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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西坪

穆陈两人一路风尘仆仆,这一日终于来到了都阳郡城外。穆阿奇望见城门内外人来人往,一派清平气象,心中乍喜还忧,言道:“我们先找地方住下,明天再去枊莺家。”

陈来宝道:“何必等明天?我们现在就去。枊莺家大得很,还怕没你住的地方?”

穆阿奇仍有些犹豫,陈来宝又道:“走吧!让我早点把事办完,赶天黑前我就能到家了。”

“你就不能多陪我两天?”

“等见着枊莺,你还需要我陪吗?”

陈来宝呵呵一笑,带着穆阿奇绕城而行,来到通往林家领地西坪的大路上。两人放马奔行,跑出十余里地,望见前方一座庄园,周围绿林环抱。

陈来宝指点道:“那里就是枊莺家。这一带都是她家的领地,差不多能有四五千田。”

“天呢!没想到枊莺家如此富有。”

“林家为都阳第一大族,郡守一职数十年未曾旁落,可谓无郡王之名而有郡王之实。照此而论,人家柳莺也算是半个郡公主。等你们成了亲,你就是都阳的驸马爷,到时候可别忘了拉兄弟一把。”

穆阿奇道:“你就别取笑我了,我们的事还八字没一撇呢!”

“那你最好精神点儿,一鼓作气,搞定她。”

两人来到庄园门前,未及下马,门楼上的守卫便高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到这来干什么?”

陈来宝回道:“我们是你家小姐林枊莺的朋友,特来拜会,烦请通报。”

“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我叫陈来宝,这位是穆阿奇佐尉。”

守卫向里通报,报至夫人柳氏处。枊氏听到穆阿奇之名,勃然大怒,即对管家道:“你去,赶他们走。”

管家道:“他自称佐尉,多少有些来头,太过轻慢,也显得咱家有失礼数。”

“莺儿就够让我烦的了,他又跑来凑热闹。我才不管他什么来头,你打发他们走人就是了,另外告诉那小子不许再来纠缠。这事也不要让莺儿知道。”

“知道了。”

管家走出,登上门楼,见门外两人都在马上等待,看行头倒也不失富贵,便道:“我是林府管家,请问二位世出何门,现居何职?”

穆阿奇道:“我们原来是新一军的,我为佐尉,他是佰长,现已离职;亦非世家。”

“原来如此。两位既非世家,又无官职,还想见我家主人?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陈来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林家人交朋友还要论出身和官职吗?”

“不错,我家主人从不与没有身份的闲杂人等交往,你们还是快点走吧!以后不许再来。”

“谁说我们没有身份?我至少还是初级帝国斗士,我兄弟更是高级帝国斗士,你敢小看我们?”

“既为斗士就应该晓得礼数。主人不见,你们还要纠缠不成?”

“是你家小姐叫我们来的,怎会不见?”

“我家小姐待阁出嫁,概不见客。”

陈来宝惊声道:“你说什么,待阁出嫁?你把话说清楚了。”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请二位斗士速速离去,以免惹祸上身。”

庄园守卫们搭弓张箭,叱喝二人离去。穆阿奇茫然若失,一声轻叹,拨马而回。

陈来宝一边跟上一边愤愤地道:“告诉你家小姐,我陈来宝答应她的事已经做到了,日后莫要说我言而无信。”

返城路上,两人沉默无语。快到郡城时,陈来宝道:“我想有些事情,枊莺自己也做不了主。他们这样的人家,子女的婚姻往往都会涉及到家族利益。她不见你,可能也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我看你还是忘了她吧!”

穆阿奇幽幽地道:“谈何容易?”

