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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你升官了

连心然摇摇头,很是心疼,“师兄,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一身是血啊?帮你换下衣服的时候,我看的是触目惊心。究竟……是要死多少人才会有那种场面?”

林依蓝也摇摇头,脑子里尽是血流成河的画面,还有染红的白雪,神智飘忽道:“我也不知道,可是如今,我都已经杀麻木了,杀人也没有感觉了。我居然也麻木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别哭。”连心然递上手帕,坚毅地劝道,“我爹爹跟我说,这是必须经历和面对的,你在战场上,不可能不去杀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杀人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活着回来!我要活着回去……见他们!”林依蓝双手握拳,硬是忍住了眼泪不再往下掉,一直在眼眶里面打转。

连心然握住了林依蓝的手,也感慨道:“放心吧,有娘亲在照顾,知寒知暖会好好的,他们不会有事的。”

林依蓝默默点头。

她这一次,是伤了肩膀,不小心被划了一刀,最可笑的是,那样的环境里,她竟然没感觉到疼。或许,是因为一心想回来,什么都不重要了。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无怪古人会写出这样的句子。古来征战那么多人,几人能回?

伤口不大,却也不能乱动,连心然三令五申三天内不准林依蓝下地,于是,她只能老老实实的待着,吃喝都让人伺候着,这右手,暂时是不能动了。

夜里,林依蓝还是怎么也睡不着,她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血流成河看见无数尸体,还有那大火烧着粮草的画面……

她该麻木的呀,却还是不够麻木。

许久许久,林依蓝终于有了一丝丝睡意的时候,却感觉有人进了屋予,林依蓝眼一睁,手搭着腰间,全身紧绷。

“沈非,是我。齐岳。”熟悉的声音。

林依蓝才松口气,低声道:“齐校尉,你怎么不点灯?”

“抱歉,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怕吵到别人……”齐岳说道,拿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蜡烛。

林依蓝已经坐了起来,这帐篷里的其他几个伤兵都已经睡得死死的了,她压低了嗓音道:“齐校尉,你这么晚怎么还过来了?”

“今天你救了我一命,所以我想过来看看你。”齐岳道,他也不是会拐弯抹角的人,“顺便,我来告诉你,你升官了。”

升官?林依蓝讶声,道:“升什么官?”

“射声都尉。”齐岳道,“因为这一战,射声都尉和副都尉都战死了,所以就让你占了个位。”他也是够直白的了。

林依蓝缓缓勾起一抹笑,莫非,自己终于熬出头了?

全州城,客栈内。

“废物!”

随着一声叱喝,一个茶杯从房间里摔出了走廊,上好的瓷器碎成一片一片的碎片,茶水也沾湿了地板。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房间里一身锦袍的慕南天正在盛怒,桓桠在他身边,一个字不敢说。钟怜更是捧着托盘,老老实实躲得远远。

慕南天会如此盛怒,是因为他的粮草叫人劫了烧了,而且,对方的兵力是他派出的三分之一,这么多人,连粮草都看不住,最后还死了两个押粮官。

此时,带兵押运粮草的人已经回来了,唯一剩下的一个押粮官史书怀,就跪在慕南天的面前,单膝跪地,头垂得快点地了也不敢抬起来。

“王爷息怒!”史书怀用力道。

慕南天盯着他,幽深的瞳孔里似乎要冒出火来,“息怒?你叫本王息怒是吧?好啊,那你给本王一个解释,好好的给本王一个解释。押运粮草,你们三人一起去,是什么样的对手,让你们三人去一人回,还好粮草全部都给丢了?”

奇耻大辱!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慕南天什么时候吃过败仗?

史书怀吞吞吐吐,好半晌,才道:“王爷,对方出动的,显然是精锐部队,以一当十。他们意在粮草,或抢或烧,他们两个……”

“说重点!”慕南天沉声道。

“是!”史书怀忙道,“带兵的是个校尉,武功不凡。尤其还有个小兵更是不容小觑,而且沉着冷静,他们两兄弟不是对手,被分开解决了。”

“小兵?”慕南天微眯了眼眸,一个小兵就可以把他底下的人分开解决掉?恐怕这个小兵也不会简单。

“是小兵,那个人马术极好,一柄剑使得更是俊俏,末将的刀险些挡他不住。看样子是个高手。”

高手?慕南天又问道:“是什么人?”

