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蕾萨。”
乔佛里探索着她黑色的眼睛，仿佛从中窥见了某种秘密。
“你就是萨蕾拉·沙德？”
国王的声音携着浓郁的精神和魔力划过空气，传入众人的耳中。
所有人不由一愣，眼神迷蒙。
国王又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真是你啊，萨蕾拉。”
不需要言语回应，乔佛里已经从她颤动的眼神和指缝藏着的毒针中确定了答桉。
一个意料之外的惊喜。
萨蕾拉·沙德，“红毒蛇”奥柏伦·纳梅洛斯·马泰尔亲王的一个私生女，性情跳脱，聪慧好学，热爱历史，追寻着未知与秘密。
萨蕾拉与其他七个姐妹均冠以多恩私生子“沙德”之姓氏，并被人们统称为“沙蛇”。
这八条沙蛇虽名为私生女，但“红毒蛇”奥柏伦却给了她们最好的保护和教育，还让她们在阳戟城和多恩各领主的子嗣共同成长。
沙蛇由此成了多恩的新生代中一支不可忽视的团体。
乔佛里很喜欢这个惊喜。
他早就惦记上了多恩，正在犹豫什么时候用什么办法打开局面，尽早将多恩的力量收入囊中呢，一条沙蛇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萨蕾拉·沙德。
他揶揄地上下打量着紧张而警惕的沙蛇。
“莫非道朗亲王有意响应铁王座的召唤，北上迎击叛军，所以托你前来传信，展示诚意？”
理论上，的确有这个可能。
“红毒蛇”奥柏伦的大哥正是多恩亲王道朗·纳梅洛斯·马泰尔，阳戟城的领主，多恩诸侯共同效忠的封君。
从这层关系来论，萨蕾拉就是道朗亲王的亲侄女，够资格做个信使或质子了。
但实际上嘛，多恩如今根本不可能主动投诚。
一方面，多恩地理环境特殊，广袤的沙漠荒野阻碍了多恩与其他六国的联系，经济相对独立，难以被外来军队彻底征服。
其文化和种族上又受洛尹拿人的影响，更使多恩人对铁王座归属感不强。
时至今日，多恩是七国唯一一个仍保留王号的国度，马泰尔家族历代统治者及子女都享有“亲王”或“公主”的尊称。
显而易见，比起其他效忠铁王座的领地，多恩更像是个藩属国，甚至是联合王国。
正因如此，多恩有着充足的理由和底气保持中立，不需仓促站队。
另一方面，篡夺者战争中的马泰尔家族站在了坦格利安家族的身边，选择了反对拜拉席恩家族的起义。
勒文·马泰尔亲王和无数多恩士兵因此战死，之后兰尼斯特更是在君临城将雷加的妻子尹莉亚·马泰尔和其儿女残忍杀害。
尹莉亚·马泰尔可是道朗亲王唯一的妹妹。
尽管琼恩·艾林首相在事后亲自赶赴多恩进行和平谈判，使双方重新缔结盟约。
但多恩从此就和兰尼斯特家族结下了难以消解的仇恨，同时对铁王座的支持更加冷澹，孤立情绪更加严重。
乔佛里还知道，马泰尔家族一直暗中支持坦格利安复辟。
“红毒蛇”奥柏伦曾亲自前往自由贸易城邦布拉佛斯，在布拉佛斯海王的见证下，与韦赛里斯的保护者威廉·戴瑞爵士订下密约。
双方约定，韦赛里斯在成年后迎娶亚莲恩·马泰尔为妻，多恩则起兵支持韦赛里斯夺回铁王座。
参与这个阴谋的还有瓦里斯、潘托斯总督尹利里欧·摩帕提斯、流亡海外的琼恩·克林顿和黄金团的司令米斯·托因。
但这个计划无疑已经彻底破灭。
乔佛里朝左边伸出手掌，丹妮莉丝温顺地将脸颊贴上来，随着手掌的挪动低下身子坐到他怀中。
“丹妮，你不知道吧，威廉·戴瑞爵士曾为韦赛里斯找了位未婚妻呢。”
乔佛里看向萨蕾拉。
“多么完美的未婚妻啊，亚莲恩·马泰尔公主，多恩的继承人。”
亚莲恩！？萨蕾拉的目光瞬间从丹妮莉丝身上转回国王，正好和那双神秘魔幻的眼眸对上，令她止不住地颤抖。
“可惜韦赛里斯用不上了。”乔佛里面露遗憾。
“唉，真为亚莲恩公主的未来担忧啊。她还能嫁给谁？高庭的维拉斯·提利尔，还是和玛格丽小姐争夺蓝礼叔叔？”
“我推荐蓝礼叔叔。谁说国王就只能有一位王后？”
“对了，蓝礼叔叔不是国王。”
乔佛里好心地表示，“不过我可以专门颁布旨意，准许蓝礼叔叔迎娶两位妻子。但愿亚莲恩公主能够满意。”
萨蕾拉继续保持沉默。
乔佛里国王的言辞太过锐利沉重，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今晚的一切都出乎了她的预料。
本来都很顺利。
以助理学士拉蕾萨的身份跟在马尔温博士身边，成功抵达了君临。
接下来就是悄无声息地探查君临的秘密，聪明地得到自己想要的知识和信息。
没人会注意到她，就像在学城时一样。
多有趣的冒险啊。
可是，怎么这么轻易就被看透了身份？
这就是魔法？
蓝礼和提利尔家族会失败？
父亲他们真的支持了坦格利安，乔佛里国王盯上了多恩？
兴奋、恐慌和其他难言的情绪一齐涌上心头，萨蕾拉昂起头和国王对视，努力不移开视线，表现自己的不屈。
但她已经无处可逃。
乔佛里又望向金发少年，“里奥·提利尔，高庭派你来求和？”
“懒人”里奥恭敬地鞠躬。
“陛下，尽管我只是助理学士，但我早已将自己的一切献给知识与真理，忘却姓氏。提利尔家族的种种都已是过往云烟，与我无关了。”
乔佛里拈起一枚六芒星徽章，“其实我早就下了决心。”
“为了尽早恢复和平，团结七国诸侯，拯救百姓于战火，我愿忍受非议，打破传统，迎娶玛格丽小姐为第二位王后。”
里奥·提利尔一脸震惊地看向国王。
乔佛里叹了口气，“只是双方误会颇深，书信不足以体现诚意。你正是个合适的使者。可惜了。”
“现在看来，还是只能用血与火平息叛乱了啊。”
乔佛里抛下六芒星。
黄铜制成的徽章在桌面上不停打着转，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
里奥·提利尔又鞠了一躬。
“若能止息动乱，挽救生命，一己私利不值一提，再做一次里奥·提利尔又如何。”
“陛下，里奥愿作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