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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章 登隐真决

截教一方除了白、张等余下几天君,言不善武艺,坐镇营中,不曾出场之外。

闻太师、邓忠、张甲、辛环、陶荣,并赵公明仙师二位弟子,陈九公、姚少司等,一齐出阵。

意在给正被围攻,左支右绌的赵公明分担压力,至少得拖住一部分阐教炼气士。

“闻仲休猖狂,贫道来了!”空中霹雳一闪,雷震子手提铜棍,朝闻仲扫下。

闻仲并不意外,丝毫不惧,纵麒麟挥金鞭,左右游走,抵住雷震子。

这边金吒、木吒,龙须虎敌住邓忠、张甲、辛环等三将。

陶荣正待取风幡,施展手段,呼得身侧一声大喝:“有某家在此,妖道看打!呀…”

却是黄飞虎纵五色神牛,手中枪,来挑陶荣。

施法须得念咒加持,不能念动即施展,陶荣被打断,也只得收了法宝,老老实实以武艺迎住黄飞虎。

二人打的不可开交,陈九公、姚少司拽步围拢,各持宝剑两口。

俩人四口宝剑,俱是罗浮仙传,削铁如泥,欲围住黄飞虎,来个三打一。

武吉、南宫适各纵坐骑赶上,口中呼喝连连,迎上陈、姚二仙。

这一下,局势变成一场混战,阐截双方,各凭手段,捉对厮杀。

在西岐城东门外,两军阵前,上演一场仙人恶战。

不过大家都很守规矩,只凭武艺较量真功夫,法宝道术,俱都隐藏,以待施展时机。

一来是开打就亮底牌,法宝道术易为敌所破,毕竟两方混战,高人不少,有修行百年的杨戬、金吒。

也有龙须虎、武吉这样三角猫的扑街仔。

干翻扑街仔倒是简单,就怕杨戬、金吒等人皆离的不远,随手破了自己法术,岂不吃亏?

二来也是两方数十炼气士或道字中人混战,战场铺开数十丈,过于狭窄。

要是放法术,一般得偷袭,还来不及提醒自己人,要是把同道伤了怎么办?

就算不伤同道,磕着花花草草,看戏的士兵,那也不好。

只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眨眼一柱香时间过去,两方未分胜负,依旧僵持。

不过赵公明使单鞭,被刘樵、黄天化、哪吒、杨戬,将前后左右裹住,本就左支右绌。

他虽武艺不俗,是赫赫有名的武神仙,然哪吒、杨戬更是斗战圣人,赵公明纵左右冲突,一杆单鞭,却难敌四手。

刘樵正面强攻,剑光游走如电。

左右哪吒、黄天化只做牵制,不求有功,但求分赵公明精神,让他无法全力进攻刘樵。

不然仅凭刘樵武艺,虽然有天罡九牛神力,但跟赵公明比,还是差了少许。

若无哪吒等人牵制,数十回合,刘樵就得落入下风,百合之内,甚至有可能被赵公明凭借武艺阵斩。

至于杨戬,其抢如蟒龙,也是牵制。

只要赵公明分神准备施法,杨戬就忽然一枪刺去,强行给他打断,根本不给他施展道术的时机。

不过更多是寻赵公明破绽,只带他力竭,或疲敝之时,就是杨戬破公明之时!

“这些阐教妖党,果然有些手段,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赵公明愈打愈谨慎。

也收起了轻视之心,这杨戬、刘樵四人中,除了黄天化武艺稍差,余下三人皆已臻至一流。

与赵公明,也只有功力、以及些许经验、技术的差距。

在武艺只比对方高一线的情况下,这几人单独一个,赵公明也只能勉强压制,百回合之外才难说能不能分胜负。

如今三个武艺稍差自己一线,还有个神力无穷,越打越精神的黄天化。

也难怪赵公明只有招架之功,难有还手之力。

虽然如此,但赵公明始终面色平静,丝毫不慌,只凭钢鞭,左右遮挡招架。

他不是没有底牌,若真要放开,使出至宝,这刘樵等人加起来还不够赵公明一回合打的。

不过赵公明修行多年,可不是刚下山的单纯老道,一出手就把所有手段漏出来。

神仙修行越久越奸滑,外在只是表象,男、女、老、幼,憨厚、仗义都是想让人看到的。

所以赵仙师不是表面看得那么粗狂豪迈,心中有自己的盘算。

底牌之所以是底牌,至宝之所以是至宝,便是一放出去,就务必要建功。

而建功的对象,自然是燃灯为首是玉虚十二仙首。

他们只要不出,赵公明哪怕落败丢脸,也不会急匆匆漏全部手段。

何况以赵公明的根性,怎么猜不出燃灯等人的打算。

不外呼支配这些小辈中的好手来围攻自己,想先把自己手段看清楚,才好着手破解罢了。

越是这样,赵公明越不漏真本事,连擒人拿物的缚龙索,都紧藏衣下,不曾展现分毫。

然而正在赵公明思虑游斗,念头转动的一瞬间。

杨戬终于抓住破绽,抬手一指,轻喝:“咄!”

