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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七十一篇 上门还钱

虽然耀玄的口气很严厉,听上去像是在威胁,不过魁申完全可以感受到,这是万王对士兵的体恤。吞噬小说 www.tsxsw.com听来刺耳,却是直截了当的关怀,发自肺腑的诚意,魁申由衷的被感动了。

退房离开客栈时,魁申的气色很不错,虽然昨晚没睡好,但是因为心情好,倒也觉得神清气爽!可耀玄只是拿侧眼瞟着魁申,有点没好气,总觉得魁申的秉性太孬了,而且敬酒不吃吃罚酒,颇有贱货的潜质!

不多时,两人已经来到了医馆;魁申迈步进门,躬身向医馆先生施礼。可是医馆先生一见,只是象征性的还了一礼,眼皮垂得很低,看上去无精打采的。耀玄不知道,医馆先生这是怎么了;与昨日相比,萎靡不振到简直判若两人;难不成,昨晚出了什么事?

正在这时,昨晚守夜的伙计主动上前,为魁申和耀玄引路,三人来到了药铺的后院。说是后院,实则,就如同这间医馆的门面一样,四间小平房,一块小菜地,实在是迷你加袖珍!昨晚广淳睡的,是一名伙计的床铺,多亏只有一个病人,来两个还真住不下!

走进一间小平房,虽说地方小,不过收拾得很整洁;靠墙角的一张木床上,广淳正睡得雷打不动。

按照医馆先生的说法,广淳中的是无害的迷药,无需服什么解药,只要好好睡上一觉,自然就能醒;而且还可借此,修养一下精神,有助伤口愈合。

魁申的母亲,曾经传授给魁申治愈之术;此外至于医术,魁申多少也略懂一二。来到广淳床边,初观广淳的面色,微微有些泛红;伸手试了试广淳的额头,略略有些发热。

这时,引路的伙计走过来,也伸手摸了摸广淳的额头,然后对魁申笑笑说,“听我师哥说,昨晚他烧得挺凶呢!不过您放心,现在已经没事了!早上我师父也给把过脉,应该再过一两个时辰,您这位弟兄就能醒来了!”

“那实在太好了!昨日真是辛苦诸位!”说话时,魁申向伙计深施一礼,以表谢意;这时,医馆先生的妻子,手里领着一名六七岁的小女孩,也迈步走进了小平房。

经伙计介绍,魁申给这位少妇见礼;少妇也还礼,同时很周到的告诉魁申,广淳的伤势已无大碍,今早换过一次药,伤口愈合得很好,预计再烧个一两天,体力就能逐渐开始恢复了。

魁申闻声,又是千恩万谢,少妇也连连谦让,两人又彼此施礼客气了一番。

那么接下来,要不要把病人接走呢?可因为广淳眼下还没醒,而且仍然在发低烧,魁申觉得,此时不宜惊动,况且自己可以借着等广淳苏醒的这段时间,先去把拖欠煤铺老板的木炭钱给还了。

想到这,魁申很谦卑的询问少妇道,“夫人请上,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我这位弟兄,再于府上叨扰半日?在下还有琐事要办,午后才能过来接人!”

“这个好说!”少妇向魁申还礼说道,“您尽管先去办事,我等自然会照料病人!”…

从医馆里出来,魁申忽然有些挠头,因为不知道之前那队人,是在哪家煤铺买的炭。寻了一处僻静所在,魁申与耀玄商议,最笨也是最简单的方法,只好挨家挨户的问过去!不过等确定完行动方案,耀玄却没急着走,而是一脸认真的问魁申,“我看那个医馆先生,今日的气色很不好,会不会是昨晚,为广淳的病情太操劳了?”

魁申闻声摇摇头,“万王多虑了!方才我查看过广淳的情况,想必他昨晚都在昏睡,倒是有过高烧,不过不算严重,而且应该是由伙计照料的。那位医馆先生,不会为此太过操劳!”

