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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实力

窗外操场上,同学们搂肩搭背、大呼小叫、互道别离,可在罗宾斯的办公室里,一老一少针锋却在默默地比拼起来。

罗宾斯逐渐增加功力,当提至五成时,斗气护盾在阳光下呈现出淡淡的蓝色。穆阿奇不摇不晃,纹丝不动,甚至连衣摆也无明显变化。他的真气业已提起五成,分布于体表,与罗宾斯的斗气相抗衡。此时两人屏气凝神,精力高度集中,比起刀剑相搏也轻松不到那去,乃至都不敢开口讲话,以免影响功力运用。

当罗宾斯将功力提到七成时,斗气由蓝转青,他的面容都变得有些模糊。他的斗气等级虽未达到白银级,但斗气品质极高,这是因为他练功素来追求精细而从不贪大求全。论功力他比不上白银斗士,但要说对斗气的控制能力,白银斗士也要甘败下风。当世之间能叫他心服口服的恐怕也没有几人,但是,眼前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却让这位心高气傲的顶级斗气高手一惊再惊,甚至于心生恐慌。

罗宾斯当然不是害怕,而是人们对神秘事物所本能产生的一种畏惧心理。穆阿奇所具有的内功绝对是他前所未遇的,几乎完全可以断定那不是斗气,至少不是纯粹意义上的斗气。斗气具有自激性,当受到外力冲击时就会立刻反击,即使是像他这样的控气高手也无法做到滴水不漏,可是穆阿奇体内的功力却好似磐石一般,无论他怎样攻击始终巍然不动,全无丝毫反扑迹象。他不相信世界上有人能将斗气控制到这种程度,所以那不是斗气。

可不是斗气又是什么呢?罗宾斯想到了那个人,那个将穆阿奇推荐来的人,或许这是唯一可能说通的解释。想到这里,罗宾斯收回斗气。不管怎样,他都没有再试的必要了。

穆阿奇感到压力一轻,随即聚起真气,转运周天,稍时困顿全无,精神复振。见他短时间内就恢复了精力,罗宾斯又是暗吃了一惊。斗气护盾极耗功力,通常不会随便使用,他施展过后非得三五日才能复原。他越发认定穆阿奇来头非小,一时无语,又回到座位上坐下。

穆阿奇道:“教务长果然功力高深,竟能将斗气发出体外一米开外,强弱随心,增减自如,且能保持这么长的时间。学生这次算是大开眼界,心悦臣服,多谢老师赐教。”

“我恐怕还没资格做你的老师。”罗宾斯双目如炬,“你练得是斗气吗?”

穆阿奇也不知道怎么说,索性闭口不答。罗宾斯嘴角轻动,似乎笑了一下,又恢复了常态,“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大修山倒也无妨,可要是遇到魔兽,最好还是躲远点儿。”

“魔兽?”穆阿奇好奇地问:“教务长,魔兽是什么?”

“你不知道?就没人跟你说过?”

穆阿奇摇摇头,“没有。”

罗宾斯耸了耸肩,略带不屑地道:“也是,魔兽早就过气了,倒也没啥好说的。魔兽就是经过魔化的野兽,一般寿命更长、体形更大、攻击性更强,自然也更加凶猛,而且很难猎杀。不过如今数量稀少,你去了多半也遇不到。”

“谢谢教务长,那我走了。”

“走什么走?”罗宾斯说着站起来,用钥匙打开了一扇壁柜,从里面取出一块三寸见方的金属牌,回手抛给穆阿奇。“拿着这个,你才能进山。”

那面牌子为铜制,考虑到帝国用铜制币,应该也能换不少小钱。铜牌正面是个“练”字,背面铸着“帝国斗士学院”六个小字。看来这块牌子就是进出大修山的通行证了。

“你怎么还不走?”罗宾斯问。

“教务长,我又想起个事。”

“什么事?”

“我去大修山试练,是不是还应该有件兵器?”

罗宾斯的胡须忽然飘了起来,“老子上辈子是不是欠过你什么?”

