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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接待来访

薇薇没走两天,秀梅找上门来。这天吃过晚饭杨滔正准备约县里哪个领导到大河边去散步,却收到秀梅来的电话。以为秀梅在凤城,说接了电话说“秀梅姐,今天怎么会想起我来?”“不是想起了你,而是来看看你。”杨滔听秀梅说来看自己,不知道是她说着玩还是真的到广林来了,秀梅自己会开车,从凤城到广林也就一个多小时路,真要来也非常方便。忙问,“姐,你在哪儿?”

“我在广林县政府大门外,你不会下乡没有回来,或者在凤城家里吧。”“姐,我还真是在凤城,和张局他们喝酒呢。”杨滔故意逗着秀梅。“是吗,好那我到广林你住处歇一夜,就是说你的童养媳。”秀梅毫不怵立即反击。“姐,你吃晚饭了吗,我请你。”“好啊,你以为广林没有几个人认识你?你在电视里露过面,带着一个陌生女人去吃饭,明天就成了绯闻。限你半个小时出现,要不我就真是来了。”杨滔听到警告,立即快步出了政府大门。没走几步,见车到边缓缓滑过一车,轻按着喇叭。杨滔知道是秀梅在里面,却没有直接上车,而是绕过弯后从政府大门看不到时,才快步上来秀梅的车。

“你不是在凤城吗,那我让你实现梦想,送你回家见老婆。”秀梅说着把车却开向怀市方向,“姐要去怀市?”“不好吗,你敢在广林这里?”杨滔还真不敢在广林胡闹,不比在凤城时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没有几个人会注意自己。在广林,自己的到来让很多人都梦都破裂了,止不住有多少人会嫉恨自己。上车后,杨滔做在副驾驶坐上,离天黑还没有一个多小时,黄昏是往来的车比较少。秀梅在杨滔上车的那会笑了下,之后就安心开车。杨滔坐着看秀梅那专注样子,精秀的脸淡淡的薄妆,两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一起了。杨滔伸手放在秀梅腿上,秀梅说,“开车呢,你不怕啊。”很快就到怀市,秀梅对怀市很熟悉,直接把车开进宾馆里。房间先就订好了,两人直接到房间。关了门秀梅就吊在杨滔颈脖上,说“现在我的县长想怎么样?”“秀梅姐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杨滔知道,两人隔了这么久可双方之间的那种关怀依旧,要做什么两人都明白,只是想把气氛造得更浓烈些。

等回到广林,已经快半夜了。杨滔在离县政府一段路时下车要秀梅把车开得慢些,自己截辆的士回到政府里,上到六楼。准备悄悄回到房间,却见六楼服务台亮了灯,小翠走出来要给杨滔开房间门。杨滔不肯,说“小翠,半夜了,你自己休息吧。”小翠自然听得出杨滔话里的意思,犹豫着不知道要去开不开。“老强那里有我去说他。”杨滔说着往自己房间走。要到附近门口时,见那里站着一个黑影,等杨滔走近时那黑影说“县长,你回来了。”

“你是谁?”杨滔警惕地说。

“县长,我是龙潭镇的宣传委员刘华建,有些工作要向县长汇报。”那人说。小翠似乎听到了声音,按亮了灯看过来。“县长,我就说两句话。”刘华建像是怕小翠她们见到,想和杨滔进房间里说。杨滔稍作犹豫,今天要是不让这刘华建进门会员什么样的后果?对乡镇里的干部,将是杨滔要熟悉、支使、甚至拉拢的主要对象,建立自己的阵营,才会有自己的声音也自己的威望。至于刘华建守候了这么久,要么是真有事要自己解决,要么就是想自己今后给他什么好处。想通了这点,杨滔开门让刘华建进到客厅里。

刘华建手里提着两条烟和一瓶酒,进屋后就把烟和酒放到不显眼的角落。杨滔说“华建同志你这是做什么?谈工作就谈工作嘛,等会记住把东西拿走。”“县长,广林乡里自古就流传着烟酒不分家,这那说得上东西。”刘华建说着走到杨滔对面。“坐吧,有什么话请说。”杨滔本来体力有些损耗,精神状态却有些激锐,想几句话把这人打发走,与秀梅通通电话,深夜的让她一个人开车回凤城让人有些担心。