“不知道,从未听说过。不过,想必是新兵。那人黑黑瘦小,可是看上去还是显得像个女子,很秀气。全不像个当兵的……”史书怀越想越郁闷,他苦练一身武功,就为了不让别人说他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爹娘给起的名字文文弱弱,他自己要努力改变。

可是,他还是第一次遇见那么奇怪的人。看上去再黑再小,却怎么都像个女人。可是,他分明瞥见“他”是有喉结的呀。

史书怀不小心顿入自己的思维,没注意到,在他说出“女子”、“秀气”等词汇时,慕南天眼中闪过的,极为复杂的眼神。

桓桠却是看见了,钟怜也没漏过,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忧心忡忡——

那样的眼神他们不会看错,分明是……

“桓桠,将画像给他看看。”慕南天忽然出声道,已经是冷静下来了。

史书怀诧异的抬头,什么画像?

却见桓桠犹豫了一下,娶来一幅卷轴,在他面前打开,画上,是个锦衣华服的女子,一身襦裙飘逸。

“你仔细看看,认识这个人么?”桓桠特意嘱咐道。

史书怀心里郁闷的很,因为自己吃了败仗,那是要军法处置的,可是,王爷却是弄来了一幅画给他看……

史书怀不情不愿的,还是将目光移向画卷,乍看之下,只觉得画上的女子很美,再一细看便……他纠结了眉毛,“这女子看着,似乎十分眼熟?”

“比你在战场上遇见的,抢夺粮草的小兵,如何?”慕南天道,这一句话,似乎压了无数的重量。

史书怀顿时茅塞顿开,眼前一亮,兴奋道:“这样说来,确实是有几分相似的。假如,那人皮肤再白些,喉结没有了,再换上一身女装,大约就……八九不离十了!”

他兴奋,慕南天黑眸中却是闪过一丝更让人难懂的神情——是她!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王爷,这两个人是兄妹么?”史书怀不解地惊叹道,真的很像,要不是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他还以为是同一个人呢。

虽然他是说出心中的疑惑,不过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史书怀刚刚说完,桓桠便瞅了他一眼,他自己却还无自觉,完全不知情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兄妹?”慕南天唇畔勾起了个弧度,说不出来的邪气,“若是兄妹,却也不是不能。”

什么若是兄妹,也不是不能?史书怀一头雾水,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王爷也有说话让人听不懂的时候。往常,王爷只要一句话,几个字,便能让底下的人清清楚楚地知道他要的是什么,这次……

“桓桠,你看呢?”慕南天忽然喊了贴身护卫。

“属下不知。”桓桠很干脆的道,一撇就要撇干净关系才行。

慕南天眉头微微一动,又道:“阿怜,若是你家主子,乔装改扮了,你瞧见了还能认得出来么?”

钟怜迟疑了一下,回道:“或许,可以。”

“很好……史书怀!”慕南天莫名地赞了一句“好”,让人心里分外的不安,“依你看,那劫粮草的人,他们驻地离你们被劫处大概有多远?”

史书怀没去想其他,只道是主子问到了他懂的内容,他略微思索,片刻道:“按照他们一半骑兵一半射声的分布,他们的驻地离我们当时被劫处,不会超过半日行马光景。”

“不超过半日……”慕南天也略微沉吟,随即笑得更为邪气,那笑容好看是好看,却叫人打心底里发毛,“他们还真大胆,竟敢跑到边缘来了么……也罢,胆大包天,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史书怀只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儿,而桓桠和钟怜对看了一眼,都有很不好的预感。王妃……大约是又要出事了。

“桓桠,去叫玄音来见我。”慕南天嘴角的笑意未曾收敛。

桓桠领了命,便退下去,史书怀还跪在地上,朝钟怜那里看了两眼,最后认命地继续低头。因为王爷还没让他起来,更没说要怎么处置他,吃了败仗,粮草延误,这是重罪……

“史书怀,你起来吧。”

忽闻言,史书怀还以为自己是幻听,诧异地抬头望着慕南天,却见他意味深长道:“大年三十你送了本王这么一份大礼,本王自然也是要回赠你一份新年礼物才是。”

大、大礼……史书怀终于知道什么叫“怕”了,看着慕南天无一点怒意的俊逸脸庞,他脊背微微冷了一下,“王、王爷,末将……”

“不必谢恩。来人啊……”慕南天唤了声,门外进来留名士兵,“史校尉护粮草不利,请出去打军棍五十,再到城门楼上,守城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