“可昨天的时候,那个先生有说有笑的,今日却变得少言寡语!还有我看他的面色,想必昨晚也没睡好!我担心他们,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呵呵,这个嘛…”魁申笑笑,出于对万王的敬意,尽量措辞委婉的答道,“回禀万王,此事您确实多虑了!如果医馆突遭什么事端,两名伙计不会全然不知;而且以那家人的态度来看,怕是那位先生,昨天犯了什么过错,被他的夫人给说教了,而后两口子就吵了一架!”

话说夫妻吵架,比刮风下雨还寻常不过的事;见医馆先生满脸的“家务官司”,凡是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魁申给耀玄讲道理,但耀玄听得一脸不屑;原因,如果这话换成宏耀说,耀玄一定会深信不疑;可现在说话的是魁申,耀玄撇撇嘴,“你跟我一样,都没成过家,如何知道两口子之间的事?”

“万王有所不知,魁申成过一次亲!”

“你竟然成过亲?!”耀玄一脸惊愕!

当然这么问话,挺没礼貌的,不过魁申一点也没见怪,耐心向耀玄讲起,“家母还在世的时候,按照五域百姓的习俗,男大当婚,所以待魁申成年,家母就为犬子,订了一桩亲事;是我与家母当时居住的那个小山村,邻村的一个姑娘,名叫霞姑。不过结婚还不到一年,霞姑发现了我的秘密,当天晚上她就跑回娘家了,后来第二天,我与家母就被两个村子的人,一起给赶了出去!”

“怎么会这样?抱歉啊!让你想起这么不好的事!”

“这没什么的,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况且我和霞姑,感情也不深,想起来不会觉得多难受!”

说话时,魁申表情很轻松,观面相,确实不像在强颜欢笑。可耀玄却一不留神,陷入了自己的苦恼当中,倒不是嫉妒魁申曾经结过婚,而是耀玄不理解,为何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却是因为习俗,硬要结为连理?而五域百姓的这个习俗,耀玄就更加不理解,为何男大就一定要当婚?

说不定,耀玄会是冥纲五域之上,最后一条老光棍!不过当然啦,要想变成老光棍,对耀玄而言,至少还得再活个三千五千年!可等到那个时候,宏耀早就死得,连骨头都不剩了!想到这个问题,耀玄忽然觉得恐慌;宇泽是艾奥贝唯一的好友,耀玄不敢想象,如果哪一天,宏耀死了,这个孤单寂寞的尘世,耀玄又该如何忍受?

一路杞人忧天,耀玄脚上跟着魁申找煤铺,脑子里全是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直到因为走神太严重,一头撞到了魁申的后腰上!魁申一惊,回头打量着耀玄;耀玄急忙摇摇头,示意我没事!你接着往前走!

不过看魁申的意思,应该是不用再往前走了;其实在之前,耀玄还在满脑子开小差的时候,魁申就已经打听到那家煤铺的所在,并且眼下嘛,也已经走到了那家煤铺的门前。

街边,一道煤黑色的柴门背后,里面是一座很大的院子,左右搭满了大大小小的茅草棚,茅草棚下面,堆放着形形色色的各种煤炭。

魁申推门进了院子,喊了几声,又等了一会,才有伙计迎出来,态度很怠慢,懒洋洋的询问道,“你要买啥呀?”

闻声,魁申先给伙计施了一礼,然后才客客气气的说,“前日有弟兄来此买炭,多有得罪,在下我今天,是专程过来赔礼还钱的!”

没想到,不说则以,听魁申提起前日之事,伙计立刻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你跟那群土匪是一伙的?你们实在太欺负人了!不就是送炭的马车翻在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么?你们竟然就不给钱,明抢我家的木炭?你们倒是拉着木炭走人了,可是我们呢?一千斤上等梨碳,我们怎么赔得起?眼下不光货源没了,我家掌柜还被送碳的村民给毒打了一顿!现在口歪眼斜、瘫痪不起,这辈子都只能在床上躺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