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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工厂惊魂(上)

这一晚,宇文辗转反侧,似乎比平时更难入睡。拿起江俊留下的卡片,上面的一串数字仿佛有生命一般,不断勾动着宇文的心弦。也许,这真的是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亦或自己应该安然享受升职后的小生活?宇文这样想着。将卡片反过来,背面竟然是一家干洗店的地址,宇文觉得好笑,江俊将太御吹得神乎其神,结果自己连张名片都没,还要借人家干洗店的卡片来用。闭上眼睛,宇文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这段时间的种种奇遇,从发现自己可以意识离体,到帮助孟璇雅,再到遇见卜苍月,激化了御魂之力后的地魂实体化,再到刚才江俊的意外拜访。宇文感觉冥冥之中,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将自己推向一个未知的境遇,等待着他的究竟是怎样的未来呢?“卜苍月……”黑暗中,宇文喃喃自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然想起这个人,也许是这个人一直都在他的脑海里,只是自己装作不太在意罢了。就像江俊说的,卜苍月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宇文在公园第一次见到卜苍月时,就被她动人的外表和特殊的气质迷了个七荤八素,但是作为神秘组织太御的一员,卜苍月又让宇文感到一丝不真实,似乎自己与她完全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然而转念一想,自己又与谁是一个世界的人呢?孟璇雅么?宇文苦笑了一声,也许孟璇雅才真是与自己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吧。看着熟悉而又简陋的居所,时常以“**丝”自居的宇文,此时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凄凉。他轻轻放下江俊的卡片,将头埋在被子里,继续思考着明天的答复。

S市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似是跟阳光过不去一般。天然大厦19层,江俊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着脚下车水马龙的城市,眼神却游离不定。尽管他平时看上去有些放荡不羁,但不知为何,每当江俊独处时,他经常腰板挺直,双手背后,散发一股莫名的刚毅之感。嘀嘀嘀~空气中响起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江俊转过身,将手机从桌上拿起。看到这个没有名字的来电号码,江俊笑了笑,随即接通了电话。

“喂?是江俊吗?”

“宇文啊,是我~我知道你会打电话给我的。”

“那个……我想好了,我……同意和你们合作。”

“呵呵,男子汉就应该有点作为,你的选择是对的。”

见宇文同意合作,江俊内心轻松了不少。太御三首座之一的藏青云十分看重宇文,本次筛选之初他便有意无意地向江俊提起这个人,似是希望江俊提早接触宇文。仅仅只是因为宇文身负三脚猫的御魂术?天下间能足不出户便知一切者大有人在,而役使神鬼妖兽者更不计其数,江俊实在是想不通为何藏青云独对宇文青眼有加,当然这些事都不是江俊该担心的,他只要保证宇文能顺利通过太御安排的三次测试并出彩便足够了。“我给你的卡片,还在吧?”江俊问道。“在,是个干洗店的卡片。”电话另一头的宇文说道。“没错,现在你听我说,”江俊不慌不忙地向宇文下达着指令:“今天下午五点左右,你去那个干洗店,和店长说‘取江先生的东西’………………不用干洗票啦!只要你照我说的做肯定能拿到东西,到时候你再打我电话,我再给你进一步指示。”挂下电话,江俊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首座,宇文已经同意参加这次测试了。”

“哦,谢谢你了江策令,为我这点小私心,还劳你如此费心。”

“客气了,即便你不提,凭这小子的本事我也会注意到的。只是……”

“有什么难处吗?”

江俊吸了口气,缓缓说道:“以我个人之见,宇文这人好似并不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也许三场测试后,他可能会选择拿钱走人。我现在所能做的仅仅是拉他入这三局而已,至于以后……”电话对面一阵安静,随后又传来声音:“我明白,只要他能通过三场测试,我有自信将他留下。”“那好,剩下的事情我就先去准备了,就不打扰你了藏首座。”说完,江俊便挂断了电话。“现在就开始招兵买马了么?藏青云,你可真是汲汲营营啊。”江俊坐在大沙发椅上,笑着说道。