赵公明一惊,然手上单鞭又被刘樵用剑架住,左右锤、枪杀来,根本无法抽身。

“倏…”声响,一条白光,自杨戬手中腾起,如同念动即发的神通一般,连赵公明想以遁而走的时间都没有。

白光约莫二三尺长短,凡人难见,仙人亦看不透根本。

赵公明以为是杨戬放的法宝,遂本能的抽鞭挡开左右枪、锤,右手掐诀,探指落宝。

“此时不落,更待何时!”赵公明指定白光喝道。

赵公明深得截教各般秘术,手段也不只是定海神珠那么简单。

如金刀法、搬山法、灵通法、避火、避水、指物落宝,他都练得精深。

要真是法宝,遭这一指,只要元神道行没有赵公明高,管你什么至宝,都会被闭了禁制,化作死物。

然而抬手指去,那白光丝毫不受影响,反而滑个弧线,落到地上,好像被闭了禁制一般。

但赵公明没有丝毫喜色,急忙虚晃一招,掐遁决,扭身就要退走。

可是如何来的及?杨戬施法离赵公明不过三五丈罢了。

能反应过来,并施展落宝首订,都算赵公明道行高明,反应快速了。

然那白光可不是被落宝决打落的,而是落地一滚,须臾白光大涨,由二三尺,变作四五丈。

形如白象,细腰短颈,怎见得:

仙犬修成号细腰,形如白象势如枭。

铜头铁颈难招架,遭遇凶锋骨亦消。

细犬扑腾而起,赵公明大叫一声,急忙伸手挡脸。

反被细犬按住手臂,“扑通”将赵公明按倒在地。

“啊!”

方一按倒,细犬便一口朝公明咬下,五六寸长的獠牙“刺啦”咬破皮肉,绕是赵公明罗天上仙,也被惊得大叫。

“噗歘…”血液飞溅,连皮带肉,把赵公明脖颈咬下半边。

“什么!公明道友!”见赵公明被细犬按倒,闻仲等人大惊失色。

方才不是还有来有往,怎么就落败了?

闻仲等道术中人都只看个大概,两军将士,更是难见根底。

只觉得赵仙师正威勐难当,一人斗法数人,不分上下

忽的那手握银枪,金冠白衣年轻人掌中白光一闪,赵仙师就已经被狗按在地上了。

霎时间三军一片哗然,刘樵等人则大喜不已,顾不上惊喜夸赞,就纷纷仗兵刃围上。

赵公明摔得满脸泥,脖子只剩层皮连着,血津津着实骇人。

那些许血,自脖颈淌下,血珠有丝丝金光,落在地上,瞬间渗入泥中,霎时草木生辉。

沾染仙人之血,草木开灵,也是着实神异。

每一滴,都不知是多少年深山古洞,炼形驻世之功,损一丝,则少一丝。

“啊…这孽畜!”赵公明却顾不得这些,口中大骂不已,双臂死死箍住西犬。

连四面八方而来,刘樵等人的刀枪都视而不见,一心死磕那细犬。

“孽障,给我死来!!!”

赵公明大喝一声,双掌撑开细犬上下颚,强行将之从脖子上扯下。

“呜呜…”细犬不似之前威风,呜咽不已,赵公明环眼一瞪,凶光迸射二三寸,“卡察…刺啦”一声骨头响。

伴随皮肉撕裂之声,满空血雾飞溅,就在那一瞬间,细犬呜咽一声,竟被赵公明生生撕成两瓣。

“啊哈哈哈…好孽畜!”赵公明躺在地上,摸着脖颈,狂笑不已。

杨戬面无表情,细犬乃法术炼成,仙术通灵而已,实际无形无体,与他八九玄功相合,根本不会死。

前文说过,八九七十二,七十二般变化泛指无穷,如草木是一般,山石是一般,男女是一般,走兽也是一般变化。

本有七十二类变化,一般即是一相,而这细犬能被杨戬单独列为一相,作七十三般变化,可谓极其不凡。

若一般法术变化走兽,别说伤赵公明,就是扑倒他,也是千难万难。

而刘樵前世传说中的孙大圣,与二郎神斗法正酣,不分胜负时,也被这类细犬扑倒,咬住身子,其威可见一斑。

闲话不扯,且说就在撕扯细犬这一瞬间,赵公明也失去遁走的机会,刘樵几人各举兵器斩下。

前有刘樵三五斩邪剑,左右是哪吒火尖枪,右是黄天化?银锤,后有杨戬一杆银枪,诸般兵刃,四面八方一齐落下。

“哐当…铮…”几阵金铁声响起。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众人兵器斩下,只划破赵公明衣角,擦起丝丝火星。