“县长,县长虽然到广林没有多长时间,可就在这短短时间里让我们乡镇干部对县长非常敬佩,完全可以肯定县长说一个务实、锐意进取的好领导,这是我们广林的希望。”

“直接些,这些题ai话今天就不说了。”提醒刘华建,对他这些奉承话没有必要,第一次与下面的人谈话杨滔还没有完全把握好,心里又挂记着秀梅,只想快些结束。

“县长,这只是我们下面干部的心声。”刘华建说后,把来意说了出来。刘华建一是汇报自己的工作,把自己工作的成绩说深说透,可说的时候却又先说龙潭镇镇长,然后说自己协助镇长做出这些成绩,成绩是镇长的,他是没有什么成绩的;二是说龙潭镇里拉帮结派的现象并没有因为这次广林行政系统的大变动而减弱,稳定之后,这些人更是在寻求新的派系,进行新的结盟,对工作的开展很不利。

杨滔听到这话,心里一动。刘华建见县长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知道自己选的角度对了。一个新县长还是代县长,对下面拉帮结派当然会忌讳,下次选举时这些派系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县长当然会明白这些的。正想旁敲侧击的说出些事来,杨滔用手势压住了刘华建的话头,说“华建同志,这些无证无据的事我们不要猜测,下面的干部平时聚一聚说说工作也可以说说感情嘛,不要太敏感。要是他们真的违反规则纪律,相信纪检部门会做出相应处理的。还有其他的事吗?”

刘华建没有想到杨滔会对这一点问题避而不谈,转念一想,也知道自己第一次与县长说这些也不会说的深入,只要在县长心里有了这样的印象,自然会慢慢侧面去做一些事。边说“县长,影响县长的休息了。”“没关系,华建同志,你今晚让我了解一个踏实为民的一个干部嘛。”刘华建要走,杨滔让他把烟酒带走,刘华建不肯,杨滔知道要是一点都不拿,那也会冷了对方的心让人觉得自己不可亲近,这样未必就好。便把刘华建带来的酒强着塞给刘华建带回。

等刘华建走后,杨滔忙着给秀梅电话,秀梅在说她快到凤城了。杨滔就把自己回家遇到的事说给秀梅听,秀梅说,这样的烦人的事今后多着呢,有你受的。挂了秀梅电话,杨滔静下心来想秀梅说的话。也想到刘华建说的这事,广林县一直就分东西两大派系,而且的个派系里,还要分派,可说错综复杂纷争不绝。地区市委对广林的震怒,在八月以前已经进行了抓纲挈领以点带面的整治,把原有的派系进行了大整顿,处理了几个人,调离了一部分。但这种心态已经成为他们思想意识中的一部分,有意无意的聚集或交往都会导致新攻守同盟的形成。如今尽享被弄散开了的沙,只要时间推移就会有新的聚合,这是无法避免的。每个人不都有几个朋友?杨滔只希望这些人不要影响到广林的政局中来。

如同秀梅预言,将近一个月里,杨滔几乎每天都要应付一批又一批的来访来客。先是县里各局级领导,大小头目,再是乡镇主要领导和一部分基层干部。对每一个来访者,杨滔尽量和善以待,要是对方谈到工作,尽量地用笔记本记一记,既让对方感到受到重视,同时也让自己对下面领导更全面的了解和尽快熟悉。每一个来客,都带着烟和酒,杨滔也例行把酒退回,对方带动烟要是两条,也总要退一条。也不知道对这一点事很快就传开了,稍后到来的客人,总是把烟的档次提升,带来的酒档次却渐渐降下。杨滔本来是想通过退酒,表明自己没有酒量对喝酒没有什么兴趣。可本身对酒的识别却很内行,毕竟怀市地区的销售和消费情况大体一致,杨滔把来人的这变化看在眼里,心里直是好笑。

送来的烟,杨滔专门在小房间里准备了一个纸箱子,也没看什么牌子都塞进里面,怕小翠他们来收拾房间时看到,传出去不好。这天杨滔想着烟多了,存着也抽不了,时间长后会发霉变质,直接拿去给其他人也会让人怀疑这烟从哪里得来,想着在凤城有几个店子,把烟放到店子里卖了,虽不在于那点钱,可放着坏掉浪费总是不好。周末一大早,杨滔把箱子重新包装,分成很小几份,带出宾馆,随后送到凤城家里。相隔将近一个月没有回家,而这时杨滔可说到达人生的一个阶段,薇薇和付丽珍都很满足这样的杨滔了。

