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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无路可逃

人是恶人,文昭带队,其余两人一人身材魁梧,身穿绿色、黑、褐、黄四色丛林迷彩,他叫武猛,绰号猛子。另一位村民打扮,手里是一张与年代极不相称的硬弓,身后背着箭壶,他叫老巴,大名巴志勇。

狗是恶犬,经常出现于缉毒、缉私、搜救等场面的军警用犬,黑背。但是,这只黑背的喂养方式不太一样,它经常吃生肉,甚至是吃活物……眼睛散发着绿油油的光,更显凶狠。

巴志勇让黑背闻罗毅坐过的地方,而后拍拍黑背的脑袋,“豆子,去!”

黑背耸耸鼻子,寻了个方向迅速追去。黑背只跑出去百米距离,突然一声凄厉的狗叫声传来,文昭几人快走几步,眼前的事实让三人眉心深锁。

黑背踩了捕兽夹子,一条前腿已经废了,正躺在地上呜呜哀鸣。黑背的旁边是半只野兔。终究不是专业训练出来的军犬、警犬,这下是活不了了。

那只捕兽夹被挪动过,上面只是简单的掩盖了杂草和枯叶,那半只野兔是重点,野兔没有放在捕兽夹上,而是放在了捕兽夹前方大约三十公分的地方,正是狗探着身子闻东西的距离。

不是吃东西,而是闻。

如果是人,自然不会对野兔有任何想法,但狗就不一样了。这是专门用来对付黑背的陷阱,并且一击奏效。

巴志勇抿着嘴,用手遮住黑背的眼睛,手起刀落,匕首插进了黑背的咽喉。巴志勇从喉咙里挤出的呜咽,能够让人知道他和这只黑背的感情有多深。

没有了狗,只能靠着罗毅留下的痕迹继续搜寻。向前走,巴志勇这位老猎人的长处就发挥了出来,他知道哪里有夹子阵,哪里有陷阱,这些东西都是他带人布置的,现在,成了唯一能够阻挡罗毅走出大山的障碍。

文昭是五年侦察兵出身,山地追踪的行家,因为某些不能说的原因,心冷退役。退役的侦察兵,山地和丛林就是他的主战场,他能够从草皮和枯叶的变化中找出敌人经过的痕迹,也能够从那些低矮的灌木中,找到那些折断的枯枝,从而判断猎物离开的时间和方向。

甚至于,他能够在疾跑中突停,避免那些罗毅设下的陷阱。文昭再一次停下,蹲下身子,那是带着罗毅脚印的枯草堆,看上去,这里就是罗毅刚刚踩过的地方,因为上面还留着罗毅的脚印,可扒开枯草,下面的捕兽夹就露了出来。

这山里别的东西不多,就捕兽夹和陷阱多,罗毅就地取材,把捕兽夹挪了地方,然后完美移植自己踩过草皮遮盖,若是文昭没有发现,必然会中招。

文昭的手指在捕兽夹的尖齿上轻轻摸过,突然,他被夹齿上的一根纤维吸引了,布料上的纤维,而且很新。

这信息让文昭紧绷的神色稍有舒缓:“他踩了夹子,肯定受伤不轻。而且这陷阱布置的很仓促,他就在不远处。”三人刚启程,武猛突然失去了重心,地面草皮下陷,陷阱就像是择人而噬的怪兽,噗通一声,武猛连着陷阱上的草皮一同掉进了陷阱里。

与此同时,背后飞来一物,那是一块足足拳头大小的石头,文昭反应也是迅速,连忙侧身躲避,石头砸在了文昭肩头,那巨大的力让文昭蹬蹬蹬后退几步,幸好巴志勇及时拉住了他,要不然文昭也要掉进陷阱和武猛做伴了。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他抓回来。”巴志勇说着,箭搭弦上,双眼盯着石头飞来的方向,急驰而去。

“老巴小心!”文昭喊了句,随后把武猛拽出陷阱。武猛的伤很重,右腿骨折加上竹子扎进了大腿,无法继续追击,而且还要留着人照看他。

“猛子,还能挺住么?”

武猛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噼啪往下掉,这是真疼。

文昭在附近搜寻了一圈,在不远处找到一块布条,那是挖了陷阱后,特地留下的标记,他愤恨的把布条仍在脚下,然后抬脚把布条捻进泥里:“他发现了陷阱标记,也找到了放置捕兽夹的规律。”

文昭拿出手机,电话拨通后只说了一句:“我特么需要支援,支援!”

