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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

喝酒,我发现我的酒量是越来越好了,当然是不能和二陈相比,而是和我以前。我以前是个听话的孩子,不抽烟不喝酒,直到大学才学会了抽烟,来到这里工作才学会了喝酒,虽然酒不好喝,而且吐的时候,那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可我却觉得喝酒很放松,尤其是休班的时候,拉上一两个要好的兄弟,在酒桌上肆无忌惮的聊天,放荡的感觉很舒服。

工作虽然有些烦恼,但是我还是努力的让自己坚持着,一切的思想似乎都被紧张而忙碌的工作掩埋了。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我总是会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心里却翻江倒海。

一次,我试着拨通了刘瑶的电话,已经被提示是空号了,也许她在另外一个城市换了一个新的号码,有了新的工作,有了新的生活,而我那个时候出了对过去的惋惜还有些自卑,我自卑的认为其实我才是刘瑶生活中的一个过客。像她这种女孩儿应该得到一个机会,她多才多艺,多愁善感,甚至说满腹经纶,这么说的理由是,她对诗词方面的理解和掌握就远远比我这个自称为“文豪”的冒牌货更加的深刻和丰富。我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哪里,过得如何,就像当初对林蓉一样,我也只能默默的祝福着她,当然也奢望有一天她能够不再怪我,而千里迢迢的回到我的身边,继续我们的浪漫爱情。

说话间,我已经不想再过多的去述说我工作的那家工厂里的繁冗的琐事,齐克青还是那样的刚愎自用,赵重阳还是那样的让我们摸不清门路,老蒋还是每天都板着脸,忿忿不平的工作,而老黎还是一脸平静的,让我摸不清脾气的整日的巡视着他所管辖的车间人员和设备。

但有一件事必须要提的,就是在后来齐克青第三次针对性的整改中,焙烧窑车间和浸出车间的生产连接处的设备在半夜十二点中夜班交接的时候出现了问题,而且出现了工厂建厂以来最大的一起事故,这起事故没有对设备造成损坏,但是却造成了人身伤害,我们后来为了保证生产的顺畅,安排了我们七个组长和负责人进行值夜班,出事的那天刚好是年轻的原料车间组长何家昌值班,他和浸出车间的当班班长在处理设备事故的时候,被近六百多度的铁粉迎面扑下,造成了全身大面积的烫伤,幸运的是,两个人的面部并没有受到损害。

这起事故造成了工厂停产十二个小时,知道第二天中午各个设备才恢复运转。后来何家昌因为伤势较重被转到了北京的积水潭医院,据说那儿是治疗烧伤烫伤比较有权威的医院。

也许我之前的叙述过于平淡,或者没有过多的涉及我们职工和大炼厂的一些矛盾,但是我觉得这起事故的发生就像是这些矛盾的一个激化,所谓家和万事兴,工厂生产也是一样,人心不齐,连设备都会有脾气。

这件事情的处理结果着实让大炼厂犯难了,齐克青和厂办的王主任亲自接见了两个工友的家长,会议整整开了一天,与会的谁也没有吃饭。

赔是肯定要赔的,这件事情大炼厂是无法再拿原来工厂的一切做挡箭牌的,虽然后来我才知道当时我们那个厂虽然大炼厂接手了,但是一直没有办理正规的交接文件,所以这个厂的名义上的法人代表还是原来的股东公司的法人代表。但是造成这起严重的事故,大炼厂作为实际的管理方,已经发生了管理的事实,责任自然是不可推卸的。

赵重阳后来被“革职”,之所以要加个引号,是因为厂里并没有正式批文,之所以要“处理”赵重阳,是因为出事的那天晚上赵重阳是和何家昌一起值班,当时他也在场,并且参与了指挥,有违章指挥之嫌。这些都是我们后来在一起闲聊的时候说的,其实大致也就是这个意思。加引号还因为,在几个月之后,我们得知,赵重阳被安排到了后面在建的大炼厂的一个作业区,继续当区长负责他所在的作业区的设备安装和土建。

这个事情倒是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我们开始对“违章指挥”这个字眼敏感起来,我们都知道大炼厂里没有几个懂得这些生产工序和生产设备原理的,所以一旦他们来指挥,我们便委婉的拒绝,说要请示作业区,这让他们也是无言以对。

老蒋后来被任命为代理作业区区长,老黎代理作业区副区长,原来赵重阳的那几个手下还继续在这个作业区工作。

每天的调度会变成了由老蒋主持,老蒋起初还是非常的兴奋,只不过这份兴奋被他半隐半现,于是我们开始了每天有些冗长的作业区调度会,老蒋常常是拿着本子滔滔不绝的在最后的总结上唠叨上二十多分钟。

和赵重阳一样,虽然老将目前还是个代理区长,但是他这个代理区长当得是津津有味儿,他甚至在之前赵重阳颁布的二十条的基础之上又细细的加了五条,并且将赵重阳的二十条进行了修改,还专门安排了每天值夜班的组长在早上的时候和作业区的办事员一起在厂门口掐着时间抓迟到的职工,并且铁面无私,老蒋让我们放开了干,该抓的就抓,对他这句话的理解,我似乎又有些偏激了,衡欣昇说我不会办事,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我值夜班的第二天早上查岗的时候,我硬是掐着时间将迟到了五分钟的齐克青的帕萨特轿车拦了下来,并且一本正经的记在了本子上。

那天的作业区调度会,老蒋和老黎很晚才来,是因为厂调度会开得时间比较长。

当老蒋和老黎来到作业区临时会议室的时候,我们十三太保早已经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老蒋看了看我,眼神里有些复杂,之前十三太保都在谈论我早上抓了齐克青这一惊天壮举,想必老蒋在厂调度会上肯定是挨批了吧。

果然,在按照程序由我们每个人汇报之前,老蒋悠闲的点燃了一支烟,等作业区的人都到位了之后率先开口,他的语气半似欣赏又半似讽刺。

“行啊,刘瑞,连厂长都敢抓。”

大伙听到这句话,都在暗暗发笑,我却一本正经的看着老蒋,倒不是说我太固执,确实是昨天晚上我在我的煤气炉整整守了上半夜,之后又去了问题最多最频的原料车间,和那些苦难兄弟们一起度过了后半夜的三个小时才算放心的回到值班室小睡了一会儿,可没多久又被厂调度员叫醒,说原料车间又出了事情。整整一夜没休息过,我确实有些心烦气躁。

“不是您下令该抓的就抓吗?”

老蒋似笑非笑的看着老黎和作业区的其他几个领导,对我说,“该抓的抓,也没让你抓厂长啊。”几个作业区的领导都笑了。

我知道,这个场景来看,在厂调度会上,老蒋肯定是挨说了,并且按照齐克青的脾气,骂完了之后,肯定对老蒋的治军感到了欣慰。

我的猜想在之后得到了印证,在走完作业区调度会所有程序之后,老蒋做了最后总结,第一件事情就提到了在厂调度会上齐厂长表扬了作业区值班人员的严谨和无私,并且对老蒋的严谨治军提出了表扬。

老蒋略带微笑的说,“齐厂长说今天认罚,并且说了以后如果早上有事情会给作业区值班人员打电话请假。”

老蒋的话带着幽默,让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松快了许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