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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医修是多么坑人的生物

她就是一个温室里的花朵,没经过什么风风雨雨的。

见他吐血,就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凑近拍拍他的背顺气,又怕碰到了他伤口。

只得语无伦次地问他:“你怎么样?你没事吧?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一时抓耳挠腮,在这间小小的卧室里急得团团转。

她猛地一拍后脑勺,对了,一般有了伤口不就是要包扎么?

立马学着电视里面的情景,逮住衣服下摆,就欲撕下布条。

她的力气绝对不算小的,却愣是怎么也撕不开,一张绝美的小脸涨成酱紫色。

“嗤。”颜朔睁眼见她咬牙切齿的样子,愣是给逗得笑了出来。

她才反应过来,电视上那些武林汉子都是穿的麻衣,就算是有丝绸,撕起来也不会如何费力。

可这是第一宗门发的服饰啊!那是什么料子?

那可是……额,她也不知道,反正不是凡物了,说不定还是个什么法衣。

“我擦,不带这么耍人的啊……”她懊恼地放开衣服,回头一瞪颜朔,气急败坏地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咳咳,师妹别急,止血丹已经将血止住了。”他的唇上毫无血色,嘴边的鲜血更加醒目,俊美的面容仍是那淡然清雅的神情,犹如沾了血的茉莉,不减分毫姿色,反而平添了一份妖娆。

颜朔又闭眼继续打坐。

她就搬来椅子坐,单手撑脸看着他。

不过一会儿,他的脸色就黑白变幻不定,苍白的唇隐隐发黑,头顶蒸腾出肉眼可见的淡淡黑雾。

这是在逼毒么?她想。

她担忧的看着他,知道修士疗伤的时候,最忌讳人打扰,于是她坐在椅子上,不敢出一口大气,一动也不动。

貌似他受的伤真的很难缠,先前吐了红血,现在嘴角又缓缓流出黑血。

她当时看不出他在体内,进行了如何激烈的斗争,却也能从他紧蹙的眉头看出,那一定不会是愉快的。

她在一旁看的颇为揪心,正犹豫着是否要找人帮忙,忽然见他头一歪,竟是晕了过去。

那时她在宗里还小有名气,当初上霞望峰时,被众多弟子争相结交,其中一个,就是医修。

医修,贝昌期。

也是个外门弟子,离她所居不远。

她有一回路过他的寝院,恰好看见他在里面,便记了下来。

于是她只犹豫了一瞬,就把他背上,朝贝昌期的寝院奔过去。

她虽然是用跑的,却也没忘了注意脚下,万幸没有掉入陷阱里。

更幸运的是,贝昌期恰好在屋里修炼,没有到处乱跑。

不过接下来,她就开始不幸了。

“昌师兄!昌师兄!”她还没有进入院子,就扯开嗓门吼了起来。

之所以不进去再说,是怕掉入了什么阵法中。

她背上还有个伤病人员,可等不起别人来救她。

贝昌期果然闻言出来,一见她背上的颜朔,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师妹可是要我救他?”他满面笑容,热情地跑到跟前,“快请进,快请进!”

她当时没想到贝昌期还专门弄了一个病榻,放在正室中,想来已经对坑蒙拐骗,哦不,是救死扶伤已经驾轻就熟了。

她咬牙切齿的回忆着。

放好颜朔,贝昌期就一脸严肃加为难地说:“这位师弟受的伤……”

“怎么样?”

“恐怕不好啊……”

“啊?那……你能不能治?”

“治倒是能治,不过……他内伤严重之极,况且还吐黑血,想必也是中毒了,倒真是有些棘手啊……”他把“啊”字托的极长,露出一幅不忍细看,为难之极的样子。

“师妹我,我相信你的医术……你尽量救他”她明白修士是赤裸裸地逐利的,医修更是无利不起早,她若付不起可以打欠条,反正也欠了金梦蓝灵石了,不外乎再多欠点,又咬咬牙道,“贝师兄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贝昌期一手已搭上了颜朔的脉搏:“看在师妹是新入门弟子的份上,只需灵石一百颗。”

“什么?!”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包括灵药之类的费用,最终敲定为六十颗灵石。

不过她没有还清,只还了十几颗灵石就此作罢,因为颜朔伤养好之后,管他有理无理,第一件事就是上门把他狠狠修理了一顿。

却原来,他的伤根本没有那么严重,而修士一般受伤,都是自己疗养,再辅之以丹药,八成也能恢复,他所受的伤也完全可以归为此列。所以修真界的医修基本没什么生意,一旦逮着一个就会狠狠宰一顿。

丹药虽然也不便宜,却比之医修开的价要好很多,在加之身为医修,就免不了对修士的身体动手动脚,而若非万不得已,又有哪个修士肯让人这么任意折腾?这可不比俗世,还有什么名声信誉的作为约束,在修真界信义薄如纸,一旦利益到眼前,又有能力去下手,哪还管你是张龙还是赵虎?修士又怎肯轻易暴露自己的虚弱给别人?

收的价越高,就越少人去选择让医修治,而医修一道就会越没落,越没落,医修就会越坑人。

所以说,在修真界,炼丹师远远比医修混的好。

她那时就是一个修真菜鸟,本以为装了一肚子理论经验,以为会混的很开,谁知是上天给她开了个玩笑,这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真的,她自从上了乾清宗,就感觉是一个清纯的少女被拖去当干部,被坑的不是一两回了,害得她双眼有时饱含沧桑和怨念。

为此她还作了一首诗,祭奠她那回不去的天真。

一夜梦醒魂穿越,身怀灵根上仙阙。

飘渺巍峨总疑假,尝得残酷始觉确。

谁执玉壶载思切,凉风袭人柳枝斜。

白衣问道终染血,注定修途是舛迭。

但这样的感伤总是暂时的,她骨子里是个乐观的性子,对自己总有种莫名其妙的信心。

“喂!喂!想什么呢段风雪?”

段风雪恍然回神,心中还有些怅然,经过一番回忆后,却不再那么悲伤。

这双手……黑就黑了吧,难看就难看呗,大不了戴双手套不就得了,反正她这一张漂亮的脸蛋还在。这手貌似还能听使唤,经脉也还好好的,还有香喷喷的气味,把她那一身臭气驱逐尽了,比起连玉萱也不差。

这样一想,她又开始暗自欢喜了。

她常常是这样的自我安慰。

然而左彧攸见唤她半天没反应,暗叫,糟糕,该不会是给吓傻了吧。

看她神魂在同阶修士算强大的了,应该不会那么脆弱呀。

想到神魂,他连忙探出神识感应一下。

发现她的情绪居然转好,甚至还有一丝愉悦之情。

他又是忍不住一惊,没想到这厮情绪转变的如此之快,先前还阴云密布潸然泪下,现在居然又有几分沾沾自喜的味道。

不会吧,说是给她找个医修,她就乐成这样了?

还是真的悲极生乐,傻了?

不待他再胡思乱想,段风雪摇晃着漆黑的双手,眨巴着黑瑙子似的大眼睛,微鼓小脸,毫不客气的地卖萌道:“左师兄,有没有手套啊?”

那犹带泪花的眼睛,真是我见犹怜,泪水把眸子洗涤得更为清澈晶亮,配上那豆蔻年华的绝色脸孔,真真是可爱到了极点……如果忽略掉那双手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