巴志勇已经追击了半个小时,没见巴志勇回返,村里的增援到了。把武猛交给村里人,文昭再次加入追击的队伍。

天已经慢慢的黑了下来,到了夜里,就算是强如文昭,也不愿意追踪如罗毅这样狡猾的猎物。要知道,猎人与猎物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恒定不变的。

……

此时的罗毅很不好过,脚腕处传来的剧痛让他每走一步都要用出全身的力气,幸好,在进山的时候顺了一条村民的羊绒裤,衣服厚,做了缓冲作用,尽管如此,捕兽夹那巨大的咬合力还是伤了骨头。

随地而取的几根木枝,用布条缠在双腿上,这样做一是为了固定伤势,二是为了防止再次中招。如果腿上绑了这么一圈木枝,就算踩到夹子,也不会伤的很重。

尽管极其不舒服,他依旧强忍着。终于登上了山头,向下看,一条公路横在山涧之间,看着远处那移动的车灯,罗毅无声大笑。

现在只要下山搭上了车,就能够逃出生天,罗毅心中想着:刘二黑师叔、文昭、下马坡村,等着警察来端了你们老窝吧。

正想着,身后一支箭破空而来,罗毅就感觉被人在身后猝不及防的推了一把,脚下不稳,一个跟头栽倒在地,而后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等罗毅缓过神来,伸手去摸后背,全是血。刚才那根箭在滚动中已经折了,坏消息是箭头留在了肩膀的肉里。

巴志勇手拿弓箭出现在山顶俯视着罗毅,再次张弓搭箭,“小子,是你杀了豆子,所以,你应该以同样的方式死去。”

罗毅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那痛苦的表情无时不在表明他已经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他强挤出一丝笑意:“豆子是那条黑背么?”

对面的巴志勇没说话,手中硬弓已经拉满,罗毅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支箭,想要用手臂撑着起身,当身子将起未起时,他突然倒下,原地翻滚一周。

就听砰的一声响,那根箭已经钉在了树干上,箭头没入树干寸许,罗毅顾不得后怕,捡起身下压着的石头用力甩了出去。

石头被巴志勇轻松躲开,见巴志勇再次从箭壶中抽出一根箭,罗毅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放弃吧,没用的。”

放弃?如果放弃那就意味着放弃生命,还记得在美国时,他被雇佣兵追杀,从纽约一路逃到了加利福尼亚,横跨了整个美国他都没放弃,现在让他放弃?

就在巴志勇再次射出一箭时,罗毅突然虎跃而起,在半空中打开手电,强光对准了巴志勇的眼睛。巴志勇下意识的抬手阻挡强光时,罗毅直接将巴志勇扑到,手腕翻转,一支箭已经到了罗毅手中,倒持箭矢,用力扎下。

箭头很锋利,扎在了巴志勇的肩头,鲜血噗的冒了出来,温热的鲜血喷了罗毅一脸。不给巴志勇反应的时间,手臂轮圆了,照着巴志勇的动脉处就是一手刀。当他确定了巴志勇已经晕厥,那根紧绷的神经一松,翻滚在地,看着刚刚爬上树梢的月亮大口的喘着粗气。

身体休息,脑子不敢休息,文昭没有和巴志勇一起出现,那就证明刚才设置的陷阱奏效了,可掉进陷进的是文昭还是武猛不得而知。

但不管是谁失足掉进了陷阱,他身后都应该还有追兵,强迫自己休息五分钟,休息时,在巴志勇身上搜出了一把匕首,把牛筋弓弦割断,搜罗了两支箭,折断箭杆以后,留下五公分左右的箭头备用。

沙沙声再度传来,罗毅强撑着自己身体起身,托着阑珊的步子直奔山下。背后的伤口还在流着血,顺着袖管滴答答的掉在地上。

脚上的伤越发的疼了,伤了骨头,应该及时休息,可他非但没有休息,反而还在加急赶路,这造成了二次伤害。

小腿绑着的树枝磨破了皮肤,每走一步,身上的疼痛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但求生的意识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不能倒下,如果倒下,就意味着死亡。

说实话,他现在有那么点后悔了,如果可以和赵航和吴倩倩一起下山,现在他应该做完了笔录,或者去王文礼的小茶馆听书,或者去酒吧来一杯龙舌兰或者伏特加,又或者,和柱子、赵航那帮民工聊天打屁。

但想想蟒山上看到的那一幕幕罪恶,心中那么丁点悔意又荡然无存。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盗取孙万山家里那些财物,足够让他牢底坐穿了,盗取国外官家属,两千万欧的无记名债券,巨额的脏钱让他黑白不容。

但是他也不认为自己是坏人,看到求助无门的民工,他只是简单的想要帮一把。

看到吴倩倩被人绑架,他头脑一热就往前冲,看到曹世通之流,他抡起皮带就敢暴揍。可以说太年轻,好冲动,也可以说是侠肝义胆,嫉恶如仇。

脑子里胡思乱想,距离山下越来越近,还有一百米,一百米的距离就到山下了,只要上了公路,他就能逃生,可就在此时,山下人声沸起。

那是村民搜山队伍,手电筒的光柱划过夜空,组织成了一片光网,只要罗毅稍一露头,这些手电就会像舞台灯光一样,瞬间聚焦在罗毅身上。

前有村民,后有追兵,罗毅那残存的求生意志瞬间崩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