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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这就是命

老太太既然亲口承诺不再搅风搅雨,朱佑桓放下心来,他实在是担心再冒出个万尚宫。历史上,皇兄皇嫂似乎好几个孩子夭折,谁知道到底是不是出于意外?

到底幸运的正德是哪年出生的?朱佑桓不由得皱眉苦思,这未出世的小家伙委实过于顽劣,明朝由弘治中兴后,盛世局面急转直下,这转折点就在正德身上。

他不担心朱厚照顽皮,顶多你胡闹你的,类似刘瑾等奸佞小人,由他暗中出手解决,当然,前提是那时某人还建在。

就算治不了这小子,起码你得生下个一儿半女吧。想到这朱佑桓嘿嘿的露出笑容,就算没有儿女也一样,反正未来已经没有嘉靖皇帝了,历史已经改变,就是不知是好是坏。

哪怕结局再恶劣,无非就是亡国而已,或许后人能够争口气,延续大明王朝也说不定呢。呵呵!朱佑桓不自觉的笑出声来,惹得家里人都一头雾水。

张灵儿慎道:“无缘无故的你笑什么,怪渗人的。”

朱佑桓笑呵呵的道:“我琢磨着,等嫂子生下侄儿后,就给接到咱家里养着,可不能交给那对糊涂夫妻,好好的孩子都被宠溺坏了。”

张灵儿嗤笑道:“就你不糊涂?你瞅瞅熜儿和嫣儿,一个比一个无法无天,还有脸说人家。”

老祖宗却是呵斥道:“不许惦记此事,皇子岂能由咱们抚养?不合礼法不说,万一有个好歹,你吃罪得起?”

朱佑桓笑道:“孩儿不过是打个比方,皇兄和嫂子两情相悦,今后是只定不会纳妾的,生下了儿子还不当宝贝似的?这慈母多败儿,又摊上那么个爹,不行!一定要严加管教不可。”

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看着摩拳擦掌中的六爷,不由得相互间面面相觑,人人难免又气又笑,能如此埋汰当今皇帝的,也唯有自家这位了,即使都早已习惯,还不是情不自禁的会大感心惊肉跳。

老太太和张灵儿有些哭笑不得,仔细想想,倒也同意这番说辞,皇后最是护短,皇帝生性善良,小夫妻好不容易有了皇子,岂能不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口里怕化了?

正当一家子说着话的时候,突然间,整个房屋开始剧烈摇晃,吓得丫鬟们大声尖叫,纷纷抱着头蹲在地上。

“慌什么!”

朱佑桓神色镇定,起身扶起老祖宗,张灵儿见状忙帮着搀扶,但见不时有字画脱落,玉器古董摇来晃去,还好地震不算强烈,勉强能稳住平衡,朱佑桓当下不急不慢的扶着老人朝外走去。

下人们见状跟着一涌而出,老祖宗边走边笑道:“到底是走南闯北,带过兵的将军,危急时能做到从容不迫。这方面最是酷似你爷爷。”

朱佑桓神色专注,他担心房梁塌下,随口道:“不知震源在哪里,又要有百姓遭殃了。”

老祖宗闻言皱起眉头,沉声道:“你若总是牵挂百姓,还奢谈什么悠闲度日?你给我牢牢记住,你越是操心国事,你的小命就会丢得越快。”

张灵儿立即附和道:“就是,爷爷说你暗地里调派兵马,为我朝辟地千里,如此大功即使你刻意隐瞒,又岂能瞒得过满朝文武?最近皇上时常召爷爷问询兵事,对于火器颇感兴趣。唉!爷爷说早晚你会功高震主,嘱咐我劝你不要在操心国事了。”

刚巧三人被下人们簇拥出了房门时,地动山摇的感觉渐渐止歇,人人都松了口气,看来不过是小小的地龙翻身。

朱佑桓安下心来,整个人显得有些苦恼,他一样清楚自己越陷越深,可真的撒手不管,任由明朝继续走向灭亡?

大家站在院子里呆了会儿,阵阵冷风吹来,眼见丫鬟们反复跺着脚,低头朝着小手使劲哈着气,有的站在雪地里蹦蹦跳跳,俏脸冻得通红,单薄衣衫受不得北风吹拂。

朱佑桓不再纠结,高声道:“去喊来旺,告诉他,带着小子们把卷棚搭起来,放上炭盆。进屋几个人,把棉衣和斗篷都取出来。”

老祖宗对此有经验,说道:“对,咱们都别进屋,说不定什么时候,地龙又要翻身了。”

几位胆子大些的婆子应承一声,掀起帘子跑进屋里,很快抱着一堆衣物出来,自有老太太的贴身丫头上前,挑出外衣先给老太太披上,又给六奶奶罩上一件斗篷,朱佑桓摇头道:“你们先穿着。”

“哎呦,多谢六爷体谅。”婆子笑容满面的恭维。

“多谢六爷爷!”

丫鬟们笑嘻嘻的凑过来挑取衣物,还不忘打趣,说笑间打院子外走进行色匆匆的大奶奶李氏等人,一见大家伙平安无事,展颜笑道:“谢天谢地,刚刚唬得我腿都软了,这大冷天的天,可别把老祖宗冻出个好歹。”

老祖宗笑道:“当年滴水成冰的时节,我孤零零的守在宫殿里,都没能把我冻死,身子骨硬着呢,不妨事!”

