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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江城

联军收复飞龙国失地后即以两个军团为先导,进攻黑山国境内的兽军。全部由黑山人组成的二、三军团以平江路为界,分与南北齐头并进。一路遥相呼应,稳扎稳打,连败兽军十余阵,半月后攻至四方镇,各自扎下营寨。未久,二军团司令吕长彬便来到三军团驻地,约见三军团司令周孝安,商议下步行动。

吕长彬认为兽军元气大伤,军心混乱,正当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占领江城;周孝安却不以为然。

“江城拥山环水,易守难攻。你我当年都参加过飞黑之战,应该知道飞龙人就曾在江城前吃尽苦头。可笑的是,我国苦心经营的防线如今却为兽军所据。我们此次进军,虽然屡战屡胜,但所遇之敌均非兽军主力。我料其主力已收缩于江城、黑风峡一带,就是要凭借有利地形,进可攻、退可守,致我军于死地。”

“那依你之见,我们又当如何行事?”

“我有两策,正要与长彬兄共商。”周孝安道:“其一,请长彬兄驻守四方镇,以待后援;我率本部北上,夺取夏城,然后从那里渡过黑水河,直取花模城。其二,便是你我两部都于此设防,等殿帅大军来到,再做定夺。”

吕长彬冷笑道:“孝安兄率部北上,单把我留下,倘若兽军纷涌而来,我如何抵挡?”

“长彬兄以为不妥,那咱们就换一下。”周孝安淡淡地道:“我来留守,请长彬兄北上。”

吕长彬楞了楞,道:“孝安兄误会了,我并非避重就轻,只是以为此计不妥。”

“有何不妥?还请长彬兄明言。”

“老兄此计便与当年飞龙人如出一辙,结果怎样?还不是无功而返。此去夏城,路途遥远,交通不便,且不说耗费时日,单是五万人的后勤补给就够你吃一壶的。即使你能占领夏城,以为据点,兽军也只需把住渡口,即可叫你寸步难行。届时你进不能进,退不便退,等到万事具备,只怕兽族人已经被赶出黑山了。”

吕长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在天堑般的江城防线面前周孝安搅尽脑汁也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他们是黑山人,更加对这座著名的坚城望而生畏。既然此计难成,那就坐等大军到来好了。周孝安是这么想的,吕长彬却又发话了。

“孝安兄只见一隅,未明时局。”他道:“兽军妄图吞并神洲,实属蛇心吞象,飞龙城会战便是强弩之未,失败只在早晚之间。我出发前见过陛下,他此刻所担忧的已非兽军,而是雷鹏。”

“这又为何?”周孝安面露不解。

“此人野心勃勃,自继位以来,一改其先祖之风,处处宣扬武威,继位不到一年即对我国宣战,可见一斑。战后上压贵族,下迫百姓,极力扩军,意图不言而喻。若非兽军入侵,恐怕我们现在的敌人就是飞龙人了。虽然如今我们站在同一阵线,可等打跑了兽军,情况就不好说了。”

周孝安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应该保存实力,以防时局有变。”

“论实力,两个黑山国也抵不过一个飞龙帝国,再被兽族人这么一折腾那就更加比不了。陛下的意思也并非要我们保存实力,恰恰相反,却是要我们展示实力。我们若能一举攻占江城,立功自然不再话下,关键是陛下在雷鹏面前讲话都能硬气些,而更重要的是西部各国就会继续和我国站在一起,而不致分崩离析倒向飞龙人一边。”

“陛下深谋远虑,实非我辈所能比拟。”

“我便是想陛下之想,才要攻打江城。若等殿帅到来,破城之功便都要落到他的头上去了。那穆阿奇仅凭五万草头军便能连下三州,想来兽军已是不堪一击,你我挟十万精锐,何惧江城之敌?”