哪吒不信邪,大喝一声,手中火尖枪如疾风暴雨,飞刺赵公明双眼。

赵公明双眼一闭,那无物不破的火尖枪,刺在其眼皮上,也只滑出丝丝火星。

反差点把哪吒震个倒跌,如同刺在钢板上一样,赵公明丝毫未损。

众人之所以意外,不是没料到赵公明会这种不坏之身的道术。

毕竟作为一个大罗天上仙,不会些保命法术,反而令人奇怪。

但之前细犬徒然建功,把赵公明脖子撕成一层皮,喉管筋骨尽断。

以众人想来,连细犬都能咬碎赵公明脖子,那他也不过如此。

不想赵公明还有金刚不坏的法儿,所以令众人惊疑。

“想吾修成仙体,不受水火刀兵,遨游大罗三清境,竟被这孽畜所伤!”

赵公明吐出一口血沫,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盯着杨戬道:“好小子,竟然放狗偷袭某家!”

话音未落,赵公明突然暴起,吓了众人一跳,杨戬也是倒退数步,警惕不已。

然而赵公明起身却并未在斗,而是趁众人惊讶的间隙,化作一条水光,冲霄而起。

哪吒欲去追,杨戬连忙阻止道:“他的手段,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占了便宜就收手,穷寇莫追!”

赵公明是走了,化虹冲入霄汉,彷佛透过银河,隐匿无踪。

正为赵公明无碍而欣喜的闻仲等人,可就倒霉了。

刘樵、哪吒、杨戬等几个好手也腾出手来,只待合围收拾他们。

闻仲五遁精通,还在赵公明水遁造诣之上,自然可以从容退走。

然他走了,邓、张、辛、陶等四将,陈九公、姚少司虽也是道术中人,但遁术不精,可难脱阐教之手。

但不走,落败也在转瞬之间了。

更尴尬的是,白、张等四天君此时还毫无波澜的爬在营垒上观战,丝毫没有出手之意。

如同之前六天君遭劫之时一般,只是默默看着,不言不语,袖手旁观。

正在闻仲两难之际,霄汉之间,传来赵公明大喝:“闻道友,汝等且鸣金收兵!”

闻仲大喜,他对赵公明非常信任,说走就走,连背后赤棍打下的雷震子,看都不看一眼。

直接纵麒麟腾雾回营,余下邓忠等将见太师走的果断,也毫不迟疑领陈九公二人退走。

截教众人说走就走,而且没有半点防备和迟疑,阐教众人虽则疑惑,却也顾不上许多,痛打落水狗。

“呼呼…翛翛…”

正在此时,天空阴云汇聚,层层愁云惨澹的模样。

“轰隆”一声旱雷响彻,旋即无数白冰,如雨滴落下。

个个冰雹都有拳头大小,遮盖方圆数十里,砸得阐教众人连连后退。

更奇的是,这冰雹好似长眼睛一般,只砸阐教和西岐兵马。

那闻仲等截教一众安然回营,领众军士哈哈大笑,看西岐笑话。

“都是那赵公明搞的鬼,师父也受伤不知生死,收兵吧…”刘樵招呼武吉道。

武吉深得姜尚真传,太公兵法、六韬精通,排兵布阵,稳妥得当。

姜尚每次受伤,或不能理事,都是由武吉发号施令,执掌三军。

刘樵言罢,便化虹而走,杨戬等人亦各展法术走了。

武吉也不多说,自去中军主持,挥令旗,鸣金锣,收兵徐徐退入城中。

然西岐兵马还是伤损惨重,主要是那赵公明不知用的什么妖法。

漫天冰雹,个个拳头大小,如同万前利箭射下,又好似天崩,无数石头滑落人间。

而且专打阐教炼气士和西岐兵马。

砸上去,二指厚的橹盾打的粉碎,落在瓦上,直接打个洞。

可想有多厉害,底下兵士但凡中一下,哪怕身皮铁胃三层,都挡不住,只能立即毙命,擦一下,也得带伤。

刘樵等人是纵遁术熘走了,可怜三军人人叫苦,个个带伤。

西岐众军退了,那乌云却还朝城里飞去,无数冰雹,似雨打芭蕉落下。

这一下,不仅三军叫苦不迭,连城中百姓,也是个个骂娘。

这打仗就打仗,神仙斗法就斗法,关咱们黎民黔首什么事?

