按在了她房门上,一看,才发现是坚持要了下房的连百瑞,他正一脸郁闷地道:“店小二怎么慌慌张张地?还差点撞到我?”

“没什么,我只是和他开开玩笑而已。”林依蓝轻描淡写,“你上来做什么?”

“小天让我来告诉你和心然丫……反正叫我来告诉你们,洗完澡就下去,他有话要说。”连百瑞还是没能习惯如今的连心然是个男装打扮,可想而知男装打扮的连心然被他一口一个“心然丫头”地叫着是个何其怪异的场面。

“嗯,我知道了。我先洗澡,待会儿我会和心然一起下去的。”

连百瑞还没打算走的样子,就在门口发起了牢骚,“你们的动作真慢,我都已经洗好了,唉,这几天赶路可把我给累坏了。”

“以后从了军进了军营,大把累的时间还有呢。”

“对啊对啊……”连百瑞连声应,莫名兴奋,“可是想到我是个士兵,我就好兴奋,可以上阵把那些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这个连百瑞,一开口就没完没了了。林依蓝推了他一把,催促道:“好了好了,你还是快点下去等着吧,我再不洗水就凉了。”

“好嘛,我下去等你们。”连百瑞委屈的摸摸鼻子,走了。

看着连百瑞的背影,林依蓝不禁咕哝了一句:“怎么这小子骨子里是战争狂人啊?以前没看出来,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思考无果,林依蓝摇摇头,把门窗关好,将灯点上,脱完衣服把自己泡入浴桶的热水之中,还在思考连百瑞为什么那么喜欢打仗。

难道打仗就真的那么好玩么?瞧他那个兴奋的样子。想当初在山上,凌素师傅提出让连圣天和连百瑞他们兄弟俩陪着心然和一起一起下山之时,连百瑞的兴奋便是不可抑制的,他就差当场蹦起来了。

仔细想想,实在没什么正常人会这么热衷于沙场抛头颅、洒热血的生活吧?还是他过于年轻冲动了?

实在也令人想不通,这兄弟俩究竟是什么人。因为就连作为哥哥,相对于连百瑞不知道稳重了多少的连圣天,提起从军打仗,都有股莫名的兴奋在里面。这对兄弟,简直是扑朔迷离。

他们兄弟二人在山上住的时间,比她这次上去还久,可是他们从来不提起关于自己身份的东西,他们不提,心然也不问,凌素师傅更是只字不提,好像,大家都有了默契。

可是此次下山,她却还是可以信任他们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管他们多神秘,却是因为师傅信他们、心然信他们,于是,她也可以做到相信了。

可是,从军一事……

如今大炎朝天下已是二分,天下十六州,北方十州尚在天子慕思远的掌管之内,而南方六州,却已经落入了起兵谋反的镇南王手中了。

其实,这六州本就是他的管辖范围,当初慕思远初登大宝,他便请旨离京,而他的天子兄长也是慷慨得很,一道圣旨,便将南方最好的六个州赐给他作为封地。

这六个州皆是南方富庶之地,有山有水,生活富足,尤其是赋税,跟北方的州郡作为对比,一比一的情况下,不知道比北方一个州郡要多上多少。

如今,镇南王慕南天占据了南方最富庶的六个州,手中更有三十万雄师与北方的大军对峙于长江,与自己的兄长,分庭抗礼。

谁也不知道这对兄弟的江山争霸最后谁会是赢家。

天子慕思远是正统,他却是个习文不习武的文弱书生,带兵打仗他只能靠手底下的一干勇猛武将。

可是,镇南王慕南天不同,他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当初帝师授业之时,他便是被当成最高的辅国栋梁在教育的,如今他反了,带兵打仗从来都是他的强项,他是战神,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大炎朝三分之一的将领是由他一手提拔,他十几岁便从军,对于整个大炎朝的行军布阵步兵屯兵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

试想想,一群他带出来的军官将领,几十万曾经跟着他浴血沙场的士兵,忽然叫他们与心目中的战神、心目中至高无上独一无二的神对抗作战,这些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什么样的处境?又是否,会在自己的终究偶像面前,连剑都提不起来。

这样的猜测,答案终究不得而知。或许只有胜负已分之时,才能知道,这猜测究竟有几分实现了。

南方六州之云州。

镇南王大军驻扎在此,与隔岸相望的豫州守军对峙已有数日。没有人知道慕南天究竟是想做什么,因为豫州守军将领程柏科,便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程柏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豫州守军实力如何,他也是一清二楚更不需要迟疑,可是,他偏偏就是不动手,在河的对岸,就这么静静地,驻扎了好些天。

