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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毅断惹蹉跎(四)

“你方才,可是咬了我两口。”文种阴测测地说道,越来越靠近施翦颤抖的小身板。

“我,我以为有酒喝嘛,我还没怪你呢!你怎的一身酒香,这岂不是引诱我么。”前句倒是有气无力,后就却是理直气壮,施翦变脸的速度当真算快。

文种瞥她一眼,不屑道:“你就跟头喂不饱的狼一个样儿。”咦咦咦,不对,这样说自己岂不是成了那受气的兔子了么?这可不行,这角色都乱了,戏该怎么唱呀,文种暗自摇头。

“你!你说谁是狼?!你是狼,你才是狼!你一辈子都是狼!你生生世世都是狼!”施翦急红了脸忒不服气,一个高窜就扑到文种身上,文种愣是被扑了个满怀,却是定住了身型,顺力环起施翦。

还未待文种反应过来,肩上已有阵痛袭来!疼得文种也忍不住抽气蹙眉。

这个该死的狼丫头,竟然真咬得下口!

施翦此时攀在文种身上,因着身量高低,模样显得尤为滑稽可笑,只是那利齿硬是不放人,死死地咬着文种的细皮嫩肉。施翦一边泄恨一边又愤恨地想着文种的骨头恁咯牙,于是更是下了狠劲儿去咬。

文种过了那错愕的过程,想到施翦这任性淘气的行为,不由得宠溺地笑了,越想越觉这翦儿是个宝,只是有人不会珍惜,正好自己先行下手,于是笑得豪放,胸腔震动,倒是惊着了埋头苦干的施翦。

施翦一愣,坏了,这狼小子该不会是被咬傻了罢?真是可怜了这么个俊俏的小模样,这以后要是讨不到老婆该不会拿刀追着翦儿砍罢?!这越想越心惊,却又是释然一笑,反正这人如此瘦弱无力,看起来也不会功夫,自己到时跑不就得了,料他也追不到。这厢,施翦也开怀地笑起来,又着实令文种感到不解了。

这两人啊,怎么心思都在肚子里就酝酿好了?

施翦跳下文种的身子,喊了句:“抱紧。”

文种欢实地依言行事,娇滴滴地害羞道:“娘子终于想通了么?知道相公的好,投怀送抱来了?”

施翦不屑地一呸,“我是这么没眼色的人么?本姑娘是见你体态娇弱,而姑娘我又想上屋顶再饮,奈何这酒是你的,这才顺便载你一程。”

施翦本以为文种会斥声回嘴,谁知他只是百般风情地一笑,克服差距将脑袋拱在自己怀中,然后再次娇滴滴地开口:“那就有劳小娘子了。”

今日,施翦总算见识到一个比自己脸皮还要厚上几分的人了,甘拜下风,甘拜下风呀。

只是,施翦不想想,如果当真入施翦所说的那样,文种怎能接下施翦那样一个蛮力直扑?

施翦一个点地,若青竹般挺秀飞起,然后稳当地落在砖瓦之上。

在这上方视野极好,下有人烟袅袅,上有月色轻缈,施翦看得有些痴痴。

文种早已随意找了一处躺下,高情逸态,阖眼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施翦四处眺望着,发现灯火通明出隐隐有人流涌动,五彩斑斓,却看不真切。

“那是干嘛?”施翦头也不回地问。

文种似乎知道施翦所指,也是头也不抬地回答:“采劫舞。”

“嗯?”施翦歪着脑袋回首,终于将视线移到了文种身上。

“就是子夜最深时刻,人们祈福而跳的舞蹈。”

“那岂不是很好玩儿?”

听出施翦的兴趣,文种却是一哼,“若你不贪杯,必定身在彼处。”

施翦瘪瘪嘴,不能近处过眼瘾,远远地看着也好,也算是乐在其中。于是一屁股坐在了文种身边,取过酒就下肚。

“慢点,小心伤胃。”文种淡淡开口,面无表情。

施翦点点头,发觉文种依旧是闭眼,但就是知道他知道,于是不再多声,饮酒的速度倒真的是缓了许多。

这一瓶酒都入了施翦一人腹胃,加之睡意袭来,酒气氲人,于是施翦又开始浑浑噩噩,懵懵懂懂。

存着一两丝意识,施翦感觉到自己被温暖的怀抱包围着,下意识地知晓是文种,于是毫无防备地往里窝了窝。

“与你,一起,真,真好!哈哈。”施翦挥挥手,迷蒙着眼大声呵道。

文种看着这个又开始发疯的狼丫头,不敢动分毫,意恐自己又被认作醇香美酒。

但是这话的确是勾起了文种的兴趣,他笑着低声道:“为何?”

施翦嘟嘴,抱怨道:“与我那师兄一起,处处!处处!都要忍让讨好!”打个酒嗝,施翦红着小脸继续呢喃,“可是,可是翦儿,为何这般傻!被欺负也心甘,心甘情愿,心甘情愿呐……”

哼,你这丫头还真不傻,还知道人家处处刁难折磨你,就你死心眼儿,认死理!活该……哼。

“与你一起,却是不一样的。”施翦半睁着眼无神地望着眼前风神俊秀的男子,终于说了一句连贯的话。

“哦?”文种挑眉笑起,满是得意,仔细看去,直觉那眼里尽是融雪柔情,时刻倾注在眼前的一人身上,毫无保留,付诸真心亦不悔。

“翦儿不必,嗝,遮遮掩掩,想哭便哭,想笑就笑……这,才是真正的翦儿,毫无、保留。”施翦垂下脑袋,闷声说:“只是,毓哥哥,他,不,不懂……”文种蹙眉,忽见施翦对着自己又是一笑,便听得,“幸而,你懂……”

笑了,文种笑了,何尝不是胜于女子催花散云的倾城妖娆?何尝不是堪比男子倾倒垂柳的玉树无双?何尝不是普通凡尘男子的痴情欢愉?

妖人踏九足,误落滚滚凡尘间。

良久,施翦启唇,轻吐:“你,好像一个……”

文种美眸柔情似水,隐着丝缕殷殷期待,笑意只增不减,心跳因着施翦这句话而鸣鼓起跃。

轻风盘旋而过,飞禽低鸣而去……

半响,文种终是确定了这个狼丫头已经睡死过去,额间青筋暴现,抿着唇硬是深呼吸几口气,方才压下拍醒这吊人胃口之人的想法。

无妨,来日方长,你终不会逃脱我的手掌!

一腔豪情壮志,还是被怀中小人给打断。

施翦扯扯拂在自己脸上的发丝,满脸不耐地低吼:“别吵我!让我睡!”而后就再没有出声。

文种从施翦手中抽出自己因风而垂落在施翦脸上的发丝,恨恨地盯着一脸安逸睡容的她,怒火复燃,当真是,春风吹又生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