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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三州

飞龙帝论功行赏,封穆阿奇为一等军功子爵,授将军衔;陈来宝为一等军功男爵,授校尉衔;枊莺为一等军功女男爵,三人同时跻身帝国贵族行列。得知枊莺本姓林,世出伯爵之家,飞龙帝又准其认祖归宗,重返家族谱系。都阳林家上书谢主龙恩,枊莺的大哥林子晟赶到飞龙城,来接妹夫妹妹回家,但是两人都走不开。

柳莺的魔法术引起了圣城的关注,教皇亲自接见,正式授予她法师称号。圣神教崇拜远古神族,所禀承的教义原本就是起源起神族遗迹之中,在他们收集的典藉中也有许多关于法术的内容,但在枊莺之前并无一人参透。枊莺的法力得益于精灵巫术,但与神族的记载一脉相通,很可能就是神族法术的一个分支。教皇邀请枊莺出任圣殿**师,协助参研古藉和传授弟子,使神族法术重获新生,发扬光大。

枊莺在圣城引起了轰动,穆阿奇则在天下声名远扬。他创建的义军是一支真正意义上的联军,飞龙、白马、南海、眉州、河阳,以及南川、望郡、黑山,各国人氏均有所包;他建立的功勋更为世人瞩目,光复南海,解放眉州,转战河阳、望郡、黑山,解飞龙城之危。与此相关的王国都对他有所封赏,南海国封他为护国公;眉州国封他为卫国公;白马国封他为震威将军;河阳国封他为扬威将军;就连黑山国也封了他个荡寇将军。虽然都是有名无实的虚衔,但却足以使他成为联军之中最风光的人物。

他也更是深受雷默器重。雷默以联军统帅的名义委任他为联军第一军团司令。要说这个联军第一军团本来没有,雷默考虑到联军兵力庞大,依飞龙军制最高军级已不够用,便借整编义军之机增设了军团编制。第一军团除保留了老义军的三个军外,另外配属一万飞龙兵为第四军;一万黑山兵为第五军,以及一个三千人的骑兵团。老义军经过重新整编和装备后,不但得到了兵力上的补充,而且彻底来了一个鸟枪换炮:将士们全部换发了新制服、新鞋子,领到了制作精良的盔甲和兵器,各军都配备了军印、令牌、军旗、号旗、战马、大车、露营用的帐篷、疗伤用的药品,等等一应俱全,完全与正规军无异。大家在感受到高层的关怀的同时,也意识到他们很快就将开赴前线。

经过短暂的休整后,联军起兵四十万,与飞龙城外集结,就此拉开了人类反攻的篇章。这支大军以雷默为主帅,穆阿奇为先锋。出发前,穆阿奇来向枊莺告别,枊莺在教廷的挽留下不能随军出征。圣城门前,他们仿佛在重现当年斗士学院门前的那一幕。枊莺已经不年轻了,可在离别的一刻她的眼圈又红了。

“你现在是圣殿**师。”穆阿奇道:“再哭鼻子人家会笑话的。”

“我不希罕。”枊莺道:“我宁愿和你在一起。”

“你等我。仗一打完,我立刻回来。”

“我可等不了那么久,等这边一忙完,我就去找你。”

“好,那我等你。”

神历973年8月10日,穆阿奇部拔营起程,一日一夜,来到顾州,距顾城十里扎营。

守卫顾城的是美库斯,他原为右路军总指挥,官居元帅,为莫加王的肱股之臣。他率右路军横扫北川、封都、西府等国,后配合莫加王亲自指挥的中路军占领黑山全境,两军合并后将人类联军打得节节败退,直到飞龙城会战前未尝败迹。会战失败后,他主动出来承担责任,自请降职。莫加王明白他这样做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威望,便将他降为次帅,领兵十万,镇守顾城。

美库斯得知联军先头部队到来,决定乘其立足未稳,夜袭对方营寨。他相信凭他的优势兵力,再加上偷袭战术,此战稳操胜卷,必能一解飞龙城下之辱,但他显然并不了解这支人类军队的主帅。据哨探回报,联军打“穆”字帅旗,可没人知道这个姓穆的是何来头?在他们有限的关于敌方将领的情报中也从来没有一个穆姓之人。不过美库斯并未放在心上,只要不是雷默,其他人他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穆某某。