好在如今西岐高人中多,自然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西岐被冰雹毁去。

芦蓬之中,燃灯见此,手上掏出钵盂。

巴掌来大,好似讨口的破碗,却是铜铸的,上绘朱砂符咒。

燃灯口念咒语,将手中的钵盂望天一抛,那钵盂似流光,直升天际。

飞腾有数千丈高,凡人难见之处,一团蓝气,约莫二三尺宽,如同云雾缭绕。

正不断撕扯四方云雾汇聚,形成厚厚乌云。

那霄汉之间,但凡有水气自八方来,穿过蓝雾,即化作冰雹,似雨水般落下。

“原来是《金锁隐遁真决》难怪众门徒难挡,军士百姓伤亡…”

燃灯趺坐芦蓬,隔着数千丈,目光彷佛穿透霄汉。

金锁隐遁真决,录自《通天灵通如意册》中的一篇附录,也是是截教通天老爷看家本领,道术合集紫府天书。

不想这赵公明竟然得以传授如此大法。

“不知这赵公明学全没有,若是全学了,可就难应付了…”燃灯皱眉思付道。

金锁隐遁真决虽然只是截教通天如意册中的附录。

但这可是正统的“紫府宝策”“玉匣天书”,教主级珍藏。

于阐教玉虚宫又称登隐真决,八景宫称太上隐遁真决。

三家法门各有区别,但总是一理。

燃灯担忧赵公明学全没有,说的当然不是《通天如意册》,而指这篇附录而已。

但即使是这一篇附录中的法术,若是谁有幸学全,那也是真正的仙家津梁,三界一流人物了。

至少除了教主出手,没人再能拿得下他,光论其中无穷的遁术,便已在不败之地。

仅这一页附录,便已是这个时代遁法之大成,几乎包括目前天地之间,所有厉害遁术。

其中含有“酉毛招风”法,念头间,唤来诸方风气。

“神仙火坑”法,此为避火之术,坐火而不焚。

还有“卵黄代形”“仙杏遁身”即炼鸡子,修成代死法,以仙杏遁形绝迹。

此外,还有如还有“紫芝遁术”“白鹤遁法”

而赵公明之前刀枪不入的法儿,可不是什么横炼金身,金刚不坏。

燃灯一眼看出,这也是金锁隐遁真决中的一篇遁法。

名称很简单,就叫“避祸遁法”!

需要每年特定的时间,按截教秘术,日炼夜炼,采气修行,最终炼就一口真气。

真气禀住,如同憋气一般,浑身就刀枪不入,就是被斩去头颅,也能及时止住红门血不流,所以叫“避祸法”。

有些类似申公豹的飞头术,但赵公明这个,可是正宗仙术,可不是左道幻法。

一经施展,刀枪斩上,不能伤之,纵然挨翻天印一下,只要有所准备,也最多打个倒栽葱。

而不能伤之,可谓极其厉害。

所以之前赵公明猝不及防之下,就被细犬扑倒,咬了个半边脖子,但反应过来,运转法气,那细犬再伤不得他。

可以说是神话版的铁布衫,加气禁点穴之法。

整部《金锁隐遁真决》就是集遁法之术于大成之作。

不仅有逃跑的法儿,还有避劫的,替死的,避天机的等等妙术。

而这片能下冰雹的蓝雾,也是金锁隐遁真决中的道术,唤作“丹符咒水”

在特定的时间,如腊月初八,或六月初六,则甲子日,山阴处设坛,收五方水气,炼成真水一口。

用时念咒,朝天巽水三口,即有连绵细雨不绝,或有滂沱大雨、或有冰雹霜落。

同时,此法专为遁水,遂称咒水之法,也能将敌人的风、雨、冰、霜给收走。

这可比姜尚冰冻岐山的法子厉害的不是一点半点。

不仅能打炼气士,还能遥控指挥,叫冰雹打谁就打谁。

也是燃灯作为阐教二把手,见多识广,才认得此物。

燃灯口中也颂一篇咒语,掐玄真决,朝天一指,喝道:“咄!”

那几千丈高,一团二三尺蓝雾入燕雀归巢一般,纷纷钻入钵盂中。

霎时间,层层乌云散开,冰雹也不再落下。

“好在赵公明这厮,还有些顾及,要是放真开了施展,仅方才一瞬,恐怕西岐数十万军民,就得死个十七八九…”

燃灯叹口气,将钵盂收回袖中,眼神渐渐阴沉,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