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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在泥土中生长的头发(6)

吃完饭,我没有像往常一样送她去夜总会上班,而是把她带到了“地狱狂欢”娱乐城。说实话,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进过娱乐城,因为我知道,这些地方不是我该来的。为什么要带她来,我一直没有想明白。

进入包房后,我对金晖说,今天我们都是客人,你放松点玩,该唱歌就唱歌,该喝酒就喝酒,不要有什么顾虑。她只是点了几瓶啤酒,然后放开歌喉唱歌。她唱歌时,我竟然睡着了。那一觉睡得很舒服,没有梦,只有身体的修复。金晖见我睡着了,没有叫醒我,她知道我累了。后来,她不唱了,酒也不喝了,靠在我身上,也睡着了。我醒来,才发现她睡得很甜。在娱乐城里睡觉,十分奢侈。我看时间不早了,就叫醒了她。我们离开了娱乐城,离开了她熟悉的赖以生存的场所。她上车后,第一句话就说,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地方,白花钱。我说,钱真不算什么。金晖有些吃惊,为什么?我说,不知道。她说,难道你真的爱上我了?我说,也许吧。金晖说,天哪,你可别这样,我没有说过要和你怎么样,你不能爱上我的。我说,别紧张,我不会缠上你的。金晖还,是不放心,说,真的,你别爱上我,不过,你要是憋得难受了,我还是可以给你,不收钱。我咬了咬牙说,你可怜我。金晖说,就算是吧,难道你不可怜吗,老大不小了,连个女人都没有。

我说,今夜,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金晖说,别玩了,太累,我要回去睡觉。

我说,由不得你。

金晖说,去什么地方?

我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她没有再表示反对。

我把她拉到了远离城市的那片废置的别墅区。

车停下来后,她有点紧张,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阴测测地说,坟墓。

金晖下了车,看着朦胧夜色中一幢幢别墅,说,谁的坟墓修建得这样好呀,像活人住的一样。

我站在她身后,说,你的坟墓。

她转过身,说,花荣,你别开玩笑了,快送我回去,这里阴气太重,怪吓人的。

我说,你要回去的话,自己走回去,反正,我是不会送你回去了。

金晖说,花荣,别和我开玩笑了。

我说,我不喜欢开玩笑,怎么会和你开玩笑。

此时,金晖害怕了,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仿佛想起了什么,战悚地说,你不会真的要杀我吧?

我说,我想和你玩捉迷藏。

金晖说,你疯了,这深更半夜的,玩什么捉迷藏。

我笑出了声,是的,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我的笑声极富感染力。

金晖说,快送我回去。

我说,玩完捉迷藏,我会送你回去。

金晖无奈,说,怎么玩?

我说,你进去藏起来,我在一小时之内找到你,如果找不到你,我会呼喊,你自己出来,我就送你回去。要是一小时内,我找到了你,就——

金晖说,就什么?

我说,到时你就知道了,现在说出来没有意思。

金晖说,好吧,你说话算话。

我说,我从来不食言,你用什么东西把我的眼睛蒙上吧,既然是捉迷藏,要有捉迷藏的样子。

金晖说,我找不到什么东西。

我说,那就把你的胸罩脱下来,蒙住我的眼睛。

金晖脱下了胸罩,蒙住了我的眼睛,然后,抖抖索索地摸进了别墅区。

我知道,她一定很害怕。

此时,她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心,无处可逃。

过了会,我听不到她走路的声音了,就朝别墅区里走去。我没有拿下蒙住我双眼的胸罩,胸罩上有金晖的体味。我有种特别的功能,就是像狗一样,鼻子特别灵敏,很远就可以嗅到某种气味,比如金晖的体味。我在黑暗中搜寻,就像一条猎犬。我毫不费劲地找到了她藏身之地。她躲在某栋别墅后面的草丛里。我悄无声息地摸到她跟前时,我听到了她沉重的呼吸。

那是一个将死之人惊恐的呼吸。

她对自己的生死是如此的茫然,没有方向,无能为力。

我突然对她的生命产生了一丝怜悯。

我坐在她面前,轻轻地唱起了一首歌。

她不相信在这样的夜晚,我会唱《山楂树》这样的歌:

歌声轻轻荡漾在黄昏水面上

暮色中的工厂在远处闪着光

列车飞快地奔驰

车窗的灯火辉煌

两个青年等我在山楂树两旁

哦,那茂密的山楂树白花开满枝头

哦,你可爱的山楂树为何要发愁

当那嘹亮的汽笛声刚刚停息

我就沿着小路向树下走去

……

唱着这样的歌,我竟然眼睛湿润了。唱完后,我抹了抹眼睛,说,金晖,你被我抓到了。

金晖并没有被我的歌声打动,而是更加惊恐,她的身体瑟瑟发抖,说,你要怎么样。

我平静地说,我要杀了你。

金晖说,不,不——

我还是平静地说,已经晚了,我决定要做的事情,是不会回头的,你认命吧。你认识我,本来就是一个错误;你和我上床,是更大的错误;你把我的帽子脱落,这个错误就大得无边无际了,没有人可以脱落我的帽子的,没有人可以知道我的秘密。

金晖说,我,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说,你看到了,所以,你必须死。

金晖突然站起来,朝别墅区外面狂奔,边跑边喊,救命呀,救命呀——

我站起来,一把扯掉蒙住眼睛的胸罩,冷笑着说,金晖,你逃不掉的,没有人能够听到你的呼喊。当然,鬼魂可以听到,可是,鬼魂救不了你,救不了——

我追上了她。

把她扑倒在地,用拳头往她的头上脸上狂砸。

我把她的脸砸得七窍流血。

最后,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拳砸在她的太阳穴上,她就昏死过去了。

我拖着她,往别墅区里走去。

我把她拖近了一栋别墅里,剥光了她的衣服。我点燃了一堆火。她幽幽地醒来,看到了我手中寒光闪闪的剔骨尖刀。她说:“你,你要干什么?”

我阴冷地说:“你知道的,我要你死!”

说着,我一脚踩在她的头上,刀插进了她的后脑,往下一拉,她的头皮翻了出来。我听到了惨叫。我说:“一会你就不会叫了,永远也叫不出来了。”

她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我活剥了她。

就像活剥一只兔子。

……

最后,她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死在了我面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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