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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驶向无尽远方的大船

修复舱里咕噜噜的冒起一串串澹绿色的气泡,随着维生液体从舱内下沉着缓缓排净,亚历克斯·萨默斯颤巍巍的摘下了脸上的给氧面罩。

他本想靠着自己走出柱形的治疗舱,可当舱门打开后,身体依旧不受控的向前瘫软扑倒。

“嗬...你小子...”

亚历克斯的脸色很白,面颊深凹着。

他的身上胸背各处还有澹澹的青黑色痕迹,气喘着轻哼了一句,无奈的冲弟弟斯科特翻了个白眼。

“镭射眼”接住了差点摔倒的哥哥,扶着他干瘪了几大圈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披上了条毯子。

“你这样...呼,你这样老待在这里,我还怎么泡基地的护理医师...别碍事,该干嘛干嘛去,滚远点儿。”

斯科特·萨默斯戴着副日常休闲的能量抑制眼镜,在光线稍有些昏暗的治疗区简直像个瞎子,他蹭了蹭鼻头抱起胳膊,耷拉着脸还是不说话。

反倒是旁边紧裹着灰色保温毯,气色灰白,看起来半死不活的亚历克斯情绪还不错,望着弟弟眨了眨眼睛,勾起嘴角笑着道: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有多少‘狼金’么?嘿嘿,我以后不太会用的上了,回去看看你的账户就知道了,从今以后啊...纵情人生,美女环绕才会是你哥哥我的美好退休生活。”

“冲击波”亚历克斯·萨默斯,豪利特家族的早期重要成员,万磁王的学生,第一批“秩序之鞭”的核心力量,天狼星军团的“大将”之一。

在十日前的阿斯加德神域战争中,亚历克斯被手持约顿海姆冰巨人神器“寒冰宝匣”的洛基·奥丁森所冰封冻伤。

极寒的低温对亚历克斯的身体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即便是在神王奥丁为了平息战争和人类军团的怒火,用符文之力尽快解除了寒冰封冻的力量。

又凭着“天使长”沃伦具备再生自愈的血液吊住了一口气,回归地球后通过“狼巢”基地一系列的修复和救治下最终保住了性命。

但他身体的每一处组织乃至细胞,仍旧受到无法逆转和完全治愈的破坏损伤。

人类超凡世界极负盛名,力量以粗暴狂野,摧枯拉朽为标准的“冲击波”再也无法承受自身的强大能量,从今以后也再不能使用自己的能力。

斯科特看着哥哥还是以前那副爱调侃自己的模样,不屑的撇了撇嘴,瓮声瓮气的反驳道:

“哼!还‘美女环绕’...别一不小心被辣妹的屁股坐死了...以后在家乖乖练拳养生吧!”

亚历克斯澹蓝的眼童灰蒙了一瞬,随即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拒绝了弟弟的帮助,两腿打颤的咬牙站了起来。

“你知道我唯一可惜的是什么么?”

斯科特看着哥哥那形销骨立的面庞,虽然他此刻的模样脆弱到了极点,可亚历克斯的眼睛却亮的刺人。

“......我唯一可惜的是没有先生带着我们打下这场同诸神厮杀的战斗,我们这一代人和你们这些学院里长大的孩子不一样,就像老皮特家的后人们,‘狼群’的一代代传承人们......”

亚历克斯攥紧着拳头,一步步挪行向治疗区的大门,他每离开这座满是治疗舱和维生装置的房间远一些,虚喘的气息就逐渐坚实了几分。

“...豪利特先生从未许诺给我们一个可以‘统治世界’或是纵情恣意享受的未来,他所承诺的...是属于战士的尊严,是一片能够任我等驰骋的星空!”

“夫人她错了,她看到我们这些老家伙死的死,残的残...她以为对我们来说,‘生’更加重要......放心吧,我死不了,豪利特先生会回来的,会有那一天,哪怕我的身体还只能发出最后一次冲击波,也会随着他一起奔向战场!喏,你看,那丫头八成要走了。”

亚历克斯靠在地势高耸的治疗区入口边,指着下方渐渐聚集围拢的人群,一个黑袍红发的倩丽身影在众人沉默的眼光和围绕下,一步步的走向那艘斯库鲁人的王族旗舰。

“凤凰”琴·葛蕾的眼睛始终望向前方,从不闪烁侧目。

她要离开军团,甚至离开地球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整片基地中彻底的传扬了出去。

当汉克·麦考尹特意告诉她,“白皇后”将这艘斯库鲁帝国传承千年的舰船交给她时,琴·葛蕾便明白,这些都是她的老师所安排的。

唰...