周孝安终于被说动了,毕竟在吕长彬之上还架着黑山王,这就不能单纯从军事角度考虑了。

次日一早,吕、周二人合兵一处,前去攻打江城。雷默率大军尚在行进途中,消息传来,便知黑山军必败,急令四、五军团加快行进,先于大军赶往江城接应。

莫加王萨安马得知黑山军到来,连日来积压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他亲率五万兽军,出城迎战,不等黑山军站稳阵脚,即令全军出击。吕长彬倒也不惧,一边分兵抵挡,一边使周孝安部绕到侧翼,夹攻兽军。兽军遭到东南两个方向的进攻,但在萨安马的督战下,人人奋勇,拼死相争,全然不落下风。

战至午时,周部后方忽然出现大批兽军,原是黑风峡守军赶来增援;江城兽军又遣出一支狼骑兵,对周部左翼发起冲锋。周孝安三面受敌,反处于兽军的围攻之中,顿时方寸大乱,下令撤退。三军团败下阵来,二军团自是不敌,跟着后撤。兽军又岂肯罢休?随后掩杀而来,打得黑山军丢盔弃甲,抱头鼠窜,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危急关头,四、五军团赶到,分于两向,排下军阵。莫加王恐有不测,传令停止追击,整军后撤。四、五军团强行军而来,人马劳顿,也不敢贸然出战,吓退兽军后即退回四方镇扎营。吕、周两人灰头土脸来见雷默。雷默好言安慰,并无责怪之意。周孝安再提分兵北上之策,雷默也同意了,并准其所请:三军团进军夏城,二军团为其后应。二人欢喜离去后,飞龙军众将皆指二人战败,应受军法处置。

雷默道:“黑山军有自己的君王,我虽然是联军主帅,但也不便滥行职权,以免两国失和。虽然我大可训斥他们一通,但这样做其实于事无补,反而会让他们心怀不满,此后不肯出力,倒不如好言相劝,以安其心。”

联军二、三军团由黑山军组成;四、五、六、七军团皆为飞龙军;除一军团外,八军团也是由各国部队混编而成,包括黑山、封都、西府、望郡以及北川等国,正副司令均由黑山人担任,实际上也属于黑山系。

四军团司令齐昌不无嘲讽地道:“黑山军名义上去打夏城,实则却是想把江城这块硬骨头丢给我们。”他原为飞龙军团左军将军,当年就曾率军攻打过江城,深知个中虚实。

雷默道:“随他们去吧!我本来就没有指望黑山人,江城还须我们来打,还望诸位全力以赴。”

联军于江城前扎下连营,另遣一部驻于黑风峡口。兽军先败于飞龙城,再败于顾城,兵力折损巨大,面对雷默的三十万大军,全部龟缩于江城及黑风峡内,无论联军如何挑战,只是坚守不出。雷默别无良策,只得下令攻城。江城前面是河,两边高山,兽军显然不惧联军攻城,甚至未曾毁坏河上的桥梁,但受地形限制,即使过河便利,兵力也无法展开,几乎无法对守军构成威胁。

飞龙各军团轮番上阵,不分昼夜攻打江城。兽军小攻小守,大攻大守,甚至敢于将攻城部队放上城头与其近身肉搏。雷默也想出了各种方法,比如在城墙下堆山,掘黑水河淹城,或者设置抛石机,但兽军也并非只守不攻,一旦联军有所异动,便打开城门,一涌而出,其强大的突击力根本不是千把人所能抗衡的。

各军团久攻不下,伤亡越来越大,雷默不得不下令停止攻城。实在没招了就派人每天跑到江城前叫骂,想激兽军出战。兽军倒也不含糊,你骂他也骂,骂到双方都能熟练地使用对方的语言骂人了,兽军还是不出来。也不知是萨安马转了性,还是尝到了防御战的甜头,这一次居然铁了心做起了缩头乌龟。雷默倍感无奈时,却发现时间也没有站在他这一边。

