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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存活下来的希望不大

欧氏教堂,古老的石英钟表敲响,黑色宾利婚车轧过层层枯黄的法国梧桐落叶,掀起一阵阵黄色海洋的浪花。

婚车稳稳地停在教堂门口,一身意大利手工制作的黑西装,莫奕俊俏的脸颊上浮现着浓浓的笑意,他深邃漆黑的眸子里涨满幸福之色,微微弯腰,挽住了他的新娘。

和别人的婚礼有所不同,简言和莫奕,今天的新郎新娘是最早来到教堂的,因为他们希望牧师能给他们一个浪漫的二人世界,随后再到亲朋好友面前举办盛大的世纪婚礼。

一袭梦幻奢华的白色婚纱裙,简言垂落下来的玉臂白皙通透,冰肌玉骨。她甜甜地勾唇一笑,精致唯美的脸颊上荡漾出绝美的笑容,她踩着七厘米的水晶高跟鞋,挽着莫奕的肩膀,两个人相互依偎着朝里面走去。

牧师站在他们面前,微笑地看着他们,道:“上帝祝福你们,我今天将在这里替上帝给你们带来最真挚的祝福。”

莫奕拿出了戒指,简言按住他修长的手指,冲他摇了摇头,“等会小宝贝和师傅来了,我们再交换戒指。”

“那现在呢?”莫奕意犹未尽地在她脸颊上亲吻一口,牧师趁着客人们还没有来,这会也下去休息了。

偌大的教堂里,空空旷旷的,耳边有遥远的风吹过,像是听见了海洋里的声音。莫奕搂住简言的腰,呼吸交闻地在她肩窝处轻嗅着,他眸光渐沉,长臂绕到她身后扣住她的后脑,强势温柔的吻压了下来。

唇瓣胶着着,他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深吻着怀里的女子,含住她娇嫩甜美的唇瓣,舌尖撬开齿缝,勾住粉舌,勾勾缠缠地吮吸,吞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下肚子里去!

简言身子软成了一滩水,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她踮起脚尖,两条纤细的手臂勾住莫奕的脖子,任他予取予求的回应着。

——莫奕,我爱你。从来都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喜欢的因你的开心而开心,因你的难过而难过,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莫奕感知到她的回应,狂喜,拖住她的臀部,单臂将她抱了起来!

她纤细柔软的身体被放在上帝的神坛上,她一抬眸,看见教堂里画的那些壁画,那些神话人物,那些神灵,她双手捂住脸,脸红地张了张唇,嗫嚅道:“它们都看着我们……”

“放心,乖,我什么都不会做,让我好好的亲亲你。”莫奕哑声开口,无数细细密密地吻落了下来,没完没了,她都要融化在这样的温柔里。

她纷繁复杂的婚纱裙摆坠地在地上,她的身子悬空,裙摆流.泄在地上,被风刮起,漫天飞舞,宛若樱花,美丽浪漫。

——他何其有幸。

另一边,古堡里,宋静明和小宝贝也坐上了车,准备前往教堂。小宝贝穿着蓝色小西装,领口处扎着一个粉红色的小领结,活脱脱的一枚标准小绅士。

宋静明也西装革履,把小宝贝抱在怀里,逗弄道:“宝贝,你告诉爷爷,那个莫奕,是不是你的亲生爹地?”

宋静明活了一辈子,这点儿眼力劲还是有的,昨天他从小宝贝和莫奕神似的长相里,一看就出来,这两个人,是骨脉相连,水溶于血的父子!

小宝贝笑眯眯的,黑白分明的乌黑大眼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缝,宛若新月,霎是好看,他忙不迭地点头,夸赞道:“爷爷你真聪明!”

“那他对你们好吗?”宋静明心里还是存有芥蒂的,想当初简言一个人在法国打拼,一个女人,还怀着孩子,那种艰难、辛酸,不仅是生活上的困难,更要忍受外界的流言蜚语,忍下满心的凄楚。

这样的好女人,天底下再难找出第二个来!

小宝贝食指可爱的点唇,眨眼道:“我只要亲亲妈咪幸福快乐,而爹地是据我观察,唯一能给妈咪带来幸福的人!”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这样他就能放心的去了。

宋静明放下心来,其实再去强求以前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只要丫头现在能幸福快乐就足矣了,足矣了!

眸光沉沉,苍老的脸颊上露出最后一丝满足的欣慰。

……

人员几乎到齐,除了莫奕的父亲,莫闫明,还有小宝贝和宋静明。

宾客处,盛装打扮的聂宁雪和苏梓宸格外的惹人注目,聂宁雪依旧是美丽娇贵的千金大小姐,她挽住苏梓宸的胳膊,隔空眺望着一脸幸福快乐的简言和莫奕,她咬着牙,切齿地低吼道:“贱人!我倒要看看她能笑到及时!”