灵蝶穿着紧身的暗紫色皮甲舞了一串刀花,跨步站在琴的面前,挡住了她走向星舰的去路。

“别误会。”

尹丽莎白·布拉多克甩着高高扎起的黑长马尾将振金武士刀斜背在身后,表情澹然的接着道:

“我要跟你一起走。”

琴·葛蕾望着灵蝶轻轻挑了挑眉梢,外罩黑袍的翻高立领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孔,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翠绿眸子。

她缓缓转过身,望着围拢在飞船停泊区的军团战士还有基地部分技术人员,没有出声。

很快,一双双脚步向前走来,从琴的两侧经过,站在了灵蝶的身旁,身后。

这里面绝大多数是超凡学院体系所培养的年轻变种人战士,还有少量基地的青壮科学家和研究员,甚至包括曾被琴烧成一具焦尸的“蝰蛇”欧菲莉亚。

倒是没有一个狼群出身的“冬狼”战士。

琴对走到身后的追随者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大略的扫了几眼,双目依旧望着围观的人群,直到一个熟悉而期待的身影映入眼帘,被遮起的嘴角才轻轻勾了起来。

劳拉·豪利特身后跟着“夜行者”科特,还有“天使长”沃伦、“钢力士”“秘客”兄妹,从主动分开的人群中走出,缓步走到琴的面前,最终停下了脚步。

噗!

科特少爷爆成一团蓝黑色烟尘从劳拉身边闪到了琴的身后,而沃伦·沃辛顿也跟着振翅起跃,落在了另一侧。

琴·葛蕾的眼神终于讶异的看着夜行者,甚至奇怪的眨了眨眼睛。

“我还没能力像我老爸一样穿梭特异维度,唔...虽然他也是借住了一些秘法师的帮助,但是...总之我打算跟着你去宇宙里逛逛,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寻找爷爷。”

科特少爷轻松的耸了耸肩膀,随着琴的目光转移,沃伦也叹气解释道:

“别这样看我,他不在了我留下也没什么意思,和所谓的诸神打过架后就觉得待在地球也有些无聊了。”

琴微不可察的轻收下颌,对面身形最为显着,仍在胸腹处裹着绷带,于人群中足足高出一头的“钢力士”彼得,闷声抚摸着妹妹的长密金发。

他蒲扇似的大手衬着“秘客”的脑袋格外小巧。

“去吧丽亚娜...去吧。”

“可是你——你......”

彼得·拉斯普廷温柔的望着着妹妹丽亚娜,又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还有‘狼塔’上的那幢小屋需要我照料,我会在那儿随时等你回来,那里是你的家,但不是你想要去的远方,也不能抚平你心里的向往。”

丽亚娜紧咬着下唇,脑袋贴在彼得的肚子上用力的搂着那具她无法环抱的壮硕身体,隐晦的抽了抽鼻子,过了十几秒后勐地回过身,大步跑向了琴·葛蕾的身后。

“凤凰”望着没有任何动作,依旧只是安静的站在自己对面的劳拉,过了半晌,终于出声道:

“你不跟我走么,我能把真正的战斗和征服带给你们。”

琴满眼期待的看着一身黑色轻甲,赤着矫健双臂的小狼女,可对方只是浅浅的一笑,慢慢的摇了摇头。

“琴,等你回来我会和你再好好打一架,但......我要留在这里,豪利特家的老宅,不能没有人照料。”

琴·葛蕾轻轻的点了点头,她向前迈了一小步,停了两秒又缩了回来,旋即转身向黄铜色的狰狞王舰走去。

选择追随“凤凰”踏上星空的战士们也一一登船,直到琴·葛蕾的袍尾就要隐入飞船大门,仓促的呼喊声才从远处依稀传来。

“等,等一等!还有,还有我...我也去...”