回到家里杨滔把烟交给薇薇后,欢快地与付丽珍厮混一天,就回了广林。没有想第二天薇薇就跟了来,薇薇到广林后给杨滔电话,杨滔正和滕建松、秦峰在一个村里,看着满山的渐渐金黄的碰柑,今年的碰柑挂果好天气又作美,无论是色泽、甜度、水分,还是个头都是几年来最好的一年,按往年的价格推算,都将是大丰收年。不过离果子下树还有一段时间,几个人看着果农在维护果林的幸福样,也都在祈求老天作美,不要到最后时节雨水太多。杨滔接到薇薇的电话,以为薇薇在凤城里给自己打过来。薇薇却说她在广林房间里,等着杨滔有事跟杨滔说。薇薇不肯在电话里说是什么事,杨滔只好赶回广林县城。

回到宾馆,薇薇这次没有睡,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见杨滔回来后,起来开门到房间外看了看,确定外面没有人时把杨滔往大卧室里拉。“薇薇,看我一身臭汗,你就等五分钟。”杨滔以为薇薇是昨天没有闹足,缠着来广林了。“杨哥,想什么呢。真有事要说。”杨滔才收起嬉笑与薇薇走到卧室里。薇薇坐到床沿,从枕头下摸出一条烟来递给杨滔,“杨哥,你先看看。”杨滔没有在意,自己手里还有不少的烟没有送回凤城,准备慢慢的散发送走。“怎么了,这烟是假烟?”那条烟似乎被拆开了,或许是薇薇卖烟给客人时被认出了,引发什么事才让薇薇急着追到广林来。“你仔细看看。”薇薇说。杨滔就从拆开处看,那外面包装的包含薄膜上还贴着透明胶,虽然被薇薇还原却能看出一点痕迹。杨滔拆开看,见里面装得并不是烟,而是一卷卷百元大钞的钱。杨滔惊疑之余看了薇薇一眼,把烟盒撕开,里面一共有六匝标准捆着的百元大钞,足足是六万元!

“怎么回事?”杨滔看着薇薇说,“问我,我哪知道,我是来问你的。”“是从我带去的烟里发现的?”薇薇点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杨哥,你一直都很细心,怎么没有发觉?”杨滔回想,却想不起来是谁带来了的,每个到自己房间里来谈话或要求见面的都这样带着烟酒,而烟的品种基本雷同,蓝芙蓉王、大中华等等,有几个晚上来的人一拨接一拨,自己只是在客人走后把烟收起也没有时间去细看。不过,既然有人送钱来了,今后总会给自己一些暗示。可眼下这钱怎么处理?“薇薇,家里的烟都一一看过了?”“看过了,也就这一条。当时幸好拿出时觉得不对劲,才仔细看出外面的保护薄膜被弄坏后重新弄上去的。只要开拆就会发现不同,让人注意了。”

“杨哥,你这里还有烟?”“有。”两人说着杨滔走到小房间里,把那纸箱拿出来,杨滔也是用包装纸进行封了口,小翠不会去动自己的东西,可杨滔每次封口时都要记下自己明白的暗记。把纸箱打开,里面还有十多条,杨滔一起拿了出来,两人抱到大卧室里,一条条仔细检查,看是不是有动过手脚了的。这时,杨滔的手机突然响了,薇薇和杨滔正一心一意的看着每条香烟的包装,这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把两人都吓了一大跳,两人相互对看,见对方脸上都是惊悸之色。电话是滕建松打来电,今天下乡后说得好好的,杨滔却突然要回来,滕建松便打个电话问候一声,要是有什么事自己也可参与处理。杨滔压着心跳,给滕建松回说说来了一个客人。挂了电话,两人的脸色还没有恢复,薇薇却突然说,“杨哥,这条有问题。”说着把烟在手里摇,听出里面有响声,有多余的空间。杨滔开了看,里面果然有两万元。看着面前的钱,薇薇和杨滔都不知道怎么处置才好。这些钱是谁送来,已经找不到原主,要交到反贪或纪检去不仅风险大还可能引发一系列的负面因素。交了七万,别人就会想是不是还有十万二十万没有交?用这七万来买个清誉?这些当然不会说这明面上,暗地里的事更多,把这钱交了把那送钱和送礼的人都得罪也都划分到自己对立的阵营里,引得人人防范,导致的结果在广林站不住脚。