“那就去我家住几天,散散心。”

“算了,我想自己静一静,你回吧!不用管我。”

陈来宝也知道劝说无用,这便陪着穆阿奇先到城里住下,然后别返乡中。送走陈来宝后,穆阿奇回到客房,茶饭不思,晚上亦也彻夜难眠。第二天,上街闲逛,原打算换换心情,可是不知不觉便出了城,又往西坪走去。再次望见林家庄园时,他忽然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见枊莺一面。

天黑后,小姐的房间里黑漆漆的。柳氏命人打开房门,挑灯而入,这才看到枊莺蜷坐在床,两眼圆睁,漠无表情。她看上去憔悴了许多,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圈。女佣们点亮烛台,摆上饭菜,自行退出门外。

枊氏不无爱怜地道:“莺儿,来吃饭,娘陪你吃。”

“我不饿。”

“再怎么着也得吃饭啊?你这几天都没正经吃顿饭。快来,听话。”

“谁让你们把我当犯人一样关起来?我不吃,饿死算了。”

“你父亲这样做也是为你好,你动不动就想离家出走,这可不好。你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不懂事?”

“母亲如果是来劝我出嫁的,那就请回吧!我宁死不嫁。”

“你这又是何苦呢?人家何公子哪点配不上你?你再这样,那我也不管你了。”

“我不用你管。”

“我是管不了你,我也不想再管了。你父亲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你就是饿死了,他也不会改变主意。”

柳氏说完,快步走出。听到房门从外面锁上的声音,枊莺倒在枕头上欲哭无泪。她无力地闭起双眼,晕晕沉沉地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响起穆阿奇熟悉的声音:“枊莺……”似乎又做梦了。

“枊莺,醒醒。”穆阿奇的声音再次响起。

枊莺睁开眼睛,看着站在床头前穆阿奇,含笑道:“你来了?”

穆阿奇道:“你起来,我有话问你。”

枊莺抬起手扶着穆阿奇坐起身,忽然叫了一声:“啊!”

“怎么了?”穆阿奇吃惊地问。

枊莺忽然瞪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穆阿奇的脸,两只纤细的小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臂膀,将信将疑地道:“我是在做梦吗?还是你真的来了?阿奇,你别走!”

穆阿奇眼眶一热,一把便将枊莺揽入怀中,动情地道:“我不走,也不让你走。”

“阿奇,你怎么才来……”枊莺说着就放声痛哭起来,怎么也止不住。

门外脚步声起,女佣紧张地问:“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柳莺这才止住哭声,冲着房门叫喊着道:“我没事,走开!”

女佣离开后,柳莺一边抹眼泪一边问:“你是怎么进来的?我的门被锁上了,父亲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出去。”

“我从窗户进来的。”

“你也不问问,他们为什么关我?”

“我已经知道了。昨天我和来宝来找你,你家的管家说你待阁出嫁,概不见客。”

“那你这会儿怎么来了?”

“我不死心,除非你亲口告诉我你要嫁给别人,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我就赖着不走。”

枊莺破涕为笑,又道:“你不走又能怎样?我父母逼我嫁人,连我的死活都不管。就算你来了,又能改变什么?”

穆阿奇想了想,坚定地道:“你跟我走,我们离开这里。”

“你真敢带我走?”

“刀山火海我都不怕,还怕带你走吗?”

“这可你自己说的,不许反悔。”

“我绝不反悔。”

“好,我跟你走。我们现在就走。”枊莺一跃而起,忽然感到头重脚轻,一阵晕眩。

穆阿奇连忙扶住她,道:“你脸色不好,是不是病了?”

“我没事,就是几天没吃东西。”

“这不有吃的吗?”

“你不来,我宁可饿死。”

穆阿奇忙扶她到饭桌旁坐下,让她先吃饭。枊莺担心夜长梦多,难以走脱。

穆阿奇道:“有我在,千军万马也别想阻拦。”

枊莺这才安下心来,勉强吃了几口。饭后,枊莺提笔留书,写作:父亲母亲,请恕女儿不告而别,此后天各一方,恐无相见之日,还望二老多加保重,亦不必替女儿担忧。落款只落枊莺二字,以示与林家断裂。写完后,置于桌上,又将随身物品打了个小包,系在背上,冲穆阿奇点头示意。