至夜,美库斯率军出城,派副将莱阿布前去劫营。莱阿布领兵两万攻入联军大营,谁知营内竟然空无一人。莱阿奇情知不好,急令撤退。却在这时,一声炮响,三面火起,火光中杀出无数人马,远射近击,顿时打得兽军人仰马翻。莱阿奇见势不妙,急往无火处逃走,不防黑暗中又杀出一支人马,为首一将,快马流星,手起剑落,便将莱阿奇斩于马下。来将正是穆阿奇,他料到兽军会来劫营,这便空营以待,反打了对方一个袭击。

败兵逃回,报告莱阿奇战死。美库斯大怒,下令全军出击,可是那些狡猾的人类不等兽军冲来,就在营中放起火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美库斯偷营不成,反折大将,羞恼之下如何肯叫他们轻易逃脱?随即命令部队追击。

联军向南逃去,沿途丢下许多盔甲器械,兽兵发现后争相拾取。却在这时,侧翼忽然冲出一支人类骑兵,将前军断为两截,来往冲杀,又在后军包抄过来前迅速逃走。美库斯认为这些骑兵不过是为了掩护主力撤退,仍令部队加紧追击。途中骑兵多次袭扰,但都是打了就跑,并不敢与兽军正面交锋。追到天光见亮时,前方发现联军主力,美库斯正待下令攻击,忽然快马来报:顾城遭到袭击。

顾城是飞龙城的门户,城不大但墙高门厚,原本就被用作守备之所。兽军集十万之众守城,凭穆阿奇带来的五万人马,别说攻城,搞不好还会被兽军吃掉。正常情况下他们应该原地待命,等待大军到来,但穆阿奇却不是这么想的。他估计兽军刚在飞龙城吃了败仗,势必报仇心切,于是将计就计,有意靠近顾城扎营,诱使他们前来劫营,不过兽军兵力强大,能歼其一部而不能伤其筋骨,因此一击得手后便即刻撤离。兽军不追则矣,倘若追来,那便正中他的下怀,因为他真正的目的并不在于歼其一部而是顾城。早在兽军出城时,陈来宝的部队就已经悄悄地来到了顾城附近,他的任务就是等兽军主力被穆阿奇他们引走后,乘机夺城。

美库斯其实也算是老谋深算,他知道雷默的大军一旦开到,顾城必定陷入围困之中,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守待援,虽然这也是莫加王离走时定下的计略。“你只管守好城,把人类大军拖在城下,等我调来重兵,咱们两面夹击,必叫他们有来无回。”不过他也完全可以相机行事,对一支冒进的孤军予以迎头痛击,然后再回来守城,两不担搁。他想的不错,只可惜事态的发展并不像他想像的那样。人类的军队正在他的追击之下,顾城怎会遇袭?难道这是穆阿奇的调虎离山之计?

“撤退!撤退!”他愤怒地叫喊起来。“马上回城,必不能让人类占领顾城。”

顾城已经丢了。陈来宝带了一队人,换上兽军的衣甲,大大方方地走到城门前,守兵问都没问就打开了门。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美库斯为救速胜,几乎带走了全部人马,留给第三军的基本上就是一座空城。

美库斯赶回时,城楼上依然挂着兽军的旗帜,站在城墙上的似乎也是兽军的士兵,但没等他松一口气,松散的“自己人”中间就忽然填满了人类射手,用密集的箭雨宣布顾城易主。与此同时,“穆”字帅旗出现在他们的背后,而随之而来的则是猛烈的攻击。

兽军腹背受敌,阵脚大乱,美库斯眼看抵挡不住,只得往安州逃去。穆阿奇率领骑兵紧追不舍,又从顾州一直追到了安州。安州守将出城接应,放过美库斯,来战穆阿奇。穆阿奇一马当先突入敌阵,飞剑一闪便将守将杀死,余者大惊,四散而逃。美库斯自东门逃进安州城,城门未及关闭,已被穆阿奇快马杀到,攻入城中。美库斯做梦也没有想到人类之中竟有如此猛将,胆破心寒之间径直穿城而过,从西门逃走,又将安州城丢给了穆阿奇。

穆阿奇以弱胜强,三日之间连下两城,兽军无不惊呼:此真战神也!

