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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深山魅影 第一节 暗流涌动

蒙面人带着静娜和小寡妇跑出吴家村,钻进密林之中,向东南方向一路疾行。小寡妇还好,可苦了静娜,她不惯山路行走,深一脚浅一脚地巅着,摔倒了好几回,累得花枝乱颤,气喘连连,身上好几处被荆棘条划破,血水和露水混杂着把她的衣裤濡湿了。她们不知道蒙面人要带她们到哪里去,他们经过的地方都是树木和山石,间或有些小桥流水,那些地方叫什么名字,她俩没有一丝儿概念。到拂晓时分,他们走了多少路,翻过了多少座山,她俩已经记不清楚了,只感觉到累,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双腿沉重得不想再迈出一步。在一处壁峭的山崖下,蒙面人停下来,指了指前面转角处两里左右的地方道:“转过那个山廓,往左两百米就是天狼洞,我就把你们送到这里。我再提醒你们一下,不要轻易下山,天狼山一带到处都有游荡的鬼影。”

静娜借着晨曦之光认真打量着蒙面人,他一袭蓝衫,从衣着、身材和语气上判断,他不像是先前救他们出雪龙洞的黑衣蒙面人。静娜判断和没错,这人确实不是先前那黑衣蒙面人。黑衣蒙面人叫周正浩,人称天心飞狐,这人是他的师弟华为之,人送外号蓝衫追魂手,不仅轻功卓绝,踏雪无痕,还善使一种暗器瓦棱镖。他的这种暗器取材简单,就是随处可拣拾的瓦片,他把瓦片磨制成椭圆形,中部肥厚,边缘磨制得薄如刀刃,瓦棱镖飞出直取人咽喉,割破喉管,一镖毙命,故而人送外号追魂手。这次下山,他受师兄周正浩所托,暗中跟踪黑粼会的人,在关键时候保护好小魔星们,不想遇上到被困魔群的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魔星静娜和小寡妇。

“前辈,大恩不言谢,可否告知尊讳?”静娜真诚地问道。她确实想知道,三番五次把自己这些人从危情中解救出来的到底是谁。

“不用多问,该告诉你们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们,你们回罢。”蓝衫客说罢,手掌一挥,劈下一截小树枝下来,他掏出迷蚀香,洒在树叶上,向他们来的方向一路扫去。静娜不明白他这样做的道理,摇摇头,心道:这人好怪!

再说唐纪夫,静娜和小寡妇一走,他坐立难安。他想起黑衣蒙面人的提醒,现在天狼山一带到处都是搜捕他们的日本狗,而且又多了一个痕迹追踪高手,这次静娜他们不辞而去,要是碰上那些人,她们两个弱女子,如何应付得了。他越想越担心,越想越怕,越怕就越想,他简直一刻也不想等了,自己必须要尽快找到她们。他跟四眼猴商量,五人分组下山寻找两人。四眼猴不知怎么的,认识小寡妇不过三五天,小寡妇的那股辣劲儿好像特投他的心缘,有意无意地他总想跟她亲近,哪怕是被她踹屁股,他也感觉到特受用,特亲切。小寡妇一走,他的心失落了大半,总有一只小兔子在他心里撞来撞去,让他不得安身,听唐纪夫要下山去找人,他激动得跳起来支持,他主动要求和唐纪夫一组,蛮牛、假和尚、小刘子一组。他跟四眼猴往朱家集一带去找,另一组向西南方向的村落去找。他揣测静娜和小寡妇悄悄下山是为了草纸,不是到附近的集镇就是到农家去找。在出发前,唐纪夫一再提醒,一路上要警醒,遇上搜捕的日本狗要机智,不能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要及时隐蔽,能躲过去就躲过去,不能躲过去,要想办法逃走,绝对不能意气用事,落在日本人的手中,下山去,不能能否找着,都必须撤回天狼洞。唐纪夫当了小魔星们的队长,感到身上的责任,对他们的安全自然考虑得多些。