穆阿奇吹熄烛火,背起枊莺,查得院中无人,即从三楼跳下,蹑足潜踪,来到院墙之下,飞身一纵,掠过墙头而出,落地后脚下不停,即往夜色中奔去。枊莺伏在穆阿奇的背上,有如乘风驾雾一般。奔出数里地后,穆阿奇才慢下脚步,却无意放下佳人。

枊莺贴耳柔声道:“好了,放我下来。”

“你身体尚未复原,我背你走。”

“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没你想得那么娇气。你不在的时候,我也是天天练功。”

穆阿奇这才放下枊莺,两人在夜色中牵手并肩而行,又议定先去城里住下,待风头过后再远离都阳。两人边走边谈,这时才有机会倾述离别之情、相思之苦。穆阿奇说起昨日登门遭拒,心中苦闷,把陈来宝也冷落了。

枊莺心有余忌地道:“还好你来找我,要不然我恐怕真就死了。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那个家我决计不再回去,情愿一辈子跟着你浪迹天涯。”又道:“来宝一定恨死我了,要不咱们去看看他。”

“我现在是负罪之人,我们去了反而会连累他。我和他同生共死,兄弟一场,可终归是要各奔东西,就让他过自己的日子吧!”

枊莺点头称是,遂与穆阿奇混入城中,同往客栈入住。

陈来宝家住都阳城北陈家村,祖上遗有地产,在当地也算是富裕之家,但其家中人口众多,全指着田亩生活。他的归来非但没有令家人开怀,反倒使得兄弟之间生出嫌隙。他才住了一晚,便听到许多牢骚言辞,心里也是大不得劲。这一日,来见双亲,再说起这些家长里短,不觉气恼。

陈父道:“当初你外出求学,一应开销都要家里承担,难免有人抱怨。原指望你出去了,自己能谋个出路,结果到头来还是白身归来,还须指着家里过活。咱家就这点底子,我和你娘百年之后也少不了分拆开来。你几位兄长的意思,说你这些年花了家里不少钱,再要回来分家产就觉得不公平,我也很是为难。”

“那父亲是怎么想的?”

“你们几个兄弟之中就属你出息,我倒觉得你可以出去闯闯,就要和他们争了。”

陈来宝平静下来,苦笑道:“其实我早有此意,这次回来也就是看望一下两老,没想到反惹出这些嫌话,不过他们还真是小看我了。”说完便掏出穆阿奇所赠银票转送父亲,说道:“这些钱留给你们防身,我走之后也可以放心了。”

陈父见票额巨大,数倍于往日花销,不禁心生羞愧,再想捥留,陈来宝主意已定。

次日一早,陈来宝毅然别去,一人一骑,前往郡城。来到城中,打听斗士营所在,即往投身。原来,帝国斗士虽不入职阶,但亦属公门中人。各郡均设有营站,用来收纳本地斗士,只须记命入册,即可领取相应级别的斗士津贴,虽然数额不大,却也是一笔额外收入。陈来宝想得挺好,不料投名而来,却被该营婉拒,说是名额已满,无法入册;又说了许多入营规矩,想叫来人知难而退。

陈来宝无奈,只得悻悻离去。来到街上,也不知该往何处,这便牵着马没精打采地着穆阿奇所住的客栈走去,想他多半已经走了,心里倒也没抱希望。将到客栈,抬头望去,却见门前一人正待上马,分明就是穆阿奇。陈来宝喜出望外,连忙高声呼叫:“阿奇,穆阿奇!”一边加快脚步,赶上前去。

穆阿奇回过头来,又惊又喜,迎向陈来宝道:“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跑到城里来了?”

陈来宝却露出一付愁苦之色,道:“别提了,我现在是来投奔你的,还好你没走。”

“投奔我?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总之家我是不回了。我想来想去,与其自己单干,倒不如跟着你,咱俩一起闯天下。”

枊莺骑上马背,高高在上,看着陈来宝道:“你俩一起,那我怎么办?”

她换作男装,风衣罩帽裹住头身。陈来宝一下子没认出来,疑惑地问:“这位是?”

穆阿奇道:“此地不易久留,咱们先出城,路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