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华珍本想带一波节奏，好在网友们心中埋下一颗，质疑专辑质量的种子。
但思考了一下，她还是决定放弃。
这么多人关注的情况下，自然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产生，自己没必要多此一举。
而事情也确实朝着她预料的方向发展。
第五天。
“周子午这次到底花了多少钱，甚至能让谭淼不惜贬低自己，也要抬高他？”
“怎么可能是花钱的，谭淼什么咖位，他缺钱吗？如果不是专辑本身质量极高，你就算给再多钱，他也不可能说出‘活在他阴影下’这种话的。”
“钱给够，一切皆有可能。就算是影帝，不也有去拍垃圾页游广告的吗？”
“我还是倾向于，是专辑的质量极高，高到不拿三五个金曲奖，都对不起这几位的微博那种的，从而打动了这几位。”
……
周子午不知道是谁，把自己的专辑发给谭淼，才导致他有这么一条微博。
从谭淼的微博内容看，他感觉方秦的可能性非常高。
他脑子里刚冒出方秦的身影，电话就打了过来。
“对不起啊周老弟，你的三首歌，是我发给谭淼的。我想着让他帮着宣传宣传，给你的专辑加加热度，没想到……嗨，这次是我错了，你说怎么罚，我都认。”
他和石悦、章北峰的微博，基本都带着半开玩笑的心思。
发给谭淼，也是想帮周子午，没想到，谭淼也这么玩，然后，成功地玩脱了。
现在网上的两种节奏，不管是怀疑周子午花了钱的，还是相信他专辑质量高到离谱的，都对接下来的这张专辑算不上好事。
前者不用说，在他们的预想中，周子午是花了钱的，所以质量肯定有问题。戴上有色眼镜后，鸡蛋里挑骨头这种事也就自然而然地产生了。
而后者看上去是对新专辑抱有无与伦比的信心，但凡事过犹不及，一旦新专辑的质量，没达到他们心中那个极高的预期。那接下来，就准备迎接他们的怒火吧。
对于方秦主动的道歉，周子午还能说什么。
“没关系方哥，你也是好心办坏事，不用太过自责。只是，下次您再这么干的时候，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
方秦惭愧道：“不会有下次了，唉，这次是我干的不地道了，下次见面，我当面给你赔礼道歉。”
……
就在网友们的怀疑与争论声中，时间来到一月二十五号，专辑发售当天。
而在这过去的一周多时间里，周子午也基本没有再对专辑进行宣传。
因为专辑以现今的热度，已经不需要再宣传了。
而除了专辑外，周子午这一周多的工作重心，则更多地放到了自己《最强音》后，又一档常驻音乐竞演综艺——《原来你还在这里》。
这也他继《最强音》之后，第二次与芒果卫视合作。
至于导演，则还是他的老熟人，洪筹。
而据洪筹透露，这次的节目里，他们还请到了方秦、章北峰……。
“每集六十万吗？”
周子午听到老爹反馈过来的报价，又确认了一遍。
周文山道：“以你现在的名气，可能是低了点，但我还是建议答应下来。毕竟，咱还欠着人家的人情呢。”
周子午点头。
这个确实，如果不是当初芒果卫视的力挺，自己可能就被微博给封杀了。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芒果卫视竟然这么现实，刚帮完忙，转头就要你还人情了。
“其实，这个报价也还算可以了。”周文山又道：“你也知道的，自从上面整顿了娱乐圈之后，每人每集综艺最高一百万。也就是说，即使是方秦，最多也才比你多拿四十万。”
周子午道：“爸，您不用说了，我去。”
一他要还芒果卫视人情，二嘛，上综艺就是图个开心
方秦和章北峰都来了，再加上导演还是洪筹，都是熟人，他也能玩得开心点。
周文山笑道：“好，那我这就给他们回复。”
……
中午十二点。
企鹅音乐，《周子午》准时上线。