怎么办?这个词在杨滔和薇薇的意识里打转,对望着,薇薇说,“杨哥,珍姐不知道这事,我没敢跟他说。杨哥,要不先收着,反正你上回弄那副县长也花了不少,别人还不是一样的拿?”“薇薇,上次那些钱本来就不是我们的,冤枉来冤枉去也不算亏。我们已经有这么些店子,钱对我们来说已经不是让我们做难的东西了,拿这钱今后在广林说话也直不起腰。”“杨哥,我不是贪那钱,只是这钱没有地方送,总不能就这样上缴吧。”“上缴的事我也知道做不得,我们先把钱存放在这里别动,到时候总有去处。”两人说着又把那几沓钱拿在手里掂量,杨滔和薇薇都不是没有见过钱的人,杨滔也曾凤城时得过不少暗地里的钱,只所以这样如今想换种活法,更理解对这钱处置起来的难处。直到睡前,两人虽极力避开不再谈这事,绕着绕着又说到这上面来,苦笑着睡了,也没有心思温存。

薇薇是唐老鸭水煮麻鸭走出广林的第一个客户,在凤城餐馆里,水煮麻鸭已经成为一道名菜。唐老鸭如今的水煮麻鸭,加工产量显得紧俏,产量一时还提不上来。唐老鸭与杨滔之间的关系越加紧密,经常就生产扩张的事与杨滔讨论,两人更多的是用电话,偶尔也见见面喝喝茶。

这天还没有下班,杨滔看着资料,唐老鸭来了电话,“县长,下班后有没有饭局?”“我哪会有什么饭局,当我是明星走到哪里都有粉丝?”“那是县长不肯吃宴请,你要肯来我店里,天天都会有人抢着给你结帐买单。”“那些饭吃着滑口,咽进去难得消化,还是吃着自己的心安。”“县长,听你这样说朋友聚会那边都得免了?”“那不一样啊。”“县长,你一直对我这样关照,店里的生意眼看就要扩大了,这份厚意按商业规则来说那是要付很大一笔费用的,我知道县长不肯拿,今天我请县长吃顿饭算表达我的感激,怎么样,肯不肯赏光?”“我们不说这些,你定地方吧,是不是在你酒楼里?”“那就一言为定,到时我来接县长,广林的风味多着又不是只有我一家。”唐老鸭呵呵笑着挂了电话。

在领导岗位上,饭局是必不可少的,连凤城原副县长廖科贵尽最大可能避开,都不时有饭局要掺和。这种聚会也是沟通与交流的一种方式,要是都不参与会显得不近人情。又有谁喜欢一个不近人情的领导?有谁会与一个不近人情的领导交流谈心掏出心肺?真要这样,你这领导就要两眼一摸黑,还会了解到什么情况?只是,饭局要把握住度。可这度到底怎么才是最佳的处置?没有人说得清。那是各人领悟,各施各法。

唐老鸭总是那么准点,杨滔觉得与唐老鸭往来很爽利的原因之一,杨滔不是急躁之人,但喜欢做事有效率,准点的人通常考虑自己也别人考虑,对效率追求几乎是准点的人一种共性。杨滔上了唐老鸭的车,说,“老唐,你也只有坐这种越野车才适合,那种小车你坐上去那还不被你压坏了?”唐老鸭转动着看不出形状的颈脖,肥厚的两唇却也灵动,“是啊,这也是我这些年来最为苦恼的一桩心事,无论怎么都消减不了这身肥膘。”

到一家叫月香新村的酒楼,两人上到四楼贵宾室,进门之后,唐老鸭说,“县长,就我们两吃饭是不是显得太清寂?”杨滔听后以为唐老鸭是想找两个女子来陪着吃,正想怎么样才能推掉,唐老鸭又说,“县长,在我打你电话之后,有个朋友约我吃饭,是我欠他的。他就缠着要我今天请他,我推不过说到今天已经有饭局,那人不信,把朋友们都猜了一遍,以为我又说谎。我无意中说漏了嘴,那人也许认识县长,央求着今天也来。我不敢答应,想着要先问问县长,要是县长不在意我就通知他过来,要是县长不愿那就我们两吃。”杨滔听唐老鸭说后,心想,这唐老鸭只怕早就设计好了,也不知道是真心想让自己认识这人,还是他被人缠不过迫不得已应下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可这番话说得够给杨滔面子,杨滔总不能以此来怪唐老鸭。便说,“在广林,我也想多交些朋友,不在乎对方的身份。只要是以朋友身份来,那又有什么关系?”

