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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二次射大雕51

徐哲发现, 纵然叶枫晚比不得他, 但他家儿砸的一张嘴,其实也是可以的。

咱言辞不够犀利?没关系。

咱歪理邪道不太会说?也没关系。

言辞何需恼,凡是重点一抓, 鹦鹉学舌,一针见血戳心窝, 还有什么是能比的上的呢?

无论杨康说什么,叶枫晚深得他爹爹的半分真传, 索性耍起了赖。

若用小哲的话说, 便是任敌方百般纠缠,我自是狗粮一拍,冰冷入骨, 巍然不动。

杨康神色讥讽, 道:“你……”

叶枫晚面色淡然,道:“数月以来, 我与婉儿只身二人, 两剑,一萧,无关江湖纷争,踏遍地北天涯。”

杨康不屑冷笑,道:“那又……”

叶枫晚淡定如故, 接然道:“你可好奇我二人去了哪里?草原漠漠,黄沙娑娑,桃花海外, 蛊虫山涧――你倒不如说,我二人还有何处不曾去过。”

杨康收起虚笑,冷面道:“我也……”

叶枫晚打断道:“开阔之景纵然波澜壮阔,但怡然小景亦可触及心房……雪色梅兰,空谷幽香,饮盏小口,三千深海,我与婉儿皆一一走过。”

杨康折扇一收,眯眸厉声道:“你不要欺人太…!”

叶枫晚不理,径自继续道:“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二人依偎在树梢,依靠着互相取暖,无风无景,也恍如极乐。”

杨康怒道:“我…!”

叶枫晚追忆道:“哦,婉儿的手艺真是极好,你跟随婉儿在外修行,想必也尝过婉儿的手艺,此次婉儿与我还一同入了那大内皇宫,婉儿侥幸习得新品,其色娇嫩,其香诱涎,其味酥掉人舌,可谓世间极品。”

你说够了没!杨康大怒道:“……欧阳晚你…!!”

“阿晚你莫要欺负他了――”真的心疼起自家弟子的小哲一步上前,牵住叶枫晚的手,手心与男人紧密相贴。

二叽心里叽叽笑,表面上,还是很给小哲面子的。

他对这“女子”听言计从,她说什么,他便听什么。

徐哲兀一开口,叶枫晚便侧过了眸。

侧过脸的二叽对徐哲翘起唇角,星辰溢满的眸中盛满了漫天流光,得意非常。

徐哲哭笑不得,用指尖,不动声色的挠了挠男人的掌心,眸底也情难自禁的涌起了包容笑意。

看不到叶枫晚做了什么?只看到婉儿姐姐主动牵起了男人的手?继而眸中带笑的杨康:“………”

尽数怒气愤然,宛如滂沱大雨从天而降,而他无斗无笠,孑然一身,冷不丁的,就被浇了个透彻,冷了个彻底,在瞬间就随雨点而落,雨水而淌,分毫不剩。

跟随徐哲多年,又及少年心事,杨康对他的婉儿姐姐,可谓是情绪敏锐到了极点。

婉儿姐姐……笑了,如此轻而易举的,只因为一个……男人,竟如春初花骨,悠然绽放,展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清美芬芳。

欧阳晚……不,叶枫晚,这个男人……

杨康掩去眸底杂色,他一步上前,一身华服的色泽纯黑,深红镶边,看似毫不起眼,却处处绣着华贵繁复的云袖花纹,又及少年人的眉目精贵,举止优雅,以无数珍宝绸缎养育而成的贵气逼人,自然流出。

这俊美贵气的少年人恰是一笑,看向那青衫女子,将这金衫男子视为无物:“姐姐初来,一路操劳,想必已是累极,康儿早已为姐姐打点好一切,姐姐现下是想先沐浴休息,还是填腹充饥?”

是啦,小王爷也想明白了,何必在姐姐的面前,和这个负心汉闹的如此难看,他所求之人不过姐姐,自然也只专注于姐姐一人便好。

至于这欧阳家的大公子……

杨康铁扇一收,侧身引手:“姐姐,请――”

是夜,乌云蔽月,星稀风寒。

杨康本想将叶枫晚的屋子,与徐哲的屋子,安排在宅邸的南北两端。

当然,其结果是不成功的。

男女有别,几人的房间固然不可隔而靠之,但那距离,却也相隔不远。

杨康无奈的把几人的房间安排在了左右相邻的两间隔院里,他想,他还是很难拒绝婉儿姐姐的……倒不如说,浩渺夜空,星火覆灭,自那林间一遇,相识至今,他又有哪一次、什么事,是真的拒绝了姐姐的呢?

