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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七十二篇 愣头青

真是一群惹事不眨眼的活祖宗!耀玄听了煤铺伙计的一面之词,立时气得咬牙切齿,恨那鲁莽的二十蛮徒,竟然闯下如此祸事!

但是与此同时,传说身受重伤,瘫痪在床的煤铺老板,居然以慌不择路的速度,诚惶诚恐的跑到魁申面前,连连施礼赔罪,同时把身边的伙计拳脚相加!

见状,魁申急忙上前阻拦,可不知这位煤铺老板,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位,突然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说到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煤铺里这个面色煤黑的年轻伙计,正是煤铺老板的亲儿子,这家煤铺的少东家;但其人却是个怙恶不悛,终日给家里招灾惹祸的愣头青!

说起前天广淳那伙人,买木炭不给钱的事,魁申和耀玄都知道;不过具体经过是怎样,两人其实不知道。www.tsxsw.com对错暂且不论,可以当时的情况,广淳那二十人,从一大清早、煤铺伙计还没起床就开始等待,足足等了一个上午。那期间,煤铺掌柜一直添茶倒水、礼数周全,二十人倒也没有过多抱怨,基本还保持着心态平稳,直到,煤铺里的这位大少爷,终于被几名像广淳那样嗓门比较大的士兵,吵得起了床了,第一轮摩擦开始。

煤铺伙计斜披着衣服,没好气的冲到院子里,质问广淳等人,为何在此喧哗?

喧不喧哗那又不是故意的,只是有些人,天生嗓门大,你总不能不让别人说话吧?更何况眼下都快正午了,早就过了喧哗扰民的时间段,你家又是开门做生意的,怕吵干嘛不关门歇业呢?显然伙计的指责是在强词夺理!可是煤铺伙计不服气,又与广淳等人争论,木炭没到那就没到呗,你们不会明天再来取?

明天当然不可以,广淳等人有公务在身,不管今天到多晚,务必购齐木炭,回转望崖村。一听这话,煤铺伙计抬手送客,镇上还有那么多家卖碳的,干嘛非要缠着我们家?

可真不是广淳等人死缠烂打,昨天已经交过了订金,按说煤铺负有责任,务必将这笔交易履行到底;更何况,哪有把上门的客人往外赶?煤铺掌柜殷勤了一上午,就是为了稳住这伙人,别把到手的生意做砸了,挣点辛苦钱不容易!

不过至此,煤铺伙计的无理取闹,已经把焦急等待的二十人,打心里的激怒了;其实广淳等人早就有意,不如要回订金,再换一家有现货的煤铺去买碳。可是对此,煤铺老板抵死不从;已经进了自己抽屉的钱,生意人都不舍得往外掏,只好点头哈腰的赔不是,央求广淳等人,别与愣头小子一般见识;既然等到现在了,不如再等一会吧,想必木炭就快送到了!

总算,看在煤铺老板苦苦相求,广淳等人被挽留住了,但情绪已远不像之前那么平稳。稍后到了午饭时间,广淳等人买了些烙饼、馒头之类的干粮,坐在煤铺的院子里面吃。见这伙人的伙食太低端,煤铺老板拿出家里备的肉食,还有一坛好酒,想借机卖一个人情,却被愣头青儿子拦住去路,愤愤不平的大叫着,这酒肉都是花钱买来的,干嘛要白给这群泼皮无赖吃?

因为煤铺伙计说话太难听,也因为广淳等人都憋着火,第二次摩擦立刻被激起,二十人一拥而上,不打算再与这个毛头小子理论些什么,只想还给他一顿亏欠的臭揍!

