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享受着温水的抚摸,享受着水雾间弥漫的柔情时,田地的电话却不断地响起。田地当然明白,对于他来讲,现在可是非常敏感的时期,纪委书记一行还在南方分行的呢。他们尚未离去,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头上悬而未决的疑云就不可能散去。

他一骨碌爬了起来,对名媛说:“对不起,你是明白人,这个时候,我的面对每一个电话。”

名媛推了他一把,眼睛里流露出几多的柔情,理解地说:“快去接吧,要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你接完接快点回来。”名媛的语气轻松,就像母亲对儿子耳语一样的随意。

田地擦干了头上的水珠和身上的水渍,急匆匆地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田地吗?你在省城的吧?我想见见你,当然,还有别人。”电话居然是秦非儿打来的,田地有些诧异,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电话呢?现在可是已经凌晨一点半了?他也知道秦非儿说的别人,就是秦副省长。不管怎么说,秦非儿这个时候来电话,没到十万火急,原则上是不可能的。他立刻说:“好吧?在哪里呢?”

“机场,我们现在就在机场。”秦非儿说。

田地更是惊奇了,他也没有犹豫,立刻对名媛说:“我得去一趟机场,十分遗憾,不能赔你了。”

名媛身上浑身是水,披着浴巾跑了出来,一边帮着田地整理服装,一边叮咛道:“这么晚了,你可得小心一点。”送走田地的时刻,名媛很是念念不舍,直到田地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名媛才回到温暖的浴盆里,一个人静静地享受着独处的宁静与安详,思索着近一段时间与田地有关的消息。

政坛永远都是一潭激荡的水池,每一任何一刻是安宁的。田地虽然离开了都城,但是,关于他的消息,都城没有一天停止过传播的。而且,有很多是有根据的消息。譬如田地不会被高层任命为副行长,还会下派到分行等等,这样的消息早已被证实无误。现在已经盛传他将要再度离开南方分行回都城,这个消息也是从京城传来的,至于谁传出来的,虽然无从考证,但有种种迹象表明,他真的可能就要回都城了。市政府秘书长已经在为新市长的办公室考虑了,还有意识地向名媛发出了信号。还有那个八面玲珑的唐秘书长,现在已经是市政府的常务副市长了,也多次在她面前表露出了这个消息,并信誓旦旦地说:“等田市长到了,我们要好好聚聚。”就连肖邦书记,也没有对此驳斥过,由此,她完全可以断定,田地复出政坛,已经为期不远了。另外,她还从省里面的渠道了解到,省里的主要领导们,也认真的为都城的事情开过专题研究会,会上专门提到了田地的问题,几乎是清一色的同意田地回来主政。如此种种,田地回都城几乎可以说是铁定的了。她这一次来省城,除了到省招商局开会之外,她内心怀有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见见田地,从他的口里打探打探他回都城的具体日期,这不,还没有来得及详细询问,田地却消失了。她心里涌起一种淡淡的惆怅。

田地见到秦非儿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了。他是第一次看见秦非儿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像是大病了一场,脸上苍白,连同憔悴。秦非儿见了田地,挤出一丝笑容,说:“你来了,累死我了。”

田地好久没有见到秦非儿了,问道:“你都忙什么去了呢?”

秦非儿说:“我是想立刻告诉你呢,可是,不让说呀,刚才我们还很多人在一起呢,你没有看见,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孤苦伶仃的我了呀?”

田地说:“这么晚了,你叫来,就给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呀?”

秦非儿说:“当然有很多重要的话,但是,现在已经下了戒严令了,不让说呀,过两天吧,就会真相大白了。你既然来了,总得陪我吃点东西啊?我可是见到你才饿了的。”

“好吧,谁让你是我的同学呢?”田地当然明白,这些天秦非儿辛苦,一定与自己有关,要不然,按她的习惯,是绝不会这个时候打搅他的。他突然想起了前两天,末末给他电话时,提到过秦非儿到京城的事,还提到了他的前途云云。自己当时觉得末末是在开他的玩笑,也没有当真的,现在看来,末末和秦非儿是提过他的事情的。于是问道:“前几天末末给我说,你去一趟京城,难道是现在才回来吗?”

秦非儿看着田地,说道:“准确地说,我是陪人去了京城,不是我要去京城。”

田地说:“谁有那么大的面子啊?敢动用我的同学?”

秦非儿打趣道:“你猜猜。”

田地问:“男的?”

秦非儿说:“对,男的。”

田地突然有一种嫉妒和醋意,问道:“难道是?”

秦非儿逼视着田地。“你说呀!”

田地又问:“是工作关系还是?”

秦非儿说:“对于别人,是工作,对于我,只是陪同。”

田地就更奇怪了,摇摇头,说:“算了,不猜了,费劲。”

秦非儿说:“这可不行,你想见难就退缩,不是男人所为?”

田地实在没有办法,于是问道:“莫非是你男朋友?”

秦非儿哈哈大笑:“你是不是吃醋了,呵呵,要是那样的,说明有些人心里,还是有的人的哦。”

田地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一种什么情绪,但是,可以肯定,一定有吃醋的感觉。

把秦非儿送回家之后,田地一直琢磨不透秦非儿的真实意图,突然想到了名媛,也许她能帮自己分析分心,索性再一次赶往名媛的宾馆。这一次,让他大失所望,名媛已经离开了宾馆,手机也关机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田地有一股莫名的怒火。躺在床上,他怎么也无法入眠,想到了刚刚离去的秦非儿,本来秦非儿是信誓旦旦要告诉他重要的事情的,怎么又突然不说了,很显然,让她不说的压力来至秦副省长,这里面究竟埋藏着什么隐秘呢?还有那个名媛,怎么深更半夜的走了呢?她又会去了哪里呢?他还想到了那个女记者明白,她究竟想干什么?他内心有些害怕,这个明白记者的很多分析,点到了他的死穴,就是要置他于死地的那种,谁敢担保她的这篇笔锋锐利的长篇通讯,没有引起上级部门的重视呢?最后又想到了纪委书记那张温和的脸,纪委书记今天又忙活了什么?找了什么样的谈话?如此种种的思绪,搅得田地无法安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