她好美,真的好美。

她也真好,越是与她相处,就越能认识到,她真的特别特别好。

杨康叹着气,越发觉得那负心汉恼人非常了,先不说他本就难以拒绝婉儿姐姐……在这种房间小事上还斤斤计较,才是落了下乘。

然而,三人共进晚餐后,却不料婉儿姐姐突然对他道――

“康儿,戌时过后,到我房内来,我有话与你一说。”

杨康:“…………”心间一颤,然后唯恐再生变故,立马应好,“是,姐姐!”

然后以余光瞧那欧阳晚――

……啧,负心汉就是负心汉,哪怕是江湖中人,他对婉儿姐姐的情谊可是从不曾遮掩,戌时过后,邀男子进屋一叙,这欧阳公子竟然没有半点表示?

小王爷看这欧阳大少爷越发的不顺眼了。

当晚,戌时过了一刻。

今夜天色昏暗,寒风瑟瑟,尽数月华流光皆被云层遮挡,透不出一丝清亮。

邸宅西院,暗色幽幽,唯有北侧房间,间内烛光摇荡。

来者刻意发出了脚步声,“嗒嗒”之声接连声起,又突然一顿。

来人站在了门前。

由远及近,由小及大,米白色的窗棂纸上,勾出了一个完整的黑色长影。

那黑影定格在了窗棂纸前,随之,一道声音,介于少年的清朗与成年男子的低沉,如玉盘落地,打破了一夜静谧。

来者扣门三声:“姐姐,康儿应邀而来。”

房内静默三秒,女声若冬日未冻的山涧清泉,泠泠清冷:“进来。”

杨康推门而入,他的余光迅速的将房内的一切收进眼底,一切与月前一般,都是他安排好的模样,唯一不同的,只是那圆形的桌子前坐了一个青衫的女子………这房间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姐姐喜欢圆形桌,而不喜方形桌。

姐姐喜柔软靠枕,而不喜玉枕琉璃。

……

………

…………

诸如此类,经年至此,杨康早已把婉儿姐姐的小癖好,都一一印在了心里。

他人都道婉儿师父不近人情,为人冷漠,却只有长年跟在婉儿姐姐身旁的他晓得,姐姐其实是一个多么温柔体贴的人。

长相极美,面冷心热,又伴他成长至今,教他为道之理……

如此一个优秀的女子,怎能叫人不喜欢呢?

这房间的贴心程度,徐哲自是在入房一刻就察觉到了。

从房内摆设、桌椅模样、木刻细节、丝绵绸缎……

徐哲坐在床边,抚那谷粒软枕,心下叹的更加厉害。

杨康……

“康儿,我离开数月有余,功课可有坐好?”

杨康恭谨的站在身前,认真道:“凡是姐姐吩咐,康儿从不敢懈怠。”

云袖摇曳,徐哲手指一侧,道:“坐。”

杨康应声而坐。

徐哲为杨康沏茶一盏,推至少年身前,又道:“如此,数月所得,说与我听。”

或许对其他皇家子弟而言,师傅二字,总是招人心烦的东西。

但对于杨康来说,每当婉儿姐姐考教他时,却是最最让他心生欢喜的时候。

室内烛火昏黄,窗外寒风大作,又正因此时乌云蔽月,才衬的屋内更是馨然温脉。

杨康的声音,就如他此时的神色一般轻而柔和。

“姐姐离去之时,给我留书三种九本,其一为武,徒让康儿背诵口诀,自行琢磨,却不可妄而尝试,口诀是以……”

“……其二为道,为人之道、为家之道、乃至为国之道,姐姐让康儿熟读谨记,却不可死记,还道书中的不少东西,不过是好看的骗人玩意,叫康儿不可盲信,切记认真思考,说出自己的见解,如此,康儿冒然一试,认为………”

“其三不过兵书几部,又及名仗数场,叫康儿认真研究,不懂即问,懂得灵活运用,堪为大将之才……”