雷鹏遣来了一个使团,要求雷默尽快占领江城和收复黑山国。原因有两个:一个确有必要,是白马人提出来的;别一个不便公开,是雷鹏提出来的。白马人仍在与兽军右路军作战,但是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至少他们的军报是这么说的,所以务须联军尽快打通西进通道,迫使兽军回防,减轻白马宝山防线上的压力。这个原因之所以有必要,是因为如果白马人溃败,兽军右路军即可抽出身来增援萨安马,这对于联军的反攻之势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显然萨安马就在等待这个时刻,所以始终不肯出战。

第二个原因就让雷默有些哭笑不得,原来雷鹏还算了一笔经济帐。谁都知道打仗是要花钱的,而目前联军的一切开销全部是由飞龙帝国提供的,这还不包括避难而来的各国王室、贵族及其家属随员的日常用度。雷鹏虽然不好明着跟他们要,但每笔帐都记得清清楚楚。黑山王似乎也有如数偿还的意思,但条件是先复国。

不管是有必要还是没必要,摆在雷默面前都只有一个问题:江城。于是,攻城战再次打响,打不打得下暂且不论,总归先要让使团知道:雷默未曾违背圣旨。使团等不到江城告破就走了,不过留下几名随军观察使,其中一人雷默也认识:鲁特。于是,他们就有了一次单独谈话。

“你是来监视我的?”雷默问。

“属下不敢。”鲁特答。

“不敢不代表不是。”

“属下决计不敢。”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知道。”

联军八个军团进攻黑山,七个军团已经投入战斗,其中二、三军团转入北线作战;四至七军团攻打江城;第八军团用于监视黑风峡口。黑风峡比江城更难突破,十几里长的峡道,两边都是陡直的峭壁,在兽军的重兵防守下,完全就是一条通向地狱的捷径,而且进去多少收多少,基本没有上限。所以八军团的主要任务就是防止兽军从黑风峡出来,以守为主,但也打过几仗了。也就是说,至少在进入黑山国后,只剩下穆阿奇的第一军团还没有参加过任何作战行动。一军团目前驻扎在四方镇,按照雷默的指示,担任预备队。至于要预备到什么时候,谁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穆阿奇道:“我天天往前线跑,就是在等殿帅下命令。”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找上门来的陈来宝等人满意。除了陈来宝,还有公羊晨和左苍,他们大概还受了广大官兵的委托,此番前来大有究根问底的势头。

“是不是我们遭人排挤,现在靠边站了?”公羊晨问。

“你们想哪去了?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尤其是你和陈来宝,原本无官无职,几仗下来就接连两次晋爵。虽然你们功勋卓著,当之无愧,可那些飞龙军的将领们却难免不会眼红。他们在殿帅跟前再说点什么,自然也就没你什么事了。”

穆阿奇笑了笑,道:“就算有人看我不顺眼,相信殿帅也不会置我于不顾。”

陈来宝道:“那他为什么让我们当预备队,难道我们就比其它军团差吗?”

“总得有人来当预备队,不是吗?”穆阿奇道:“而且在我看来,殿帅这样做也是另有深意。”

“有什么深意?”

“我们毕竟是义军改编过来的,并非正牌嫡系,但却屡立战功,累受皇恩,有人不服在所难免。其实我早有耳闻,有人说我靠上了殿帅这颗大树,还有人说我走了狗屎运,完全是因为兽军丧失斗志,战力大减,不堪一击,才被我们连下三州。殿帅之所以让我们当预备队,让其它军团作战,就是想让他们自己去掂量掂量,看看兽军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不堪一击。”

公羊晨道:“殿帅有此深意,看来他真的是你的靠山。”

穆阿奇道:“实不相瞒,我已拜入殿帅门下,尊其为师,说他是我的靠山也不为过。不过我所敬仰的是殿帅的才能和品德,而并非他的身分和地位。殿帅原本就对我有再造之恩,我愿舍生相报。”

陈来宝道:“当年在眉岭山中,殿帅也对我有恩。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拿下江城,以报殿帅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