学生放假期间,院方教职工也放假,学院里只剩一些看守人员,大部分楼舍都会关闭。学生队不能住人,罗宾斯替穆阿奇在食堂宿舍里找了张床。他把铺盖搬过去,先住了两天,然后就打了一包干饼,带上水囊和罗宾斯借给他的兵器上路了。目的地自然就是大修山。

要说罗宾斯还真客气,不但借给他兵器,还送他一圆钱路上用。要说一圆钱也不算多,至少对于学院教务长的职位来说,不过那把兵器,怎么说呢?是一把单手刀,七八斤重,看起来还挺厚实,主要是上面蒙了一层锈,大概只须一个壮劳力用上五个工作日就能磨亮。难怪他会送钱呢!多半是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有总比没有强,穆阿奇把刀别在后腰上,走在路上倒也一付少侠风范,而且还不用担心腰带被刀刃割断。

此去大修山五六百里,大路平坦,车马可行。毕竟那里是皇家猎场,虽然皇帝十年八载都不一定能去一回,但路还是一定要修好的。

修山山脉是帝国境内最大的一座山脉,绵延千里,成为飞龙帝国与白马王国之间的天然屏障。两国因此相互隔离,交通还须绕经西方黑山王国。从山脉中段又分出一脉向帝国境内延伸,亦有数百里宽长,这便是人们便说的大修山了。

穆阿奇途中露宿一夜,第二天中午来到大修山前。山前路口处有一座小镇,镇上只有一条街,两旁十来家店铺,几十户人家。镇上还有一座兵营,隶属于禁军的一个队的官兵常年驻扎于此,他们的任务就是负责镇守大修山关防。

大修山确实有一座关防,设在山口两崖之间,为方石所筑,墙高五米、厚三米,箭垛着向山里。这座关防显然不会遭到外敌进攻,所要防御的只可能是山中猛兽。什么样的猛兽需要修一座坚固的关防来防御呢?

当穆阿奇来到关防前时,看到关墙上空空荡荡,并无哨兵值守。整个关防也显得有些残败,关墙依旧稳固,但墙皮剥落,石缝间都挂上了杂草;关门紧闭,两排锈迹斑斑的铁挂扣,比他那把刀看起来还要可怜,只有两根粗壮的门杠和上面的挂锁依然在忠实地履行着职责。看来不管是什么样的猛兽现在也都变成了历史的烟云。

关门前连个站岗的都没有,穆阿奇不得不走到旁边的几间土房前喊道:“有人吗?这里有人吗?”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扇房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睡眼稀松的士兵,穿着土黄色的衣裤,半敞胸怀。

“你是什么人?跑到这来干什么?”士兵有些不耐烦地道:“不知道这里是皇家禁地吗?”

“我是斗士学院的学生,麻烦你开一下门,让我进山试练。这是学院发给我的牌子。”

士兵拿过铜牌,查看一番后又还给穆阿奇。“又是学生,前两天刚进去三个,你今天又来,你们就不能一块来吗?”他说着就从屋里拿出钥匙,叫穆阿奇和他一起去开关门。

关门打开时,发出吱吱的声响,估计门铀里已经很多年没上过油了,大概也很多年才难得打开一次。

“自己小心,别走太深。”士兵道。

“谢谢,再见。”

穆阿奇踏出关防,前方一条五米宽的土路夹在峭壁之间通往山中。当关门在身后闭上后,天地仿佛也换了颜色,让人感觉置身于隔世之境。穆阿奇不禁哑然失笑,这里就是大修山了。

大修山虽属禁地,但仍有许多前人留下的印迹。单是脚下这条路,穿行于山岭之间,回转绵长,总有十几里远;路两旁亦不乏人工迹痕,在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后仍能看出当年的凿伐景象。

穆阿奇迈开脚步,沿着前人留下的足迹前行。直到山路越来越窄,最后消弥在一片开阔的林地之中。

这一带四面环山,中间平坦,俨然一座山中谷地。林中树木枝干粗壮,一人抱的大树比比皆是,这要搁在人烟之地,恐怕早就被人伐去做家具了。地上更是野草丛生,几乎覆盖整个山谷。生命的迹象无处不在,在人迹罕至的地方反而更显得生机盎然。鸟在林间飞,昆虫草头舞,很多都让人叫不出名字。