因为这是周子午这个顶流的首张专辑，天生自带热度，所以当初在工作室放出风后，各大音乐就抢破头地疯狂联系周文山，期待着能将这张《周子午》，甚至周子午之后的所有音乐版权，全都揽到自家平台来。
当然，后者是奢望，他们的主要目标，还是当前的专辑。
作为国内音乐播放平台巨头，且背靠大山的企鹅音乐，最终靠凭“亿”近人，拿下了《周子午》的独家版权。
而他们开出的合同，则分为两种模式，一种就是三百万签字费+固定分成，第二种则是五百万签字费+对赌合约，如果成绩达标，他最高可从净利润中拿到八成。
而经过深思熟虑后，周子午和老爹共同决定，签第二份。
不是他贪图多出来的那两百万签字费，而是他对自己的专辑有信心。
而拿下《周子午》后，企鹅音乐也不吝啬自家的宣传资源，从七天前就开始，在首页封面、APP开屏动画，用户站内信、AI推荐等各个显眼的地方，不遗余力地为《周子午》宣传。
而这，基本是天王级歌手发歌时，才能享有的待遇。
石华珍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是一壶飘香的热茶。
十分钟前，她就抱着手机坐在这里了，为的就是在第一时间，赶去见证周子午被舆论冲击的景象。
对于这段时间铺天盖地的《周子午》，她却还觉得不够，她恨不得每个夏国人，都知道周子午发新专了。
这样，就能有更多的骂声了。
之前方秦、谭淼他们的那几条微博，将《周子午》抬到了一个不属于他的高度。
在这样的热度下，绝对不缺拿着放大镜去找茬的乐评人。
就算是谭淼的歌，也不一定能抗住这么多别有用心的人，更不要说区区一个周子午了。
要想不被攻讦，除非他的音乐做到满分，虽然他有两把刷子，但她就不信，他能做到没有一点漏洞。
乐坛发展至今，主流的音乐风格都已趋于成熟，也正是因为成熟，那些拿着放大镜的专业乐评人，才能发现歌里的不足。
除非他的新专是鲜有人涉猎的小众风格，可如果是那样的话，不用专业乐评人，普通的听众就能把他冲垮。
所谓小众，就是只有小部分人欣赏的来，而拥有如今这份热度的《周子午》，面对的可是普罗大众。
所以不管怎样，这次的《周子午》，都被喷定了！
谁让你玩那么高调的，该！
又一次下拉刷新后，企鹅音乐周子午的个人主页，多了三首新歌。
《夜曲》
《青花瓷》
《因为爱情》
看到最后那首歌的歌名，石华珍笑了，笑得很大声。
笑完，她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香茗，美滋滋地抿了一口。
所有人等了这么久，你只有三首就算了，还有一首是之前大家都听过的《因为爱情》。
这下子，一个“周郎才尽”的名号，绝对跑不掉了。
放下茶杯，她面带笑意地先点开《夜曲》。
在这个世界，同样也有肖邦和他的《夜曲》，在石华珍看来，周子午敢把自己的歌曲名叫《夜曲》，碰瓷历史名人，无疑属于自己找死的行为。
嘴角带着不屑的冷笑，她开始试听。
一段钢琴混合吉他的轻快前奏响起。
即使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思，石华珍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前奏，有点抓耳。
只是前奏好听有什么用，关键在后面呢。
她如此安慰自己，嘴角的笑容不变。
前奏过后，男声入耳。
“一群嗜血的蚂蚁，被腐肉所吸引。”
“我面无表情，看孤独的风景。”
她正听着呢，突然弹出来一个窗口。
【试听结束，支付十元，完整畅听整张专辑。】
她嘴角一抽，冲了十块钱进去。
这十块钱，就当给他接下来的这场“葬礼”随礼了。
充值成功，歌曲继续。
“失去你，爱恨开始分明。”
“失去你，还有什么事好关心。”
“当鸽子不再象征和平。”
“我终于被提醒。”
“广场上喂食的是秃鹰。”
