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齐娟瞥过去一眼，顿时觉得胃里一阵搅动，好像有东西在不断地翻滚。她连忙别过头，忍了好久才没有呕吐出来。但是，依然有种作呕的感觉。
对于开颅手术，她还是很陌生的。不过，赵鸣可就不是第一次接触了，心里的接受能力自然要好很多。
不过，上次为魏寒雪的姐姐做开颅手术时，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适感，反而是身边的小护士受不了当时的画面了。赵鸣专心致志地检查着脑组织的内部，一脸心无旁骛。
楚齐娟不禁被他那副认真的样子给吸引住了，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脸上。
只是他此时的面部被蓝色的口罩和帽子遮得严严实实，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睛也低垂着，时不时眨动一下。
一时间，她看得有些入了迷。
只见赵鸣的嘴微微地动了动，好像说了一句什么。但是，楚齐娟根本就没有留意听。
“看什么呢？”
他定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了头。
见到对方正注视着自己，楚齐娟很快便回过了神，一时有些慌乱。
“手术刀。”赵鸣把早已伸在半空多时的手，掌心朝上晃了晃，示意她把手术刀递给他。
楚齐娟立即将他想要的那把递了过去，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本以为会被赵鸣喝斥，毕竟手术这么重要的时刻一秒都不可以走神的。不然，后果可不堪设想。
赵鸣没有说什么，接过手术刀就开始忙乎了起来。
这肿瘤本身不算大，但是生在脑袋里搞不好可是会随时危急生命的。
他一点都不敢懈怠，每一秒钟都保持着精神紧绷的状态。
好在这个肿瘤生的位置比较浅，算是容易切除。
考虑到孕妇周身的穴位都正在被封锁着，若是时间太长了，很可能就一尸两命了。
赵鸣举着手术刀，快速地把肿瘤切了下来，动作干净利落，可以说是争分夺秒。
他一伸手，肿瘤掉落在楚齐娟手上的托盘中，血淋淋的样子，吓得她睁大了眼睛。
虽然说来到唐家医院也有几个月了，但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做过主刀医生。只是挂了个副主任的头衔，处理日常事物。
赵鸣继续仔细地检查，看看之前生长肿瘤的地方有没有残留的组织，这样的肿瘤可要彻底清除干净才行。
突然，他发现原来脑部生长肿瘤的位置，还有一块坏死了的血管，已经开始糜烂了。
这样一来，立即更换血管很可能会发生极大的感染风险，一旦失误，极有可能要不了几天就死掉了。
但是，如果摘除这根糜烂的血管，也不是一两分钟就能搞定的。这可让赵鸣犯了难，据他估计，所剩时间应该不多了。
“已经十分钟了。”楚齐娟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轻轻地说了一句。
赵鸣听了后，额前顿时渗出了汗珠。
这意味着要马上拔掉那七根细针才行，如若不然，很可能发生生命危险。
“你有没有看到脚掌处的七根针？”他的语速很快，听上去很赶时间。
楚齐娟蹲下来，往孕妇的脚底看了上去，只见七根明光光的针林立在脚掌的皮肤上。
“见到了。”她连忙应了一声，望了赵鸣一眼，随时等候着他的指示。
赵鸣定了定心绪，糜烂掉的血管快速切了下去，同时缝合起来。
动作一气呵成，眼睛似乎眨都没眨。
“按照从下到上的顺序，起针！”
赵鸣的话音刚落，楚齐娟就快速的地用手把七根针按照顺序，逐一拔了下来。
孕妇周身的血液顿时流通了起来，心脏重新开始搏动。
然而，赵鸣并没有松懈下来，因为还要把颅骨重新缝合。
楚齐娟把手中的针放在了干净的托盘中，向赵鸣望了一眼。这才发现她早已大汗淋漓，白大褂的背部都有些打湿了，看来刚刚他也是非常紧张的。
“让我来缝合吧，你休息一下。”她伸出手想将赵鸣手中的针接过来，想到自己一直都没有能帮到赵鸣的机会，楚齐娟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赵鸣也确实感到疲惫了，便把手上的东西都交给了她。
“肿瘤是切除了，不过周身血管要全部换一下才行。”他淡淡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行，交给我吧。”楚齐娟想也没想，就应承了下来。
但是，很快她就心里后悔了。毕竟，更换血管本身就是一个大工程，何况周身都要更换的。可是看到赵鸣那副疲惫的样子，她又不忍心拒绝，只能默默地承担下来。
“你们进去帮楚主任更换一下病人的血管。”赵鸣对站在手术室外面的三个小护士急匆匆地说了一句，便往肿瘤科办公室走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唐文轩关掉了面前的电脑屏幕，身子向后靠了过去，仰坐在黑色皮质的沙发椅上。
就在刚刚，他已经把赵鸣经历的一切都看了一个遍，想不到在自己的有生之年，竟然可以看到如此让人难以相信的事情。
他闭上了双眼，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赵鸣身边的气流旋转的样子，简直就跟传说中的“冲灵法”一模一样。
冲灵法还是他无意当中在唐老爷子生前收集到的一本秘籍里知道的，想不到还真的存在。
唐文轩把摘下来的眼镜放在了桌子上，轻轻地捏起了鼻梁。
虽然保安室把肿瘤科一号手术室的摄像头关闭了，但是这并不影响院长室对一号手术室的监视。
“楚主任，刚刚赵主任让我们进来帮你更换病人的血管。”护士长带着三个小护士走了进来，见到楚齐娟一脸疑惑的样子便解释给她听。
楚齐娟听完便低下头继续用手术刀轻轻地划开了孕妇的皮肤，将里面的血管暴漏了出来。
几个护士互相对望了一眼，便走到了手术台跟着她一起忙乎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这更换血管的工作虽然算不上是大型手术，但工作量可不小，单单靠一个人是很难完成的。
耗费时间不说，更是考验医生的水准跟精力，光是主要更换血管就要花上一天一夜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