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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火光中的长州藩

扶桑列岛,马关

城市大火已经燃烧了5天5夜,下关市天空中飘荡着无数火热的烟灰,城市一片燃烧过后焦黑的残垣断壁,海风吹过,便飘飘洒洒的腾空而起,仿佛黑雾一般。

站在高处的炮台上

长州藩总奉行毛利能登,久坂玄瑞等强硬派大老和以下级武士、农民、町人组织奇兵队的高杉晋作等人,看着燃烧的城市目眦欲裂,双眼中充满血丝。

毛利能登良久之后长叹道;“我堂堂神州自古未尝遭受外侮,今日所招致轻侮甚焉。”

“奉行大人,欧美诸国船坚炮利,小仓藩炮台难以坚持多久,我建议必要时可以暂避锋芒,待敌登陆后予以痛击。”久坂玄瑞语气干涩说道,显然心有不甘。

高杉晋作连忙上前一步,鞠躬行礼后说道;“千万不能如此,我曾在唐国军队中服役多年,深知其底细。唐国军队在战争中向来手段酷烈,杀人盈野,一旦放其登陆则大祸将至,我长州藩各城镇将会全部夷为平地,请奉行大人三思,拜托了。”

长州藩总奉行毛利能登面色铁青的久久不语,这时候,一名插着背旗的藩兵快步跑了过来,在总奉行大人面前跪下后高声禀报道;“启奏大人,西洋军舰又杀进海湾来了。”

“什么……”

总奉行毛利能登吃惊的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拿起单筒望远镜便向海峡远处看去。

在视线的尽头

一艘接一艘黑黝黝的蒸汽铁甲舰浮现在海面上,高大的三角桅杆散发着冰冷光泽,巨大烟囱中喷吐着浓浓黑烟一路噼波斩浪的驶来,带着无穷的杀机和毁灭的氛围,让人看得手脚冰凉。

毛利能登一眼就认出来了,排在最前面的两艘蒸汽铁甲巨舰是来自唐国的“狂风”号和“恶风”号铁甲巡洋舰,紧随其后的是四艘“秋月”级铁甲驱逐舰,这6艘舰是下关市遭到彻底毁灭的罪魁祸首,其发射的炮火威力巨大,点燃了整个城市建筑。

“总奉行大人,我们一定要阻止洋人舰船靠近,请您下令炮台开炮,我麾下的奇兵队愿意浴血奋战,誓死将敌军阻挡在海湾里。”高杉晋作再次深深鞠躬请战。

眼看着长府海峡里十几艘蒸汽铁甲战舰云集,久坂玄瑞脸上露出一丝恐惧的神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结果什么也没说出来。

如今扶桑国内愈演愈烈的“尊王攘夷运动”,终于引发了以唐英法荷等国为首的军事干涉,如此严重的后果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说心理不后悔是假的。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1858年幕府与唐国、英国、法国、俄国、荷兰等列强签署了《通商条约》,即“安政五国条约”,条约规定横滨开港。

列强要求横滨开港是为了贸易,但横滨的军事价值亦不能小觑。

横滨港是东亚地区海上通道之一,与上海、香港构成东亚三大交通枢纽。以如今的航海技术,还不能做到从美洲横渡太平洋直达神州,所以需要到日本补给物资、煤薪,横滨港也是唐国大规模移民的后勤保障基地。

开港后,横滨和长崎一道成为国际重要贸易市场,因其巨大的军事价值,又是移民路线中重要的后勤补给基地,所以唐国对横滨自然十分重视。

横滨开港后,横滨陆续形成外国人居留地,居留地的地位颇似租界,居留地有范围和边界。

在通向居留地的陆上,幕府设立关卡,普通日人不得随意进入,欧美洋人则可以自由来去。

“安政条约”中还规定列强入江户开领事馆,这一项大大刺激了攘夷派。

在破落武士心中扶桑列岛是“神国”,“神国”怎容洋夷践踏?

江户实际起着扶桑首都的作用,洋夷都敢于公然进出、生活在“伟大首都”,那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江户、横滨两地经常发生刺杀外国人事件,以“生麦事件”“井户谷事件”“东禅寺事件”为代表,偏激的武士对外国人恐怖行动愈演愈烈,终于导致“火烧领事馆事件”,这令欧美各国要求在横滨驻军,进一步强化对扶桑列岛的控制和占领。

1861年俄国抢占对马岛事件,让英唐两国同时产生警惕心,他们担心俄国势力进一步占领扶桑列岛,这与英,唐两国的根本利益不符。

因此,抢在俄国人之前行动,深化对扶桑列岛的控制就在情理之中了。

最先正式向扶桑驻扎陆军的是法国。1863年4月5日法国非洲轻步兵第三营的250余名官兵已进驻横滨,法国驻日军队一直维持在200-300人左右。

迟于法国的英国和唐国,于1862年5月22日和其后三天,才正式派军驻扎横滨,英军一上场就有1760多人,唐军直接驻扎了皇家海军两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团,共计7860余人。