自打挂了电话之后,宇文内心就十分焦虑,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有些危险的决定。看着手表上的指针一分一秒地跳动,他显得愈发急躁。“刘锦!”当指针指向五点整时,宇文马上收拾好东西,对刘锦说道:“今天我有事,先走一步!”“这么神秘~?泡妞啊!”没顾得上和刘锦调侃,宇文便急匆匆地向门外走去。刚一出办公室,迎面碰上同时走出办公室的孟璇雅。见宇文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孟璇雅急忙问道:“宇文,你……今晚有事?”宇文搓了搓手心,解释道:“嗯,今晚我有点私事需要处理一下。”“哦……”孟璇雅忽然有点失落的样子,“本来我想说,今晚请你吃饭庆祝你升职的。”“啊?额……”听到孟璇雅这么说,宇文心中既开心又郁闷,没办法,谁叫事情赶在一起了呢?“这个,是我的错,我应该提前询问你的……”孟璇雅礼貌性地笑了笑,随即又说道:“你快去忙吧,回头我们再约。”“好、好的!回头我再找你!”宇文一边说一边用手比了个电话的动作,便急匆匆地走开了。望着宇文离开的身影,孟璇雅神情有些黯然。“又不自觉地将他当成你了呢……对不起。”孟璇雅喃喃自语,转身回到了办公室。

“老板在吗?”

“什么事?”

“我来拿‘江先生’的东西。”

从干洗店屋里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性,面无表情地看着宇文。“等一下。”那女人没好气地说道。不一会儿,女人从柜台后面拿出一套平整的西装,还有一个小手提箱。“我说,”女人略显不耐地说道:“回头告诉江先生,叫他别老在我这存行李!万一丢了我可负不了这个责!”说完,她便将衣服和手提箱一同放在柜台前,转身离开了。宇文拿起手提箱和西装,做贼一般匆匆离开了干洗店。“喂?江俊吗?”宇文拨通了江俊的手机,“东西我拿到了,怎么还有个箱子啊?”“你先回家把西装换上,箱子你拿好别丢了。”电话另一端传来了江俊的声音:“西装的内口袋里面有一只手表,还有一个用封口袋装着的金属小颗粒。”宇文拿着电话,随手打了一辆出租车。“你换好西装后,把手表带上,然后将那个金属小颗粒放在耳朵里…………不用怕,有磁性的随便找个挖耳勺就能弄出来。”江俊在电话另一端无奈地说道:“那个手表上有两个小按钮,你全部弄好之后按两下上面那个按钮,这样你就能通过那个小颗粒听见我的声音了。”“这么先进?”宇文惊奇道。“这才哪到哪,先挂了!等你弄好之后我再联络你。”江俊说完后,听筒就传来了一阵忙音。宇文抱着衣服和箱子,鬼鬼祟祟地上了楼,一路上小心地避开他人的视线,尽管他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好处,但是根据在电影中的那些情节,此时此刻就应该有点特工执行神秘任务的感觉才对头。江俊准备的西装和衬衫十分合身,宇文穿好之后照了照镜子,还真有点神秘人物的样子!那枚金属小颗粒有三毫米宽,宇文把它丢进右耳洞,只听耳道内啪嗒一声,那小东西便轻而易举地在宇文耳朵内“就位”了。“应该是按……这个吧?”宇文看着手腕上外形精致的手表说道。那手表看上去是沛纳海的样式,但内部应该已经经过了特殊改造,背面看不到机芯。宇文按了调表旋钮上方的小按钮两下,随即表盘上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兀自亮起了蓝色的灯光,随即又熄灭了。“喂?能听到吗?”瞬间,从宇文的右耳传来了江俊的声音,但是由于音量太大,这一声着实把宇文震了一下。“那个,音量应该是那个调表的旋钮,你自己调调看。”江俊说道。宇文慌忙将旋钮转了转,生怕江俊再多说一句话震碎他的耳膜。“手表下面那个按钮,你按住的它再对着手表说话,我这就能听见了,你试试看。”“是这样?听到了嘛?”宇文按住按钮,对着手表说道。“嗯,能听到了。”江俊说道:“宇文,现在你要面对的,是与太御合作的第一个委托,危险是肯定有的,希望你能顺利完成。当然……”江俊的声音顿了顿,说道:“你如果想退出,现在我不勉强。”宇文皱了皱眉,沉默了片刻。放下手表,宇文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平凡,也许是一种生存状态,但没有谁会甘愿平凡。自己在庸庸碌碌中习惯了安逸,当改变的机会出现时,我们是否会有勇气去接受?穿上笔挺的西装,宇文的心中也多了一分自信。

