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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清远

王哲托咐时十分慎重,多少有些避人耳目的意思。程宗扬歉然道:「一点私事,就不劳烦萧兄了。」

萧遥逸也不勉强,「程兄既然要去,最好能在六rì内赶回。孟大哥到建康,肯定要登门拜访。」

「我知道了。」

萧遥逸举起酒盏,「良辰易逝,美景难留,今晚我与程兄一醉方休!」

「主人……」

一个柔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程宗扬从未喝过这么多酒。昨晚芝娘梳洗过,又重新上来弹唱侍酒。自己和萧遥逸两个人,足足喝了一坛半的花雕。虽然花雕算不上烈酒,但两个人十几斤下肚,舌头都大了。程宗扬只记得后来萧遥逸披头散发,光着脚非要在甲板上跳兰陵王破阵舞,再往后记忆就一片空白。

小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主人,醒醒啊……」

接着一条柔软的舌头伸来,在脸上轻轻舔。朦胧中,程宗扬心头一荡,死丫头,这可是你自找的……

程宗扬毫不客气地张开嘴,含住那条柔软的舌头。这死丫头舌头还真软,嘴唇嫩嫩的,嘴唇旁边的胡子还挺硬,怪扎人的……

「啊!」

程宗扬狂叫一声,从榻上跳起来。

小紫一脸无辜地站在一旁,怀里抱着一条雪白的狮子狗。那小狗无聊地打了个呵欠,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在嘴边舔着。

「我干!」程宗扬瞪着眼叫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不是主人要的吗?」小紫眨了眨眼睛,「萧公子说,昨晚主人喝醉了,非向他要一条叫小香瓜的小狗,萧公子找不到,只好先找一条狮子狗,一大早就让人送来。」小紫把狮子狗抱在脸旁,「你瞧,雪雪多可爱。比你的小香瓜还漂亮呢。」

程宗扬道:「我昨晚真的说小香瓜了?」

小紫认真点了点头,「萧公子还说,昨晚主人光着屁股站在船头,给来往的船只表演跳水,大家都叫好呢。」

「我干!他光着屁股跳兰陵王破阵舞,他怎么不说呢!」

「萧公子说了啊。萧公子说,他以为自己就够荒唐了,没想到主人比他还荒唐,告诉小紫要当心一些,不要被主人欺负了。」

「你就编吧!」程宗扬咬牙道:「死丫头!等我哪天开了你的苞,收了你的一魂一魄,看你还玩什么花样!还傻站着干嘛!把水拿来,给主人漱口!」

外面早已rì上三杆。吴战威大腿的枪伤还没有痊愈,但让他躺着养伤,比杀了他还难受,这会儿jīng赤着上身坐在院子里,一手提着个石锁,一边打熬力气,一边吹牛。

小魏手上的筋腱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拿着一只新弩,校正望山的高低。吴三桂和吴战威脾气相投,又是同宗,在路上早已称兄道弟,此时拿着一杆长枪比划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高兴。

「原来在上面发弩的是你啊!」吴战威一拍大腿,「那弩可真厉害!我跟易兄弟还纳闷,是哪儿来的天兵天将?」

「不瞒大哥说,我在长安的皇图天策也待过几天。要不是南荒那地方施展不开,兄弟给你摆个骑兵大阵看看!」吴三桂豪兴大发,长枪一抖,划了个圆弧。

「长伯,」程宗扬过来道:「帮我雇条船,不用太大,能载马就行,来回大概三四天时间。」

吴三桂放下长枪,起身抱拳,肃然道:「遵令!」

「得了,」程宗扬笑道:「又没跟着殇君侯,哪儿那么多礼数呢。」

「程头儿,」吴战威在旁边跃跃yù试,「咱们要出门?」

「别咱们!就我一个人!」程宗扬道:「你给我安心养伤,昨天云老哥还传话来,易彪肋骨刚接上,没有十天半月下不了床。你们两个能保住命就算不错,这会儿就想出去?」

「天天闷在这四方院子里,都闷出病来了。」吴战威嘿嘿笑道:「程头儿,我跟三桂老弟一起出去走走,不走远,成不?就算坐监也有放风的时候不是?」

让吴战威安心养伤,也真难为他了。程宗扬无奈地摆摆手,「小魏,你也去吧。看紧点儿,别让老吴喝酒。」

吴战威那张大脸放出光来,一把将褂子搭在肩上,一瘸一拐地撵出去,「三桂!三桂!等等老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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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远位于清江之畔。从建康城北的堑cháo渠乘船,向北进入大江,然后沿江西行,进入支流的清江,再溯流而上,行驶半rì,就到了清江中游。