见对方一伙人气势汹汹,自己的儿子要吃亏了,煤铺老板慌忙阻拦,一会拉这个,一会劝那个,基本是给二十人,轮番下了一遍跪,这才再次缓和了局面。可是这么一闹,不光煤铺老板的人情没卖着,酒坛子也给打碎了,肉食也都滚到了地上,院子里是一片狼藉。正在这时,苦湖村的送炭人,终于了登门。

苦湖村坐落在靖威山脉的北坡脚,不见杨镇的西向,距不见杨有四十里的路程;那里因为水质不同,出产方圆百里,最最上等的木炭;也是周边村镇的煤铺老板们,最最得罪不起的供货商。

不过苦湖村的村民,倒是没有因此变得骄横跋扈;每每接到订单,无不是兢兢业业,送货上门。就好比这次,昨日接到从不见杨捎来的口信,有家煤铺要一千斤上等梨碳,这可是笔大买卖呀!于是今早天都还没亮,两名送碳的村民,就赶着马车出来了;可由于前几日降过暴雨,从苦湖村到不见杨镇的一段道路上,坑洼泥泞,导致马车侧翻;不光车被摔坏了,整车木炭也洒在了地上。就这样,送炭的村民,一人留下来押货,一人折回村子去叫帮手,再赶回来修车捡木炭;害怕再次翻车,一路上都小心慢行,当终于抵达不见杨的煤铺时,可不就到中午了!

眼下,总算盼来了木炭,广淳等人亟不可待的点货装货,片刻也不想再耽搁下去;而万万没想到的,煤铺伙计这时,又挑起了第三次摩擦。因为酒肉都被糟蹋了,愣头小子不依不饶,非要广淳等人赔钱再走。但话说敲诈勒索,也麻烦你先掂掂自己的斤两!一父一子两个身无修为的普通人,跟二十名训练有素的士兵叫板,你说真要动手吧?这真的就叫欺负人!广淳等人被气得不善,既没赔偿所谓的酒肉钱,也没支付应给的木炭钱,权当为煤铺父子省点医药费,二十人背起木炭,气鼓鼓的踹门走人了!

到此,广淳等人的郁闷,基本算是划上了休止符。可煤铺老板悲催的一天,还远远不止如此。

广淳那二十人拍屁股走了,可这一批炭钱谁来给?送炭的村民还等着结账呢!煤铺老板擦着汗,对村民施礼赔笑称,“二位也都看见了,今天我家没进项!不过二位放心,这笔钱,在下绝对不会亏欠二位!只是今日不巧,我柜上余钱不够,能否先付一半?等二位下次过来时,在下一定把余款还清!”

按理来说,烧炭村民与煤铺的合作,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村民也都是通情达理的厚道人。双方达成协议,老板先付一半的货款,余下的部分日后结清。可当煤铺老板进屋去拿钱,前后仅是一杯茶的工夫,煤铺伙计却又惹了篓子。原因,愣头小子心中窝火,明明一千斤木炭是被抢走的,那伙人根本就没给钱!此事在场之人有目共睹,凭什么要我家来赔这笔木炭钱?

就凭你不会做生意!自己得罪了主顾,反而想让上家替你买单;如果真能以如此方式做下生意去,那怕是需要万王替你罩着吧?

面对煤铺伙计的胡搅蛮缠,两名送炭人也怒火中烧,双方继而口角起来。但因为此时的情况,一是煤铺老板不在场,没有人过来给劝架;二者,面对两名送碳的村民,与面对之前那二十人大相径庭,煤铺伙计从心理上藐视,更有一种想要撒怨气的不良冲动,结果就与村民动了手。

不多时,煤铺老板提着钱袋,刚从屋里迈步出来,正看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两名村民合力,已经给按在了地上!老板急忙飞奔着扑过去阻拦,身上难免也挨了三拳两脚,而至于更严重的后果,两名村民拿着一半的货款,恶狠狠的放下话,十日后过来收余款,放心,届时一定会叫上全村人同来!还有从今往后,你们这间煤铺,休想再进到我们苦湖村的木炭!

等送碳的村民也气鼓鼓的踹门而去,煤铺老板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这笔生意,不光白白损失了一千斤上等梨碳的货款,还得罪了苦湖村的烧炭人,不仅如此,十日后村民来讨债,如果还不上,很可能落得家破人亡。

看着自己这名愣头儿子,老父亲打又打不动,骂也骂不听,这都是孩子年幼时,自己亲手娇惯出来的,如今该叫自食其果吧?却不知道这个愣头小子,要待到何年何月,才能明辨是非,可怜可怜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