苏梓宸俊美的脸颊紧紧绷着,自从收到简言和莫奕结婚的婚讯后,他就没有表露出好脸色来,他努力地吸了一口气,让脸色看上去不至于那么难看,他垂下来的手掌狠狠地拧成团。

——不管过了多久,他还是无法云淡风轻地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拥抱着,嫁给别的男人作妻子。

曾经的一幕幕从他脑海里走马观花一般地扫过,如电影倒带,多半都是痛苦的往事,但也有幸福甜蜜的,比如说他和言言初相识的时候,那时候她是那样的单纯、干净、可爱、美好,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色厉内荏,伶牙俐齿,眦睚必报,当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冰雪聪明,坚强倔强。

他,亲手改变了她。让一个年仅18岁的小女孩从脆弱变得坚强,从天真变得步步为营。他以为简言会像他一样痛苦,至少脸上不会再露出那种甜美无瑕的笑容,可是,可是今天从刚进入教堂开始,她脸上大大的笑容,甜蜜幸福,像是蜜糖一样,浓得化也化不开。

她美丽的笑容刺痛了他,疼的他俊脸一白,心脏像是被人捏住,闷闷地疼痛不止。疯狂的爱恋和恨意喷薄而出,他想当众冲过去,拽住她的手腕,大声质问,带着她走,含住她的唇瓣,尽情的亲吻……

他要问一问她……可是他该问什么呢?是他亲手塑造了今日的简言,是他把简言推到了莫奕的身边,是他成全了他们,把他们配对成最天造地设的一对!

心脏疼的快要死掉了……

简言笑靥如花的靠在莫奕怀里,突然,她不笑了,而是踮起脚尖在莫奕耳边道:“怎么回事?怎么小宝贝和师傅到现在还没有来?牧师宣读结婚誓言的时间已经到了呢。”

“不急,我让白夜开车回家去接他们。”莫奕脸色稍稍沉重,他刚才已经打电话催过,但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小宝贝和宋静明的手机都无法接通,而别墅里的佣人汇报说他们两个人很早就出门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教堂里才对。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莫奕为了避免让简言担心,没有说破,只是紧急吩咐 白夜,务必要把小宝贝和宋静明安全的送过来!

他的手机响了。

“我去接个电话。”莫奕亲了亲简言的额头,走到一边。

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小宝贝,他脸色更加沉重,小宝贝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他镇定地一接通就沉稳地道:“出了什么事?你是否安全?”

“爹地……我没事。”小宝贝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稚嫩的嗓音听的莫奕心头一颤,“可是爷爷,爷爷出事了,我们坐车坐到一半,爷爷突然晕了过去,送到医院里,医生说爷爷心脏病晚期,现在正在急救,能救活的希望不大……”

莫奕眉头拧的更紧,他回眸凝视了正在嫣然笑着的简言,私心里来说,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都希望今天的婚礼都能圆满的结束,但是,他不能伤害她。

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更加不能允许自己亲手做伤害她的事情!

可能是注定……上帝认为他们还没经受完磨练,现在还不能幸福。莫奕对电话里的小宝贝道:“你们现在人在哪家医院里?我让白夜马上过去,稍后……我和你妈咪会赶到!”

他挂断电话,走回到简言身边。

简言挽住他的胳膊,甜甜地道:“刚才的电话是不是小宝贝和师傅打过来的?他们人呢?他们到了吗?”

她开心地像是一个孩子。

这样……让他如何忍心开口!宋静明是一代宗师,在中医领域造诣了得,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应该最清楚,现在要到医院急救,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自己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了,但也知道自己无药可救,只能坚持一口气,坚持着看到简言结婚,但却始终没能坚持到最后。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吧?别开玩笑了啦!”简言仍然笑着。

莫奕深深地凝视着她,他揽住她的肩膀,看着她渐渐变得疑惑的水眸,艰难地开口道:“言言,答应我,等会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你听了以后,不要激动,好不好?”

“什么呀,神秘兮兮的,是不是你在婚前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啊?”简言吐了吐舌头,假装生气地看着莫奕,笑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老实交代,情节不太严重的话,我就原谅你好啦!”

莫奕嗓子沙哑,他张了张唇,脸色肃穆担忧地道:“我刚才接到小宝贝的电话,小宝贝和你师傅在来的路上,你师傅心脏病发作,现在正在医院里急救。”

简言嘴角的笑容戛然而止,她睁大眼,错愕的神色一闪而过,她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推了推莫奕,笑着道:“别开玩笑啦,今天这么开心的日子,你就别闹我了,我师傅是中医大师耶!他怎么可能有心脏病嘛,再说心脏病也不是什么绝症癌症呀,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是可以治疗得好的。”

简言的话让莫奕更难将下面的话说出口,他将她搂得更紧,难以启齿地开口道:“是晚期,你师傅自己一定是知道的,所以一直强撑着不说。他刚才被送到了急救室里,医生说,能存活下来的希望不大。”

脑中如雷炸开!

简言四肢冰凉,她不能相信这件事,她眸子里迅速泛红,膝盖发软,要不是莫奕搂着她她一定要软倒在地上,她双手撑着莫奕,语调已经不稳,一边摇头,一边颤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在这样?他老人家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对了,对了,他一定是不舒服的!但为了怕我担心,一直强忍着不肯说,一直坚持……我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她猛地推开莫奕,双手牵起长长的裙摆,快步地朝外奔跑者。

身后的莫奕,漆黑的眸子里留恋出哀伤,他为今天的婚礼准备了那么久,就差最后一个仪式了,只要十分钟,十分钟婚礼就可以结束,可是,可是……他握了握拳,在众人惊讶愕然的目光中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