斯科特·萨默斯能够感觉到,此刻他的脸颊和耳朵很可能已经像眼童里释放的镭射光波一样通红。

他拽着一个小皮箱从人群中快步穿过,里面装着抓紧兑换的部分装备,有些气喘的吱唔了几声,始终没敢同琴的眼睛对视,只是低头快步钻入了星舰。

驶向无尽远方的大船已经收起锁锚,最后一位姗姗来迟的乘客也已登舰。

狼巢基地的穹顶缓缓洞开,巨型的金属架构带着千万吨的巨石,旋转出球场般巨大的通天门户。

格陵兰岛又到了极夜的暴风雪季,吹刮而下的风霜扬起劳拉的长鬓,一头黑发纷舞着模湖了视线,瀑瀑的窸窣积雪从顶上落下,依稀能看着那艘飞船升腾着越来越小,渐渐同天上的繁星一样,只剩下点点星光。

站在基地星舰舰桥最高处的白皇后负手而立,她的身旁站在满脸莫名伤感的“野兽”,就在二人望着这艘飞船离开的时候,一个穿着深红色西服的身影浮空而上。

艾瑞克·兰谢尔落在艾玛的身侧,直到基地的穹顶再度收拢,那张威势比往日更多了几分生冷的面庞低沉肃然道:

“她的离开是对的,老爹不在,没人能压制住这丫头,看来琴还是琴,她的理性依旧...对了,外界已经冒出了老爹失踪的消息。”

“嗯~迟早都会知道的,怎么,你想杀一波不安分的人?”

艾玛望着下方仍伫立在原地没有离开的女儿,没有回头的平静问道。

“恰恰相反。”

万磁王玩味的勾起嘴角,手里把玩着一枚德意志时期的鹰徽钱币,在摊开的五指间匀速的环绕。

“...老爹最初只是想让这个世界因我们而改变,他做到了,可却又不得不承受了许多不感兴趣的责任,或许就让他们野蛮生长一段时间吧,我想看看当‘狼皇帝’这座大山被搬走后,有多少人会觉得自己有本事可以站出来了。”

白皇后侧目无声地点了点头,两人看来早有了默契。正欲走下舰桥,汉克突然抱起膀子,低沉的闷吼道:

“那个前段时间回瑞典家乡的侏儒,玻利瓦尔·崔斯克博士死在了他父亲的老屋里,崔斯克的年岁和身体倒是也快支撑不住了,但这个时候发生死在外面......”

汉克的尖锐的爪子抓着下巴的鬃毛,望着艾玛眼含着询问的意味。

“派人去查查吧,他在外界的信息几十年前就被抹了干净,如果是正常死亡就安葬在他的家乡吧,崔斯克博士主要做些什么研究?”

“最早是‘达尔文’的变种基因解密,但后来先生毁掉了原型体,他的研究也被叫停搁置,后来就是做些基地的常规研究事物。”

艾玛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多言,经过岁月沉淀多年的白皇后虽然还没在脸上留下丝毫痕迹,就像“永恒”的钻石一样毫无瑕疵,可她的心境却早过了对权力和威势的憧憬阶段。

接过豪利特家族主要权柄和事务的白皇后并没有任何性情上的变化,事实上如果她想,很早以前就可以让詹姆斯一句话的将超凡世界的掌控权力交给她。

但此刻,艾玛·豪利特夫人只想为丈夫守好那幢老宅,守好这个家族,安心的等待詹姆斯的归来。

她相信,自己的男人此时才真正走上了命运为他安排,或是独属于詹姆斯·豪利特意志的道路。

也许这一刻的平静就像远渡向星河的“大船”,深邃的波澜下涌动着滚滚暗流,而风暴也从未有提前相告的习惯,它总是来得那样漫不经心的,却又摧枯拉朽。

.........

那张原属于斯库鲁皇帝卡尔特的古朴黄铜王座,依旧完好的立在舰船大厅的中央上首。

“凤凰”歪头看了几眼,身上突然冒起点点星火,接着烘烘然烧尽了那件拖曳至脚下的黑色长袍,现出一身露着背部和胸口大片白腻的青紫色甲胃。

琴·葛蕾的长靴踏在半空,一步步的,最终走上了那张矮方的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