“那我就让他来见见县长?”唐老鸭说着当面给那人打电话,让那人快些赶过来。唐老鸭挂了电话给杨滔解释,说这是一个往来几年的朋友,在农业局里工作,是广林农业局的副局长。最近想扩大生产,需要大量的麻鸭,找到他就欠他的请。平时交往也比较多,相互吃请每月都有沟通的,是纯朋友关系。文山青到来时,一进门杨滔就吃了一惊,“县长,不会怪我弄巧来求见吧。”文山青说。“原来是山青你啊,老同学好几年不见了,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杨滔说,唐老鸭看着两人也惊异不已。文山青与杨滔原是大学同班同学,当时文山青家境好没有怎么与杨滔他们这些家境贫寒的人玩这一起,对文山青也只是知道是同一地区的人,具体哪个县却不去问,没有想今天却见了面。文山青本来是师院毕业,当时家里有人在县里任领导,毕业后直接改行,在农业局里上班,前年就升任了副局长。今年换届,他家里在换届中下了,没有了依托这几个月明显感到自己冷遇,之后在电视里见到杨滔陪地区领导视察东面几镇,当时还不能确定就是大学里的同学,杨滔上电视次数多了,文山青也查证出杨滔的身份。可文山青只是农业局的一个小小副局长,想见杨滔心里还怵着,与唐老鸭的关系是老关系,唐老鸭没有因为文山青失势而绝了往来。唐老鸭与杨滔关系发展迅捷,让文山青得知后央求唐老鸭引见,才有这一次饭局。

“不客气、不客气。老同学成我们广林的父母官了,我一时还不敢认。从毕业算起也有七八年没有见面了,老同学红光满面、神采飞扬,变化很大啊。”文山青说。

“县长,没有想到山青和你还是老同学啊,你这个文山青怎么回事要想请县长吃饭,直接请就是了,县长还不认你这老同学?再说,县长从凤城过来,你作为广林人都这么久了还不尽尽地主之谊,今天非要罚酒给县长赔罪不可。”唐老鸭笑着说。

“应该、应该,唐老哥说得对、说得对。”文山青一副卑微的神态,杨滔想到他大学时那种趾高气扬与现在对比无异有了巨大变化。按说文山青家境背景让他生活得顺畅,应该意气风发,现在却这样神情让杨滔心里诧异的同时,无形中把他放到位置比唐老鸭还要低。

“老同学,听老唐说你如今是农业局的领导了嘛,很不错。坐吧,不要说什么罚酒不罚酒,老同学都近十年不见了,我确实是不知道你在广林,要不早就找你了。我在广林的朋友可不多,今后要多请老唐、老同学给介绍些朋友认识。”杨滔说。

“老同学,我哪算什么领导,我那是坐在拉风箱里,两头受气。老同学想认识广林的朋友,唐老哥是广林生意场上数一数二的人物,面子大,交游广,什么样的能人都能结识到。”文山青说,话语里对唐老鸭也有种巴结奉承。

本来没有多少同学情谊,这时却被夸大,杨滔在大学里的表现也被文山青夸张的说出来,三个人都控制着话题,只谈感情不说工作。文山青真的就自罚了三杯酒,说是开始没有尽到地主之谊。杨滔也喝酒,可只肯喝到第三杯,再也不肯喝了。杨滔的酒量在大学时还没有完全挖掘出来,而大学时期,文山青也没有与杨滔一起吃过饭,哪知道杨滔的酒量?吃过饭,杨滔要告别回宾馆,文山青肚子里有了些酒,胆气状了不少,要和杨滔一起到宾馆里去看看,看看杨滔的住处,也是同学情谊的展现。

两人回到宾馆房间,杨滔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又躲在某个角落里等着机会来自己房间。文山青走在杨滔身边,杨滔总觉得有些别扭,细看才觉得文山青走路时总是半侧着身子。杨滔心里叹了口气,两人坐下后杨滔给文山青递烟。文山青接过,把烟在鼻子下闻闻,说“老同学,这烟好啊,今天也搭老同学享享福,改改口味,回去再抽我那见不得人的差烟,那烟瘾只怕会减小了。”