追兵终于在安州停下,美库斯侥幸逃脱,投入平州时随行仅十余骑。萨安马驻军平州,接此惨询,勃然大怒,便要当场砍了美库斯。众将急忙拦住,到底是自家兄弟,那能说砍就砍?萨安马这才作罢,不过死罪能免,活罪难饶,下令撤消美库斯的一切军职,拉出去打五十鞭子。五十鞭子绝对不好受,可总算是保住了性命,对于美库斯乃至兽军而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萨安马回过头来也知道如今人类占了上风,平州小城不堪一击,这便下令全军退往黑山国。

穆阿奇收到探报,挥师而来,兵不血刃又将平州占领,至此,飞龙国全境收复。

雷默的大军比穆阿奇晚一天出发,刚离开飞龙城,前方回报:顾城收复;到得顾城不久,前方又报:安城收复;还没去至安州,前方再报:平城已定。这一连串的捷报也很快就传回了飞龙城,雷鹏大喜,晋升穆阿奇为一等军功候爵;陈来宝破城有功,同时晋升为一等军功子爵,其余各将均有封赏。

宣布完穆阿奇等人的嘉奖令后,大家纷纷表示祝贺,脸上都露出羡慕的神色。雷鹏端坐在帅位之上,朗声道:“一军团这一次打得漂亮,五万人打败了十万兽军,迫使莫加王退出飞龙国境,可谓是会战后的又一次重大胜利。不过我们的目标绝不仅仅是收复飞龙国土,大家也用不着羡慕别人,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立功的机会多得是。下一步我军将进入黑山国境,何人愿打头阵?”

各军团纷纷请命,黑山军的两个军团更是踊跃,二军团司令吕长彬道:“诸位就不要和我们争了,我们是黑山人,黑山国自然要由我们收复。”

“不错。”三军团司令周孝安道:“请殿帅下令,周某愿打头阵。”

吕长彬道:“吕某愿打头阵。”他二人亦有相争之意。

雷默道:“既然如此,你两人可同去,齐头并进,共破敌贼。你们明日出发,大军随后跟进。”

两人领命后,雷默又分派下接应人马、行军序列、粮草运输等等,然后散会。众将退下时,雷默又唤穆阿奇留步。又使人添上坐墩,沏来茶水,邀穆阿奇入座。

“殿帅面前,属下岂敢放肆?”穆阿奇推辞不就。“属下站着就成。”

“军务已毕,大家随意些才好。”雷默道:“难道你忘了当年眉岭山中,你我禀风就月席地而谈,何等快哉?”

穆阿奇道:“晚辈此生难忘。便是当年听得前辈一番高论,才叫我耳目一新,于武学之道豁然开朗。”

“你也让我受益不浅。”雷默哈哈大笑,豪迈地道:“来,好兄弟,坐。”

“谢殿帅。”穆阿奇欣然落座。

两人不谈公事,只论志趣。雷默虽然出身皇室,但身旁从无亲密之人。这也与他的喜好有关,他平素酷爱武学,少年时代心无旁骜,唯一与他投缘者也不过罗宾斯一人,不过罗宾斯对他更是敬重有加,不敢平等相处;长大后他志在行遍天下,不甘困顿于宫庭,文武百官、各地权贵只道他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如今已过四旬,论武功,天下无出其右;论名望,海内莫不敬仰,可又有谁知道他也曾在云海之上怅然若失?

“我终归是割舍不下这片土地。”雷默道:“又怎敢任由兽人族在这片土地上为非作歹,肆意贱踏?”

“侠之大义,为国为民,我以为殿帅正当如此。”穆阿奇道:“晚辈虽然不才,但也情愿抛头颅、洒热血,誓将异族逐出神洲。”

“我也曾云海四方,阅人无数,但能给我留下印像却少有几人。倒与你前后两面之缘,第一次在南卫,我便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才。当初也是一时兴起,才将推荐于罗宾斯。想不到多年之后,又在眉岭重逢,你已另辟晓径,成为一代武学奇才。英雄不留名,留名不英雄。我未留名却留字,你如轻风拂过了无痕迹,这份境界更在我之上。”

“莫非当日一别殿帅又上了刻字峰?”

雷默点点头,接着道:“从那以后,我便知道世上还有一人不在我之下。后来我当了殿帅,得知你在眉州举事。我麾下数十万精兵,原本并不着意那几万义军。我之所以相召,完全就是冲着你穆阿奇去的。你也确实没叫我失望,一战破兽营,再战克三州。世人皆称我为战神,我以为这个战神之名却非你莫属。”

“殿帅,折杀晚辈了。”穆阿奇道:“晚辈不过一介草莽,岂敢与殿帅相提并论?”

“你我都明白,你绝非草莽。从今往后,我愿与你兄弟相称。”

穆阿奇连忙起身,作揖道:“晚辈万万不敢,前辈高人,晚辈当以师事之。”

“也好。”雷默笑道:“那我就托大了,认你做个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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