石华珍又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而明明刚刚还唇齿留香的茶水，现在却像白开水一样寡澹无味。
放下茶杯，她嘴角重新勾起。
只是几句而已，虎头蛇尾的歌又不是没见过。
“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
“纪念我死去的爱情。”
“跟夜风一样的声音，心碎的很好听。”
“手在键盘敲很轻，我给的思念很小心。”
“你埋葬的地方叫幽冥。”
石华珍强撑着不让自己的嘴角耷拉下来。
这也才到中间而已，还有一半呢。
行百里者半九十，难的不是坚持，而是一直坚持。
“我用漂亮的押韵。”
“形容被掠夺一空的爱情。”
“噔愣~”
吉他一扫，全曲结束。
石华珍面无表情地按下暂停键，返回新专页面。
在地球，有个流传甚广的梗，《夜曲》一响，上台领奖。
这原来其实并不是一个梗，而是描述的一件事实。
在06年的华语音乐榜中榜颁奖典礼上，《夜曲》一举拿下年度最佳歌曲、最佳男歌手、最佳创作歌手等五项大奖。
周董领完奖刚下台，就又被主持人叫上去发表获奖感言了。
当时本就不善言辞的周董，却被逼着要对同一首歌，发表五遍获奖感言。
那场景，只是想想就很……搞笑。
那一天后，随着这个段子不断被提起，也就有了这句《夜曲》一响，上台领奖。
看着周子午个人主页下的《夜曲》，石华珍来了个深呼吸。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审美是种非常个人的东西，虽然自己觉得好听，但其他人不一定觉得好听啊。
再次说服自己后，她打开评论区，试图为自己的观点找到相应的论据。
这么多人，总会有那么几个觉得不好听的吧。
“这首歌的前奏，我愿称之为无敌！”
“这真的只是一个出道不满一年的新人的首专吗？”
“子午出品，必属精品！”
“之前看到方老师他们夸的那么厉害，我还抱着一种找茬的心思来听，现在我为自己幼稚的行为道歉，周子午牛X！”
“或许，谭淼并不是在谦虚啊。”
“如果他们同时出道，周子午能不能压他一头不好说，但我敢肯定的是，他现在的成就一定不会比谭淼低。”
“和周子午同为母校学生，不得不承认，他的才华，就算是我，也要暂避锋芒。”
“这一避就是一辈子？”
“能让我听一遍就爱上的歌不多，《夜曲》算一首。”
“呼——”
石华珍手都快在屏幕上滑出血了，但就是翻不到她想看的评论，长舒一口气，她退出评论区。
第一波赶到的都是粉丝，真正的路人还在后面呢。
第不知多少次为自己找了理由后，她看向第二首，《青花瓷》。
看歌名，又是一首夏国风。
而在之前，他已经有过《卷珠帘》、《兰亭序》、《万疆》等多首夏国风歌曲了。
这次竟然又来，石华珍觉得，这个决定真的不太明智。
虽说你是夏国风的开创人，但在专辑关注度如此高的情况下，还选择夏国风，你是觉得自己能在之前的基础上，再次突破吗？
如果不能，那些拿着放大镜的乐评人可不会惯着你啊。
原地踏步，不思进取。
脑补了两个词为自己重拾了一些信心后，石华珍点开始《青花瓷》，开始试听。
五分钟后。
她狂按返回键，然而周子午的声音却依旧在响。
长按企鹅音乐，卸载。
呼。
世界清净了。
她瘫坐在沙发上，想着前段时间那条周子午退出微博的那条热搜，脸上突然浮现笑容。
接着，笑容越来越浓，到后来，她直接狂笑出声。
就算开了我又怎么样，反正他已经彻底不会回来了。
你们也别想捞着！
另一边。
周子午工作室。
所有人，包括周文山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关注着此刻最值得关注的——专辑销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