穆阿奇走着走着。脚下一碰,从草根里弹出个小物件来。他拾起来一看,竟然是枚箭镞,虽已霉损锈蚀,搓捏掉渣,但人工所制的尖棱外形依可分辨。这枚箭镞似乎透露出某种深长的意义,既像是彰显了人为万物之首的伟大,又像是述说了一段传奇般的故事。再往前走,残刀断剑时有所见,树林中间甚至还有一座兵器冢。那些刀剑甲胄少有完形,与大地连成一体,不知在这里已经沉寂了多少岁月?

战斗,残酷的战斗,穆阿奇仿佛听到了这些兵器的主人在他们的兵器折断之际发出的吼怒声……可是现在只剩下鸟鸣声和风吹树叶的哗哗声。

在兵器冢附近的一株巨大的老槐树上,横平竖直地刻着两个斗大的字:亮剑。这两个字已然成为古槐的一部分,如谶言般警示着后来者。穆阿奇不自觉地四周环望,但眼前还是那片沉寂的树林。

穿过树林,前方一个山口,通向更深更远的山川。山口旁竖着一块半人高的石碑,碑身原本被藤萝爬满,不过那些藤萝已经被人扯落,露出斑驳的碑文,赫然是个触目惊心的“死”字。

穆阿奇眉头暗皱,大家都是来试练的,怎么会有人立这么一块不吉利的“死”字碑呢?不过小小一个“死”字还吓不住他。他哈哈一笑,昂首挺胸,大步前行。

大修山终于显露出它鬼蜮的一面,但见山高林密,云深影重,脚下草漫,眉眼枝低,走不多时便让人如入迷宫,不知身在何方?那林深处时有怪鸟啼鸣,声似鬼泣;树丛里异兽奔走,首尾难见;山脊上孤狼傲立,虎视眈眈,可一转眼已消失无踪……果然是一派恶多吉少、令人怯步的原始形态。

穆阿奇提刀在手,一边开路而行,一边随时提防着猛兽袭击。一路所见,谷地兵器为冢,古槐警人亮剑,石牌以“死”相胁,仿佛都在印证罗宾斯的魔兽之说。如果在进入大修山之前穆阿奇并未放在心上,那么此时他就不得不重新掂量掂量了。

不必怀疑那些兵器的主人,他们肯定不是普通人,普通人发不出击断兵器的力量。他们肯定都是斗士,甚至不乏斗士中的高手,能让他们折戟黄沙的野兽除了魔兽还会是什么?罗宾斯虽然没有明说魔兽到底有多厉害,但那些折断的刀剑已经替他做了说明。虽然魔兽已变得日益稀少,以致大修山关防雄威不再,甚至初出茅庐的斗气学生都被允许前来试练,但少不等于无,少的意思其实是魔兽依然存在,它们就躲藏在山里的某个地方,或许在人们察觉前就已经发动了致命的袭击。

如果你没有实力,最好不要来到这里;如果你想活着离开,提高警惕,保持警惕,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穆阿奇放开神识,穿行在山林之中,忽然意识到也许试练的本意就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地势越来越高,不知什么时候人已在半山之中。当他登上山峰时,已是夕阳西下。落日余辉洒落在宽广无垠云海峰林之上,宛如给大地披上了一件金色盛装。美丽壮观的一幕每天都会上演,但芸芸众生又有几人曾驻足观赏?

穆阿奇愿为其一,直到日落西山,光影渐失,这才向山下走去。山下依旧是茂密的森林,在夜幕降临前已经坠入漆黑。黑暗中似有一点光亮,闪烁在数里之外。那是旅人燃起的篝火,看上去更像一盏指路的明灯。穆阿奇大概也能猜出谁在那里,但在与世隔绝的原始山林中或许每个人都渴望获得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