“哪里哪里,都是冒烟的玩意,说实话,这烟我自己也买不起,也是他们送的几条,等下老同学带两条去抽就是。”像文山青这样的人,得了烟会到处炫耀却不会说烟是县长送的,要表达自己与县长的关系,那也只会若隐若现的表示而不会大肆抢宣扬,知道领导的一些隐讳,同时也营造一种神秘感,才能让自己的身价升高。两人抽着烟,文山青说“老同学,在我们的同学里你是升得最快了的,正处级又是实职县长,在全国都排在前十了吧。”“什么升得快,不过是分工不同,都是革命工作。今年都三十了,自己感觉没有什么成就。”杨滔说出来后才觉得自己说的话就变味了,把革命工作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文山青却没有觉得刺耳,说“老同学仕途通达,前途无量啊。才三十就是正处实职,可让老同学眼馋。不过我这人也自知,这是天生的能力,学不来的。老同学,从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才华横溢,七八年见就放出异彩了。就在广林,我们的同班同学里,还有一个在乡镇中学里教书,不知道老同学还记不记得?”“谁啊?”广林有几个与自己是同学,杨滔还真不知道。“苏敏秀,同届不同班,她们的教室就在我们隔壁,她是学数学的。”“苏敏秀?”杨滔想了想却没有想起来,再想终于有了些印象,在老乡聚会时见过,因为是女生而又是学数学,虽说不上漂亮却也令人瞩目,理科里本身女生就少,就算是恐龙也会被多看几眼。“那个个子小,脸上有些斑肤色有些黑的女生?”“是啊,就是她。如今算是个小美女了,只是还在翻身镇中学上班,也是学校里的中层干部。”“不错啊,哪天约来一起见见,同学也聚聚。”杨滔说。“好,一定完成县长交给的任务。”“看你说哪去了,山青,你也很不错,农业局里的主要领导了,今后有很多事还要靠老同学帮忙。”“我那也算领导?先就说过,那是两头受气。头顶领导说一套,下面人员又有一套,到具体落实又是一套,哪是人做的事?”“分工不同,视角不同嘛。具体谈谈吧。”杨滔总想用同学的身份谈话,说着却又变了。“不知老同学要听工作汇报,还是要听实际情况。”文山青说。“工作汇报怎么说,实际情况又怎么说?”杨滔自己从基层才上来的,哪会不知道这些事,只是自己不好戳破而已。“要是汇报工作,那当然得按平时局里写好的汇报稿,四平八稳,九分成绩一分不足。”文山青说,他酒气还没有散,说到平时不得意的工作,像是憋足了气的球找到了突破口,语速和语气都要顺溜很多,满是嘲讽。“自然要听实际情况,老同学,我到广林来实在是两眼一摸黑,正想找到一些平时无法了解到的情况。”杨滔说,这也是心里的真实想法。

“老同学,要了解情况找我算是找对人了,其他的人也不可能跟你实话实说。再说,我同你说这些话,那也不是把你当作县长对待,要真给县长说这些,我也没有那个胆。”文山青说后,两人先打两个哈哈,文山青才说到广林的一些事。广林虽说官场大变乱,体系瓦解松动,一散一合之后没准会出现更强有力的势力代表。杨滔对这些势力没有太多的顾忌,半年里想来也没有人敢乱动而破坏自己入春后的例行选举。自己已经是县长了,总要做出些事来让地区的领导看,这次没有选错人。这才是杨滔最为基本的底线。文山青说了些县里的情况,对县里的领导也评议了一些,杨滔没有搭言,等文山青说到他自己工作时,露出了祈求之意,杨滔没有接话。直说了三四个小时,小翠都给房间送了三次水果,文山青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又说了会大学的事,文山青电话响了,文山青看也没有看直接掐断,与杨滔又说。杨滔估计那电话是文山青家里来的,说“老同学,今天我们就说到这里,今后有时间多来走走,我们是同学的感情和友谊嘛,工作要好好干。”文山青走时,杨滔从房间里给他拿了两条烟,文山青推让两次,喜滋滋地下楼而去。

进到十月,杨滔也渐渐适应这种生活,虽苦不堪言,白天黑夜没有安生。可每想到自己曾经在廖科贵家大门外和李奎局长家门外守候的情景,对前来造访的人,都尽量地和善些。求人的人或许更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