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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追逐一场梦(一)

施翦愣住了,眼前一片火海,不久前这里还有着自己简陋却心爱的小屋,发现毫无声息,施翦慌了,真的慌了!

“爹爹!娘娘!你们在哪儿?!”施翦麻木地向火堆里跑,双眼失了焦距,一切动作都像是得了指令般僵硬。

浓烟滚滚,谁说这今晚夜色宁静?这样的死寂压得人倍感沉重又喘不过气。

施翦眨眨眼,却依旧没睁开。

“臭丫头,我知道你醒了,怎的还不睁眼?”

施翦纳闷,绕人清梦可是很恶劣的!梦?!一惊,施翦立刻吓醒,心道又是梦一场,不由得庆幸万分,自己亲爱的爹爹娘娘一直都会陪着自己。

“爹爹,讨厌啦,翦儿还要睡呢。”说罢,就埋入锦被里,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你,你爹爹、娘娘已经死了……”

施翦小身子一震,“不……不!不!”撕心裂肺地喊着,凉透了人的心!

那人不再说话,轻叹一声,不再打扰。

施翦拽紧了拳头,心知有些事不由得自己逃避……有些人……注定已经,失去……

翦儿不哭,翦儿不哭!翦儿要好好活着,要为母亲、娘娘和爹爹好好活着!翦儿是坚强的孩子,会很勇敢很勇敢,不再惹事,不再淘气……只是,翦儿好想你们,好想好想……母亲好温柔,娘娘好温暖,爹爹好疼翦儿,为什么翦儿总是要失去最爱的人?!为什么?!

施翦浑然不知,自己已经用血水代替了泪水,嘴唇被尖利的牙齿咬破,腥涩却芳香。

突如其来的祸端,让施翦再一次尝到生离死别的滋味,那小小的身子抗着巨大的悲痛,承诺着要坚忍而坚韧地活下去,小草开始拔高,施翦也开始慢慢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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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缈之峰,一人绝然而立,沉风浪尽,端是那般恣意,苍鹰在盘旋,留恋于这人高华的气质神韵,跌峦乱樟,只为点衬这人眸中的沉静如水,这样,方能一眼收遍千山万水。

“毓哥哥,毓哥哥,翦儿来喽。”轻快的声音响起,却让山顶之人着实苦恼,一脸的俯瞰苍生之态也破了功,流露几点出凡人神采。

“你作什么总是跟着我?”听出语气中的厌恶,施翦鼓鼓脸蛋,不能泄气!师父说了毓哥哥也很可怜,让自己多多陪着,所以翦儿不能因为毓哥哥的疏离而泄气!

看着施翦不依不饶的表情,尚毓也不多做搭理,如果这丫头是自己说几次便会放弃的人,那么七年前施翦便已不再执着!只是他着实不明白,就算自己长得好,她也没必要老是粘着自己罢?!

施翦发现今天尚毓没有赶她走,心里窃喜,终于有点进展了,毓哥哥一定会敞开心来接纳自己的,于是笑得欢。

拉拉尚毓洁白如云的衣袖,尚毓一把扯开,施翦也不介意,反正她已经习惯了。

“毓哥哥,师父叫你哟。”施翦讨好地说。

尚毓没有好气地说:“说了多少次了?要叫师兄,我可不喜欢丑陋的你叫我的名字。”说罢,几个飞跃,便已消失在尽头。

施翦忽略心中淡淡的忧伤,扬起可爱的微笑,对着万里云山呼道:“翦儿过得很好!”

万物都有灵气,施翦总是对这些生命怀有感恩之心,真诚相待,其实,是她怕,怕它们中有谁就是爹爹、娘娘的转世,她要他们知道她过得很好,真的很好……风轻轻呼啸,树影摇曳,流水叮咚,似乎都在诉说着些什么,施翦轻轻笑了,笑得眼里沾了流光……

那么多年了,那壮丽红艳在施翦心中仍是挥抹不去的伤痛。

那日,正当她想冲入火海时,被人拉住了身子,嘶吼怒叫也扯不开放在施翦肩上沉重的大手,泪水再多,也熄灭不了冉冉雄光,只得无力跪坐在地上痛哭,如小兽般哀嚎低鸣,当真震碎了人心……

但一切化为乌有后,施翦才找到两具残老屈败的骨骸,施翦怔怔的看着,却知道事情并不简单,若是无意着火,纵然损失些财物,但总不至于丢了性命。只是一切证据都被掩埋在火堆之下,如何能探究?

“东施,跟着老夫走罢?”一双大手安慰般拍拍施翦颓败的肩膀。

施翦无处可去,唯有抓住这唯一的机会。

见施翦点头,老人很是欣慰。“

“待我葬了爹爹、娘娘再走可好?”

老人明白施翦的孝心,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将老者、老妇的尸骨葬在了原本的后院里。

施翦采来最娇嫩芬芳的花朵放在墓前,手指紧揣着锦囊,这是她唯一的纪念了,原本家中的东西都被烧了,唯有这施翦随身带着的簪子还伴她左右。

“爹爹、娘娘,翦儿无法报答二位的养育之恩,但是翦儿会好好活着,让爹爹、娘娘安心,希望,来生翦儿还能在爹娘膝下承欢。”说道后面已是梗咽不已,施翦留恋地最后看了墓碑一眼,问向身旁的老人,“老爷爷,你说我爹娘会转世投胎么?”

老人如长辈般抚抚施翦的脑袋,和蔼说:“自然会的,万物轮回,说不定,你爹爹化成风伴你左右,你娘娘化成流水环绕着你。”

施翦面上重新带上笑意,“那就好,那就好。”

施翦跃上大马,老人在一旁牵引,一老一少的背影被拉得好长,似乎影子要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

“翦儿,做我徒弟可好?”

“为什么?”不解。

“为什么?有多少人求我收他入室我都没答应,你却先问为什么……”

“那究竟是为什么?”依然不解。

“我的徒儿,必须有一人心怀天下,救济苍生,而你便是那至善之人。而且,你跟了我,可是有好处的哦。”

“什么好处?”丝毫没注意到前一句。

“你那技法太拙劣,若你应了我,我便将这个给你。”摇摇手里的圆木盒示意。

“那……好罢。”

“快叫师父。”欣喜。

“师父。”顺从。

“乖,好徒儿。”

于是,变数过后便定下了师徒情分。纵然有悲伤,翦儿何尝不是新生?也罢也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