唐纪夫跟四眼猴扮成乞丐按原路下山,他俩一前一后,一路小心翼翼地往朱家集而去,所幸一路上人迹渺渺。到朱家集,没有人注意两个衣衫褴褛,一身臭气的少年乞丐。

今天的朱家集与前几日不一样,显得异常的清冷,街面上只见着少许赶集的乡下人,那些曾经在街面上横冲直撞的二狗子和日本浪人都不见了。他们分头在街上转了若干圈,都没有发现静娜和小寡妇的身影。唐纪夫希望破灭,有些怅然若失,无助地看着四眼猴,四眼猴的心情不比唐纪夫好到哪里,他心里对小寡妇的渴望和牵挂越来越强烈,他的眼睛变得淳离而茫然,不知所措地与唐纪夫对望着。两个半大男人,承受着心灵折磨的痛。

傍晚时分,他们无精打采地走出朱家集,两人不再是一前一后,两支打狗棒时而挥打着路边的小树木。他们不知道又要到什么地方去寻找,回天狼洞他们又不甘心,他们现在侥幸地想着假和尚能如愿地找到她们,给他们散乱的心一次补偿。

“怎么办?”四眼猴木讷地看着唐纪夫。

“你长着四只眼睛都想不出办法,我能怎么办?”唐纪夫心里烦躁,生硬地回答道。

四眼猴没有跟唐纪夫嘴上叫劲的心情,忧叹道:“天狼山这么大,哪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唐纪夫不想说话,看了四眼猴一眼,兀自向前走去。偶一抬头,见前面走来一路人马,唐纪夫暗惊,忙一个闪身,斜蹿入左边的灌木丛中躲藏起来,而四眼猴像没事似的,低头耷脑地踢踹着路上的石子。唐纪夫暗暗着急,这四眼猴是怎么了,怎么没长眼睛。

那一路人马是二狗子和日本狗,走起路来懒洋洋的,散乱得不成队形,好像是从天狼山搜索回来的,他们去的是朱家集的方向。他们走近四眼猴,四眼猴斜看了他们一眼,好像心里并不紧张,待他们走到自己身边,四眼猴一矮身子,跪在路边,两只脏乎乎的手捧着碗,向上斜托,向他们乞讨:“行行好吧,行行好吧……”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唐纪夫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暗道你狗日的四眼猴,这种臭招也想得出来,丢人也不看对象。那群日本狗和二狗子旁若无人地从他身边走过,全然没把他这乞丐放在眼里。待要过完时,一个小队长模样的二狗子为了向日本主子讨好,停下四眼猴的面前,飞起一脚,把四眼猴的碗踹飞出去,口里骂道:“老子跑了一天还没弄到吃的,你还敢揩老子的油!”

四眼猴吓得磕头如捣蒜,嘴里一个劲地求饶:“老总饶命,老总饶命!”

那群日本狗和二狗子见四眼猴的狼狈相,发出一阵怪笑,然后扬长而去。看他们走远,四眼猴从地上爬起来,向他们离去的方向唾了一口,然后向唐纪夫藏身的地方挥了挥手:“出来吧。”

两人走到黑松林,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唐纪夫没有心情再走,他只想坐下来好好地休息一下,调整一下心情,两人找了一棵大树,背靠着树坐在地上,四眼猴拿出两个玉米窝头,递给唐纪夫一个。

突然,一声尖啸之声传来,唐纪夫心里一惊,忙跟四眼猴伏在地上,两人紧紧地盯着尖啸之声传来的方向。只眼右前方一百米开外,四条黑影迅速地聚在一起,头靠着头好像在商量着什么,而后又分成两拨,分别向西南、东南两个方向弹射而去。

唐纪夫心里打了一个冷颤,幸好刚才跟四眼猴没有说话,要是被那些黑影发现,不知道是祸还是福。他的心念甫定,又有五条黑影从他们面前二十米开外疾掠而过,带着衣袂破风之声,几个弹射,便消逝不见。

唐纪夫咋舌不已,惊出一身冷汗。四眼猴更是瞠目结舌,望着唐纪夫,一脸的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