按兵不动,考验的,却是对岸的人吧。

云州军营,元帅军帐。

身为元帅贴身护卫的桓桠入营不下马,骑着座骑一路飞奔来到营帐外几步之遥处,把座骑丢给看守营门的士兵照料,便一头扎进了元帅军帐。

“主子……”桓桠连通报都不需要,可以直接入内。进了门他便改口直呼主子了。

偌大的军帐之中,正对帐门的,是一副地形图,那里面绘制的是大炎朝的江山统御,进门第一眼便能看见。

当然,在看见那地图之时,也会看见在案头图前坐着的慕南天,他往那里一坐,身上是一身锦袍,慵慵懒懒,却是有一股气势,让人看见便觉得心惊胆战却又移不开眼睛。

此时,他靠在案头,双目紧闭着,似乎是睡着了。这几日主子驻扎于此,按兵不动,只有他晓得,主子只不过是在等探子的消息。

桓桠连忙收了声音,连脚步都停住了,呼吸更是放轻……

“什么事?”属于慕南天的声音骤然响起。

桓桠着实吓一跳,却看到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还是靠着,宛若睡着了。但是,他确信了,主子没有睡着,他就算闭着眼睛也比别人睁开眼看着时,还要锐利难挡。

故而,桓桠沉了沉,恢复了往常的情绪,道:“主子,探子来报,前几日曾在一小镇上看见过与王妃十分相似之人。”

“嗯?”一个音,微微上扬,听着是漫不经心的。

慕南天却在这一声轻轻的“嗯”之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无波无澜,却有一抹掠夺的冲动在睁开眼的瞬间一闪而逝。

桓桠不敢直视,低头恭敬等候。

“你刚刚说,有人见过她了?”慕南天语气平淡,甚至可以说是冷淡。

桓桠回道:“探子说的是,相似。不敢确定是不是。那一行人一共四人,全是男子装扮,而且探子仔细观察过,那人连喉结都有,不像个女子,却又与王妃长相十分相似。”

“她身边有个易容高手。”慕南天徐徐道,不轻不重却也毫无情绪。

桓桠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大声喘气了。

“告诉他们,继续追踪那几个人……”

“那四个人往襄州方向去了……”桓桠是想说明什么的。

慕南天冷冷道:“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

“是!”桓桠明白,主子是动的真格。从王妃离开的那一日起,主子就没停止过寻找她的下落,从未停止过。即便,在半年多前在那湖滨小筑的中毒事件发生之后,还是从未改变。

北方边城,客栈客房之中。

泡在水中,联想诸多,林依蓝不由得叹口气,不明白连百瑞和连圣天的想法究竟是怎么样的。

打仗有什么好热血沸腾的?劳民伤财,兴师动众,更何况是人家兄弟二人争夺江山。这无疑是自家人打自家人。

这次全国各地都在征兵,凡年满十五岁、不是家里唯一男丁,都必须去从军,除非你家里很有钱,或者有权有势,那你就可以幸免。

而那对兄弟,他们俩连来路人家都不知道,或许,是他们兄弟二人的爱国热情太强烈了。林依蓝感叹道。

忽然觉得有些凉,林依蓝一回神,才发现自己还坐在浴桶里,半天都没动一下,于是连忙浇起水来。

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林依蓝摸摸小腹,心里却暗自叹息:她忽然有些后悔,把他们带到这个世界上来了。

她的本意,不是让他们受苦。最终,却无可奈何,这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和捉弄吧。

热水再热,浇在身上也毫无滚烫的感觉,只觉得心里更冷了。

林依蓝忽然想起慕南天的眼睛,曾经,有一股凉意从脊背蹿到了后脑,她不能想象,她也无法想象,当慕南天知道他们的存在时,会作何反应?

不敢想象……

“师兄,是我,你好了吗?”连心然的声音在此时忽然传来,是她在门外叫道。“师兄”一词,当着别人的面,连心然会下意识改口。

林依蓝忙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快了,你等一下。”

话说着,林依蓝赶紧地拿着汗巾在身上左左右右地快速洗了一遍,就从浴桶里出来,把身子擦干,再穿上自己的衣服,小心地贴上假喉结,再对着昏黄的镜子梳梳头发,把一切打理好后,才拉开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