英法唐等国的驻军行动深深刺激到了“尊王攘夷”派,于是就有了长州藩炮台炮击美、荷商船等恶劣事件,进一步挑起欧美等国怒火,联军于是决定实施战争惩戒。

“炮击下关”就是联军方面作出的强硬回应,如今几天后,联军舰队杀气腾腾的再度进入长府海峡,肯定不是为了做善事才来的。

“狂风”号蒸汽铁甲巡洋舰司令塔内

舰队司令长官郑书玉少将目标明确,那就是集火炮击小仓藩炮台,将这个匆忙修复的炮台彻底打烂,然后将登陆官兵输送上岸,对扶桑人实施残酷的武力震慑,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隆隆炮声中

联合舰队对岸炮击已经开始了,小仓藩炮台日人守军不甘示弱,发炮还击,双方你来我往打的煞是热闹。

一个多小时后

小仓藩炮台彻底哑火了,炮位上的士兵尸横枕籍,层层叠叠的惨不忍睹,在联合舰队先进炮火的勐烈打击下,小仓藩炮台830余名炮兵大部分阵亡,火炮损坏,炮台也被炸得千疮百孔。

在蒸汽铁甲战舰的掩护下,运送士兵的蒸汽货轮靠到了岸边,然后放下小船,将登陆士兵一船又一船的运送到海滩上。

以藩兵和高杉晋作奇兵队,扶桑民间破落武士和町人组成的膺惩队、八幡队、游击队等队伍,手持滑膛枪和闪亮长刀冲杀出来,试图将登陆的士兵反击回去。

早有准备的唐、英两国士兵排出两行队列,一行下蹲射击,一行站立射击,在“噼里啪啦”整齐的排枪声中,将无数嘶吼着冲杀过来的扶桑人打翻在地,压根儿也无法靠近150米以内。

激烈的战斗持续数个小时,大部分联军士兵已经登陆,而海滩边扶桑人的尸体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边,死伤高达数千人之众。

而对联军人士兵的杀伤,却寥寥无几。

在先进武器的打击下,任何的勇武都是送人头,登陆的联军士兵黑压压的涌上炮台,将剩余顽抗的扶桑人毫不留情的击杀殆尽。

“快离开这里吧,高杉君,现在冲上去也是送死,扶桑国需要你这样的仁人志士啊!请您三思啊!”八番队长尹藤博文死死地拽住高杉晋作衣襟,不让冲动之下的高杉晋作与敌人拼命。

看着眼前惨烈的战场,奇兵队勇士们死的七七八八,高杉晋作已经被巨大的悲哀充斥了胸膛,声音嘶哑的痛声说道;“我太自负了,在扶桑国的力量远不能与洋夷对抗的时候,只凭一腔热血就做出错误决定,我应该剖腹向天皇谢罪,为国民添麻烦了。”

“高杉君,不要轻言赴死,那可是懦夫的行为,希望你留待有用之身为国效力啊!”

“尹藤君,我的心在流血呀!”高杉晋作情绪平复下来,神情更显得悲愤说道;“唐人的军队尤其凶残,看看他们在北美对待白人和印第安人的残酷手段,我就从内心感到一阵阵的颤栗!我最大的错误是不该招惹唐人的军队,如今却需要无数同胞的心血和生命去赎罪,真的对不起了!”

“唉,事已至此,就不要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了。”

尹藤博文此刻内心也在流血,他的八幡队差不多也死了的干净,原本插着背旗的藩兵和奇兵队,膺惩队、八幡队、游击队等队伍人数高达上万,如今只有剩下区区千余人。

而且这千余人胆子都被吓破了,已经无力再战。

看着黑压压涌上来的联军士兵们,若不想死在这里,那只有抱头鼠窜了。

在遭受到欧美军队的残酷打击后,扶桑列岛上的“尊王攘夷派”终于清醒了,认识到以扶桑列岛如今的力量挑战洋夷,带来的只能是无情的毁灭和死亡。

然而认识到这一点太迟了,武装到牙齿的唐国和英法等国军队已经杀了过来,长州藩的城市乡村到处火光一片,惨叫声不绝于耳……

几天后

安艺郡吉田城和藩主毛利氏世居的荻城先后被攻破,凶残的唐国军队和英法军队烧杀抢掠,将这两座拥有数百年历史的城市付之一炬,烧成一片白地。

数以十万计平民百姓在战争中流离失所,被迫四处逃难,此情此景怎不令人痛心疾首?

长州藩总奉行毛利能登,久坂玄瑞等强硬派大老跪伏在路边,剖腹自尽以赎其罪,而高杉晋作等罪魁祸首却远遁他处,不知踪影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