朱佑桓松开手,任由嫂子上前扶着老太太,说道:“我去催促他们做事,大家先忍一下。”

当下朱佑桓忙着指挥下人搭建卷棚,婆子们搬来烧好的炭盆,不到半个时辰即把全家人安顿好。其中女孩们不以为苦,反而视为一件乐事,坐下棚子里欣赏外面的漂亮雪景,叽叽喳喳的说笑不停。

不时有丫鬟过来回话,各房和学堂都无恙,秋菏带着熜儿躲到了帐篷里,大冷的天就不过来了,朱雨筠守着孩子们,朱含香不放心嫣儿,人去了学堂。

朱佑桓摇摇头,这就是朱门酒肉臭了,想想小时候自己遇到大雪和连续暴雨时,一样兴高采烈,恨不得雪下的再大些,积水在高些,人同此理,倒也不能责怪丫头们。

眼看就要到傍晚,忽然间天地间又是一阵摇晃,短短数息间停了下来,朱佑桓干脆说道:“让厨房切肉备上佐料,蒸一些馒头,咱们凑合着吃一顿烤肉,今晚或许就得在院子里过夜了。”

丫鬟们先是一喜,接着纷纷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闹得老祖宗笑骂道:“有吃有喝还不乐意?就当过除夕夜,咱们围在一起守岁不就结了?”

此言一出,女孩们觉得大有道理,立即换上笑容,张灵儿趁机取笑道:“那可得老太太提前破费了,这压岁钱是断不能少的。”

此话顿时赢得前后左右的赞同,哄笑声四起,老祖宗笑道:“和着你们是合起伙来逛我的那点体己,要说有钱,放着现成的两位奶奶不要,倒是来为难老身?罢了,每个人一两银子,就当打发叫花子。”

丫鬟们自是娇慎不依,正说说笑笑间,就见来旺神色惊惶的冲进来,喊道:“不好了,六爷,不好了。”

朱佑桓抬脚迎了上去,急道:“可是有民居被震塌了?你把话说清楚。”

不想来旺哇的一声哭出来,声音凄厉的喊道:“是皇上,皇上从马背上摔下来了,说,说眼看就要大行了。”

所有人都震惊的神色大变,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再看六爷身子摇了摇,噗!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直挺挺的仰面倒去。

来旺惊得魂飞魄散,一把抱住倒下的朱佑桓,叫道:“六爷!”

很多丫鬟都吓得哭了,张灵儿唬的手足冰凉,李氏捂着嘴惊呼,唯有老祖宗厉声道:“快把桓儿抱进来,都愣什么,去请太医。”

一言惊醒梦中人,家人们如梦方醒的跑过来,七手八脚的抱起脸色苍白的朱佑桓,李氏气急败坏的吩咐丫鬟把椅子并在一处,去取锦被过来,顷刻间,整个院子变得人仰马翻。

还未等安置好,突然朱佑桓挣扎着坐起,抬手拽住来旺衣襟,阴森森的质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

来旺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解释道:“是宫里的权公公派人来报的信,说皇上返回御马监时,要试试新进贡的西域良驹,不想赶上地震了,有侍卫不慎开了一枪,结果惊到了马,皇上不小心跌落下来,当时就口吐鲜血不止。”

朱佑桓听得傻了,吼道:“皇兄身子骨本就不好,谁同意他骑马的?是谁?该死,统统该死!”

来旺吓得朝后跌去,一个劲的摇头,哭丧着脸道:“陛下要骑马,谁敢阻拦?”

老祖宗幽幽叹道:“这就是命啊!桓儿,莫要冲昏了脑袋,你刚才的镇定哪去了?要多想想前因后果。”

但见朱佑桓唰的一下,脸色越发苍白,立时想起先前灵儿的话语来,分明是皇兄看到自己屡建战功,是以也想在这方面有所建树,这属于兄弟间的意气之争,谁知竟因此而即将丧命,说到底,还是因自己而起。

即使多多少少有这方面的准备,朱佑桓还是不相信,这一天会来的如此突然,如此的快,不对,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朱佑桓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起身叫道:“快备马,我要进宫。”

老祖宗不由分说,扬手就给了孙儿一巴掌,怒道:“不成器的东西,你如此毛毛躁躁,太令我失望了。竟不知此时此刻,全家人的性命都在你一念之间吗?糊涂。”

啪!清脆的响声,唬的张灵儿赶忙跪下,哭道:“桓儿,你一定要听老祖宗的话,不能鲁莽行事啊!”

周围家人见状纷纷跪下,神色惊慌,即使都是些妇孺之辈,也都知道六爷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值此帝王即将驾崩的紧要关口,说不定随时就要面临杀身之祸。

朱佑桓眼眸血红,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下来,嘴唇都被咬的血丝涌出,缓缓说道:“来旺,你去通知云青,告诉他,我要锦衣卫控制住京城所有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再派人去英国公府,请老大人出面主持大局,务必要控制住京城各大军营,不许一兵一卒调动。通知首辅刘吉,命文武百官即刻起赶往乾清宫。”

说完朝着神色欣慰的老祖宗深施一礼,朱佑桓上前扶起灵儿,深深凝视着对方,一句话都未说,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