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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城外 09

【袁婕】

我如坠五层云雾里,琢磨不过味儿来。那个是郑夏忆,没错,那个是池律,没错,那个是毕彦奕,也没错,还有那个带墨镜的女人,拍电视剧啊,还是顶个顶的大明星,这么想的同时,我的心情空前的失落与烦躁。

毕彦奕似乎也注意到了我,他就那么看着我,我赌气般地不去看他,有本事下来解释给我听。

“小姐,我要的棕色的眉笔,不是黑色的,你给我拿错了——”耳边传来顾客抗议的声音,我才发现自己又给顾客拿错东西了。

“不好意思,人太多,太忙了,我帮你换——”我忙着道歉,天知道我是因为谁才心不在焉的。

等我重新把眉笔从库存里拿出来,再抬头时,毕彦奕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只剩三楼那儿,那个已经取了墨镜的女人,怔怔地望着我,我敢肯定,她看的是我。

还有池律,他镜片反射着光,我估计那镜片后面,他一定用他那高深莫测的眼睛看着我。

只有郑夏忆,看着带墨镜的女人,仿佛一切她都已经了然了。

我收回我的视线,你们要看,你们就继续看,人跟人的关系有时候就象数学题,得画等号才行,显然我是小于她们的。

袋子里的手机拼命震动,我取出来稍瞄了一眼,果然是毕彦奕的打来的,我跟徐蓓说,我去上个厕所,然后从柜台走了出去。

毕彦奕站在扶手电梯旁边,气喘吁吁地拿着电话,看着我。

我隔着层层人群,在嘈杂的声音中,接起电话,“喂——”

他那边慢了两秒才有反应,“喂——,袁婕,刚刚——”

“别在电话里说,我们出去说——”我告诉自己要冷静,不了解经过前先不发火。

我跟毕彦奕,走出万象城,他说要取车,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我说,就在这里谈,我还要工作。

“刚刚你都看见了什么?”他问我。

“你和一个女人——”我答,其实我心里或许想到了一个答案,那个女人大概就是陈筱。

毕彦奕坦诚公布,“你看见的那个女人,是我在英国的女朋友,陈筱,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原来真的是,我一直在脑海里幻想过陈筱的样子,我希望她不是美女,我希望她千万千万别跟郑夏忆一样漂亮,我希望她是个普通的女孩,可是今天我看见了她,就被她惊艳了,她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女孩,她像是金字塔尖的女人。

不是我没自信,只是自信有的时候得自知,就好比你有自信,但你跨栏跑的过刘翔吗,你游泳快的了菲尔普斯吗,你赚钱能赚的比比尔盖茨还多吗。

当然不能,同样,陈筱就是那种让我心里对她羡慕嫉妒恨的女人,因为超出我太多,我真的不知道若pk起来,我该怎么赢她。

我答腔道,“你现在什么感觉啊,前前女友,前女友,包括我这个现女友都出现了,你不觉得你的生活太精彩了吗?”我故作轻松,带话中的玄机和冷嘲,他毕彦奕不会听不懂的。

“我只觉得荒唐——”毕彦奕如实说。

“是,真够荒唐的!”我点头附和道,接着又说,“你是男人,我就不信,你的两任女友都忘不了你,你却无动于衷!”

毕彦奕看了许久,才正面回答我,“我是个凡人,我并不拒绝女人喜欢我,但喜欢我的人最好跟我喜欢的人不沾边儿。”

“我现在不是信不信你的问题,是我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王子爱灰姑娘的故事,王子是跟公主在一起的——”我的心紧缩成团,又象是被谁踩了一脚,生疼生疼的。

“你把我比作王子?”毕彦奕失笑,“如果王子都像我这样,那你让英国王子和阿拉伯王子情何以堪啊,袁婕你给听好,我不是什么王子,你也不是什么灰姑娘,别用这套傻逼的格言来定论根本不相关的东西!”

“可我心里不好受,我像猫爪一样难受,而且我的气无处可发,明明知道你没错,可我就是心里不平衡,我就是嫉妒,我就是羡慕,我就是恨——”我不知道自己是以多少分贝吼出来这句话的,我只是听到了来自脑袋里嘈杂的声音。

毕彦奕叹了一口气,想过来拥我,我推开他,“我在跟我自己赌气,你别管我了——”就当我发神经,无理取闹吧,我需要给自己一个定位,我需要有足够的理由来蛊惑我自己,其实我只是在害怕,越是害怕,越是敏感。

“一切交给我处理,你相信我好不好——”毕彦奕抓住我的肩膀,晃了晃不太正常的我。

我沉默了几秒钟,使自己的情绪稍稍稳定下来,说:“那你去处理吧,我去工作了——”说着,急速地朝商场走去。

我听见身后毕彦奕重重的叹息声,心就紧缩成团,又象是被谁踩了一脚,生疼生疼的。我真是没用啊,陈筱还没向我开战,我就已经军心大乱,且溃不成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