杨康说,徐哲听。

徐哲为杨康切壶斟茶,杨康笑而谢然,又继而娓娓续道。

时不时的,徐哲会打断杨康,一针见血的,提出对方含糊不清的地方。

有的,是杨康不自知,他认真思索,继而做出新的解释。

而有的,杨康却只能苦苦一笑,继而眉梢高挑,不以为耻,朗声问道,那还请姐姐替康解惑。

而待为武口诀、为道之理皆告一段落,继论之兵法之时,徐哲却不叫杨康先说,而是拿出纸笔,当场考教了起来。

我信你书籍已阅,独断已有,然,哪怕阅遍古卷,也不过“历史”二字,仅供参考。

兵法一路,不可纸上谈书,用兵一道,一声令下,或死伤千百。

打仗、指挥、用人,要有灵气,要有活性。

如此,让你硬巴巴的将兵法三千一一背来,再对着那些历史侃侃而谈,也是费时费间。

徐哲手执墨笔,泼墨挥图,在黄白纸张上轻轻一扫,便赫然画出了那易守难攻的繁复地势,以及敌我两方的千军万马。

理所当然的,徐哲指向了那看起来人少弱势的一方,他静静注视着杨康逐渐蹙起的眉,启口道:“康儿,若你为将领,你现在有步兵五千,弓箭两千,马匹一千,处于防守之道,又有武林人士五百人替你助阵,如此,你当如何应对?”

杨康皱眉沉思许久。

见杨康久久不应,徐哲又补充道:“战胜敌方、当下避而后之胜、亦或是脆声承认,此仗无获胜之机……康儿,打仗是灵活的,你也是灵活的,我不求你必取敌旗,此处也未有正确答案,我只想知道你之所想,无论何法,哪怕阴险奸诈、不光明正大……也但说无妨。”

杨康皱着眉,倒是不仅只是在思考,该如何应对当下局面,他分了心思,疑惑于婉儿姐姐为何会教他这些……

哪怕不问世事,隐居某处,婉儿姐姐却是彻彻底底的汉人,骨血皮肉皆是汉人血脉,并且对汉族亦有浓厚的同胞情谊。

与徐哲一同游历多年,修行已久,这些事情,杨康还是能感觉到、也做出断言的。

如此,教他知识为人、求道之理,乃至宫间心计……杨康都好理解,但是这为将打仗?

……婉儿姐姐难道就对他这么有自信吗?大金……她就如此坚信,作为一个大金朝的小王爷,自己一定不会舍得南下征程吗?

还是说,这些年来,大宋皇室其实在韬光养晦,私下早有打算,而婉儿姐姐得到了消息,这是在为他着想,防患于未来?

……不,也不尽然,凡是杀戮汉人百姓之事,婉儿姐姐绝不容许,凡是遇到,必然出手教训,手段也狠冷非常。

那么……

杨康突然间灵光一闪,他心下愕然,按照如今三大局势,及婉儿姐姐多次讲解,莫非……是蒙古的那群金下附属、草原蛮子不成?

……不,那帮草原蛮子成日对大金卑躬屈膝,连那大宋汉人都不如,又怎么可能。

心下思绪百转,面上,杨康却已慢条斯理的悠然开口,他拉过纸张,旋转倒立,将纸张面向徐哲,纤长手指直至纸上某处,心中已自有定数,自信满满的娓娓谈来。

“姐姐,我想到了,你看,此时若我派遣……再……之后………并且若敌方还击,我还可……”

杨康谈完一个,徐哲倒也不说对或不对,而是再次抽纸一张,泼墨一次,重新再绘一图,同样试问道:“如此,你看这图,若两方兵力基本持平,但一方更擅……而另一方则……”

这可比刚才那个还要难了,因为徐哲考教的不止是军事,还道:若你觉得此仗难打……若能在某点改进,你又当如何?武器?铠甲?亦或……

这下好了,杨康不得不也拿过白纸一叠,一边谈论军事大道,一边又不得不兼任武器研制,哪怕只是说一个设想,却不知如何将这种设想变为现实,可只要这种武器设想,不至于太过无厘而摸不着边际,徐哲也不会正面否认。