清江中游是一片三十余里的浅石滩,江面从数十丈一下扩展到两里多宽,江中乱石密布,过往的船只都只能在滩前停下,通过陆路绕开这片浅石滩,再换乘船只南下北上,也因此有了清远这座小城。

第二天中午时分,小船在江边一处渡口停下。程宗扬拿出五枚银铢,递给船家,约好两rì内再搭乘他的船只返回建康,然后把黑珍珠牵到岸上,与小紫一同赶往十余里外的清远。

看在云苍峰的面子上,程宗扬答应帮那位临川王观察宫中真相,因为林清浦还要作一些准备,双方把时间定在四rì后,正好趁这段时间到清远走一趟。

带着小紫同行,实在是没有选择的下策。把她一个人留在建康,程宗扬既怕她突然溜走,见着星月湖的人无法交待,更怕自己回去时,看到新置的程宅变成一片白地。至于清远这段行程,她会给自己带来多少惊喜,只有天知道了。

幸运的是,这一路小紫表现得都很安分,除了在船头吹吹风,拿眼神勾引几个没见过世面的纯情少男,基本没给自己添什么乱子。

上了岸,程宗扬翻身上马,小紫乖乖伸出小手,扶着他坐在鞍前,乖巧得让程宗扬毛骨悚然。

程宗扬戒备地拉住缰绳,这死丫头,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小紫侧着身子,坐在马鞍前程宗扬特意准备的软垫上,半依半偎地靠在他怀中,眉眼低垂,唇角带着怯生生的微笑,一副害羞的小姑娘模样。

程宗扬压低声音道:「死丫头,你是故意的吧?」

小紫天真地睁大眼睛。

「少给我装幼稚!」程宗扬沉着脸道:「把衣服扣好!」

小紫穿着一件紫sè的衫子,肩膀和袖口印着几条暗金sè的鲤鱼纹,耳朵一边挂了一只珍珠耳环,打扮得像个jīng致的小家碧玉,一露面就吸引了整个渡口的目光。不过一上了马,她就嫌热似的松开襟口的衣纽。

这死丫头竟然没穿内衣,一低头就能看到她胸前两只小白兔一颤一颤,似乎要从衣内跳出来。小紫热不热程宗扬不知道,自己可是看得眼热心跳,再被她靠在怀中,故意撩拨,身体很快有了生理反应。

小紫委屈地低下头,默默拉住衣襟,然后抬起脸,认真道:「你要看就看好了,反正我爹娘都被你杀死了……」

程宗扬正纳闷,便看到几个路过的汉子停下脚步,脸sè不善地瞪着自己,显然听到了小紫这句话。

程宗扬吼道:「你发烧了吧!说什么胡话呢?」

小紫回答很简单,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一哭效果立杆见影,旁边立刻有人打抱不平,跳出来指着程宗扬道:「兀那汉子!光环天化rì之下,要行凶么!」

程宗扬连忙跳下马,赔笑道:「误会误会!这是我的小妾……」

「什么小妾!把话说清楚,究竟是拐来的还是抢来的!」

程宗扬不想惹事,急忙解释,眼看愤怒的人群越聚越多,只听得身后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小紫拍了拍马颈,黑珍珠箭矢般蹿了出去,把他扔在原地。

「小紫先走啦。到玄真观再见……」

「这会儿大伙信了吧?」程宗扬无力地说道:「她真是我新买的小妾,她娘还是她自己杀的……大哥,玄真观往哪儿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