“宇文,你能继续我很高兴。”坐在出租车上,宇文直视前方,江俊的声音透过小耳机不断响起:“现在我和你说一下任务:你现在要去的晋江区,是S市的老工业区,那边有一家叫鹏翔的私营化工厂,曾经国企改制把厂房卖掉了,被商人赵鹏翔收购并开了这家化工厂。”宇文一边听着,一边将目光投向车窗外。“然而,有人举报此化工厂只是一个幌子,实际上他们是借助化工厂的设备在地下生产BING毒,并通过特殊渠道销往各处。之所以他们可以这么堂而皇之的干,据说是由于幕后有权势极大的老板在坐镇。前段时间有个警察被派去做卧底,但是两天前卧底突然失去联系,警方怀疑他已经被发现了。”“到了!”司机说道。宇文提起行李箱,缓缓步下出租车。眼前是一家装修简陋的酒吧,远远看去里面乌烟瘴气,什么人都有。“你现在的身份是买BING毒的商人赵某,其实这个人已经被我们控制了,你现在是假扮他。先去酒吧找那个接头的人,据说是个大舌头,他会带你去见工厂负责人。待你进入工厂后,先找到被抓的警察并把他安全救出来,他掌握着重要的证据资料;其次,想方设法从工厂厂长赵鹏翔嘴里问出背后的大老板是谁。”宇文推开酒吧的门,夜晚的凉风顺势灌了进来,引得周围之人一阵侧目,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记住,活用你的能力,但别弄出太大动作,以免打草惊蛇,如遇危险以保命为主。那么就这样,需要的时候记得用手表和我联络。”宇文坐在座位上,双手撑着下巴,小心翼翼地扫视着酒吧里的每一个人……

“嘿,造……造老板?”正当宇文四下张望时,一个个头不高,长得有点猥琐的男子向宇文走来。“造?哦!赵……对,我就是。”宇文心想:我靠,不只大舌头,还有点结巴啊。“里,跟……跟我来吧。”说罢,那人便转身向门外走去。宇文整了整衣领,拎起箱子跟着大舌头离开了酒吧。鹏翔化工厂距离这个小酒吧不远,由于几近郊外,在夜幕的、笼罩下,化工厂那巨大的烟囱令人倍感压抑。宇文小心翼翼地跟着大舌头来到工厂侧门,“在啧里等……等、等一下!”大舌头转过身对宇文说道。宇文摇了摇头,用略带同情的眼神看着他,心想:这话说得也太……太、太不利索了吧!大舌头和看门的人小声嘀咕了两句后,看门人便拿着一个机场安检一样的电子狗走到宇文跟前。“检查一下,有家伙的话先放我这。”那人一边用电子狗在宇文身上扫来扫去,一边对宇文说道。“知道规矩,连手机我都没带。”宇文看着对方冷冷说道,考虑到万一情况危急需要强行脱离化工厂,宇文还是听从了江俊的意见,将不必要的东西都放在了家里,随身至只带了钱和钥匙。“进去吧。”搜身完毕,那人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穿过侧门,宇文跟着大舌头缓缓走进化工厂。夜黑风高,厂房内空无一人,宇文有点怀疑这里是否有人在制造毒品,但高耸的烟囱泛出阵阵白烟,又好似证明此刻正有机器在运转。跟着大舌头三拐两拐,宇文感觉自己在向工厂的地下移动。“整得挺神秘啊。”宇文缓缓说道。“没……办法,啧连头不……不太安全!前些天还……还、还抓了一个条纸,卧、卧……”大舌头停下脚步,表情吃力地挤出一个字:“底!”宇文揪着衣领,见他终于说全了最后一个字,也跟着松了口气。“哎……那条子你们怎么处理?”大舌头继续向前走并说道:“嗨~现在还……还关啧呢!老大唆……条、条纸不好随便撒!但似、找……找晚得屎!”原来警察还活着,宇文松了口气,可问题是警察被关在哪了呢?宇文一边跟着大舌头,一边思考着。

“我靠!”

“肿、肿么了?”

“额……没、没事!我最近身体不太好,刚想起来出门时忘记吃药了。”

“没、没色儿~!嫂疵一顿屎、屎不了!快点吧,二哥等、等着了。”

原来,由于宇文过于紧张,竟然一下子忘了自己可以通过魂游来摸清整个地下厂房的情况!随着二人步伐的加快,转眼之间便到了化工厂的地下。“好家伙!”宇文心中暗自惊叹道,没想到这毫不起眼的化工厂地下竟然别有洞天!足有七八米高的穹顶下,是数台轰鸣作响的机器,几十名工人正在奋力加工着什么东西,而机器旁边则有数十名穿着蓝色工装,手持机枪的保镖四处游荡,还时不时用警惕的眼神扫视着周围。“是时候了。”宇文想着,随即心神一敛,无形意识瞬间离体而去,一路上穿墙破壁搜索着每一个房间。“到、到了!”大舌头带着宇文拐进了工厂作业区后面的一个走廊门前,“二哥在……在里面,里进去吧。”宇文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内心的紧张情绪,缓缓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