如此,待杨康终于合唇闭口时,哪怕期间他不断饮茶,竟也如粗砂摩挲,觉得喉间火辣。

再看时辰,他来时不过戌时,而此刻,却连子时都快要到了。

不知不觉,竟快过了足足两个时辰。

杨康答完了最后一句。

手侧,灯油沿台座缓缓下滑,在桌面凝结成块,折射着烛火幽幽。

桌边的纸张摆了一叠又一叠,壶中茶水早已不知换了几次。

杨康双手支桌,他的目光安详,静静的注视着女子在昏黄烛火下达半边侧脸。

女子正拿着那叠叠的白纸黑字,仔细的看着他额外做的要点批注。

烛火明灭,像是天边云雾,萦绕在女子的身旁,照亮了她漆黑稠密的长发,白皙如雪的皮肤,宛若悄然悦动在她眼底的璀璨流光,吸尽了黯淡屋内的一切毓秀繁华。

…真好。

对面的女子垂眸扫沓,唯有时不时纸张交错的沙沙声悄然出现,如同初生的小猫发出的细微鸣叫。

柔和的烛火,似乎也能柔和了万物。

杨康怔神,心间痒痒的,好似被轻柔至极的浓密羽毛悄然抚过。

真好。

这真好……

一时之间,杨康情不自禁的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唯恐来自他的半点声音,都会把这一室的安详打破。

半响,子时过半,对面认真端详纸张无数的女子才抬起了头。

她像是累了,不禁伸出纤指,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眉间。

徐哲揉着眉,倒是………真的有些出乎意料。

杨康的进度,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抬眸,看向在烛火幽幽下,正认真望着他的少年,隐隐约约的,徐哲似乎能从杨康的眼底,瞧出对方的一丝紧张。

何需紧张呢。

徐哲真心实意的叹了一口,充满了敬佩与怅然。

何需紧张呢,何止是做得好呢,杨康的进度与深度,何止是已经达到了他的预期呢……分明,是已经远远超乎他的预料了啊。

不是第一次了,徐哲不禁认真端详起对面的男子。

容貌俊美,黑衫锦袍,面如冠玉,唇若涂丹,打眼一瞧,便是只有在尊贵无双又锦衣玉华的人家,才能养的出的少年郎儿。

该自恋一下,是说自己教的好呢?还是该打趣一下,是原著的丘处机太不会教了呢?

……也是,有着杨过那样的孩子,作为父亲的杨康,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徐哲不禁扣起右手,食指缓缓的敲着桌子。

“…康儿。”徐哲轻声道。

话音尚未落,杨康便柔声接口:“是,姐姐,可是康儿有哪里不足?”

徐哲露出了一丝清浅至极的笑:“不,你做得很好……倒不如说,我远远没想到你能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做到如此地步,我本是准备了不少东西要与你讲,现下看来,却可以长话短说了。”

杨康如今的水平,堪称惊才艳艳,却也达不到精妙绝伦。

只是,徐哲本是觉得,多则一年,少则半年,杨康才能对他教导的一切,达到如今这般融会贯通的地步。

而听到了徐哲真心实意的肯定与夸赞,转瞬之间,杨康眼底的那丝紧张便消失无踪。

他露出了由衷的微笑,这微笑又很快变为了肆意的大笑。

他是那个被万人供着哄着的小王爷,本就该笑的如此的肆意张扬。

他的笑深入眸底,还不忘嘴甜的又捧徐哲一把。

“哪里!全赖姐姐教的好,若教我的人不是姐姐,我可变不成当下这般,更何况……”杨康微微一顿,不由侧过脸,指尖摸着自己的嘴角,遮住了自己的小半张脸,“…更何况,无论如何,康儿都不想叫姐姐失望,姐姐如今肯重重的夸康儿一句,这期间辛苦,倒也全是值了。”

时间的流逝再一次变得黏稠不清了起来。

徐哲眯起眼,眼前的一切被忽而黯了三分的烛火,映的模糊,犹如映像再临的海市蜃楼。

……他已经许久未归桃花岛了。

徐哲心下又划过了这样的自答叹息。

看到眼前这般,为了自己的考教而紧张,夸赞而喜不自禁的杨康,就不禁想到了昔日的自己,以徒儿之姿,面对师父之时,同样也是这般模样吧。

师父,弟子,师徒传承,为师为父。

唉,之前还说要恢复男子打扮,专门去见一次七公,现下看来,也是该再回一次桃花岛,去见见师父师娘,师弟师妹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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