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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狼狈离心

唐纪夫跟四眼猴转移到飞鱼岭的一道山崖上,距乱石岗有两里多,上面杂树丛生,是隐蔽的好所在。天已大亮,在这里可以居高临下,把乱石岗的动静看个一清二楚。赤尾从对面的密林里陆陆续续地收兵回到营帐,很显然,他们又是一场劳而无功的追逐,长尾波斯猫肯定已经躲过了他们的追捕。唐纪夫完全放下心来,对四眼猴道:“还有吃的没有,我肚子饿了。”

追踪潜伏了一个晚上,四眼猴也累了,听唐纪夫要吃的,也感到了饿,他从衣袋里掏出一个馒头,掰成两半,递一半给唐纪夫道:“就一个馒头,将就着吃。”

唐纪夫接过半块馒头,一点一点地掰着吃,边吃边目不转晴地监视着乱石岗上日本狗的一举一动。

赤尾从密林中撤兵回来,沮丧地坐在帐中,好不容易发现了那只让他近乎丧心病狂的长尾波斯猫,又让它跑掉,立功的机会再次从他的眼前滑溜而去,下次能否再遇上它,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没有任何把握。

犬养次郎冷冷地讥诮地看着他,看得赤尾的心里一阵发冷,在他的记忆里,犬养次郎还没有用种这种目光看过自己,难道他已经识破了自己心中刻意隐藏的那点儿心机?但他还是掩饰着自己的心虚,问道:“师叔,你怎么用这种目光看我?我哪儿做得不对吗?”

犬养次郎冷笑道:“赤尾,直说吧!我对你很失望。”

赤尾做出一副很委曲的样子道:“我已经很尽力了,师叔,没有找到血龙珠,皇室对我失望,军部对我失望,但你不能对我失望啊,有你的倾力帮助,我会继续努力的,我将粉身碎骨也要找到血龙珠,你一定要相信我。”

犬养次郎一声冷笑道:“如果我对你失望的话,我绝对不会来帮你,来帮一个小小的宪兵司令官。可是我真心来帮你,你却对我隐瞒了某种非常重要的情况,而这些情况对我的判断和追踪具有不可估量的价值。你刻意隐瞒的那些情况,让我对整个局势的判断影响很大,甚至于左右了我对事态的判断方向,如果我的判断出现了问题,或者根本无从于某种正确的判断,那么我就无从于追踪任何目标,我到你这儿来也只是做一个摆设,这对我的声誉将造成极大的伤害。”

赤尾低垂着头,犬养次郎句句撞在他的心里,让他无地自容,让他内心潜藏的那点心机几乎就要露出马脚。他犹疑了一阵,抬起头,对犬养次郎道:“师叔,我向天皇发誓,绝对没有对你隐瞒半点实情,我所知道的情况都毫无保留地向你做了汇报。”

犬养次郎一拍桌子,怒声道:“赤尾,我不跟你计较你的那点小心眼,我问你一个重要的问题,你要是能圆满地回答我,我就原谅你,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有半点的疑虑,我就回军部,再不掺和你的事情,就是你那师傅麻疯痴找我说情,我也不会理你!”

赤尾见犬养次郎生气了,谦恭地道:“师叔你问吧,师侄我保证如实地回答你的问题。”赤尾还真怕犬养次郎一气之下回到军部,如果那样的话,他的所谓的使命可能就只能成为泡影,而他自己最后的结局可能就是以自裁谢罪。

犬养次郎问道:“昨晚你见着那只猫为什么倾全力去追捕?这是不符合常情的,特别是对于你赤尾来说,更是超乎常情,你一个烟云市的大日本皇军大司令,怎么会为一只猫倾尽全力去追捕?而且从我的观察来说,当那只猫眼中发出血色的光芒时,你表现得太过惊喜,这种惊喜不是一般的刺激能够带来的。在这只猫身上到底藏着什么重大的秘密,请你务必告诉我,当然,你也可能保持沉默,或者再制造莫须有的谎言来搪塞我,让我羞愧地离开,灰溜溜地回到军部去。”

赤尾被问到了实质,让他难以回避犬养次郎的问题,而且犬养次郎的问题让他根本无法回避,这个问题把他逼进了墙角,他现在需要作出抉择的,是要道出真相还是要继续制造谎言隐瞒真相。如果要继续隐瞒真相,自己又能编出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来自圆其说,来给犬养次郎一个满意的答案。如果如实地道出真相,犬养次郎会怎么看自己,他就算是留在自己身边,是否会真心地帮自己,难道他就没有什么小算盘?自己先防备了他,难道他就不防备自己,背着自己去寻找血龙珠?另外最让他担心的是,真相一旦败露,犬养次郎会不会向军部报告血龙珠的下落?这是他处心积虑向军部隐瞒的重要情况,也是案情的关键点,一旦军部知道了他隐瞒下这么重要的情况和细节,必定会震怒不已,把自己送上军事法庭,让自己身败名裂,让自己的家族蒙羞。想至此,赤尾下定决心,坚决不能把真相说出去,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真相,哪怕找不到血龙珠,也不能让真相外流。而见到真相的几个人,都是他从日本带过来的,是他的绝对亲信,他已经对他们分析了利害关系,并发出了死命令,任何情况下都不能说出真相,否则,大家只有一死。想到此,赤尾对犬养次郎道:“师叔,我可以向天皇陛下发誓,我真没有隐瞒任何影响你做出判断的情况,我去追捕那只猫,是因为那只猫叨着你的小白鼠,小白鼠是你的无极追踪利器,是我追查血龙珠的帮手,眼见着它被那只猫叨走,我怎么能不着急,我不能眼见着它丧身在猫的嘴里呀!”

“你不要再给我撒谎,你当时的眼神不是因为我的小白鼠,而是那只猫,是那只猫对你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犬养次郎使劲敲打桌子咆哮道。

“师叔,你真的冤枉了我,”赤尾做出一副苦相道,“那只猫在我眼里算什么,是那只你心爱的小白鼠让我心痛不已,我深深地知道它对你的重要性,深深知道你对它的珍爱程度,我怎能不尽全力去抢救那只小白鼠,如果不救出它,我怎么跟你交待,怎么对得起你对我的厚爱和关照!”

“好了,我不听你的屁话,你好自为之吧!”犬养次郎不想再听赤尾根本不着调的解释,气呼呼地冲出营帐,身子连晃两晃,没入密林之中不见。赤尾想拦住他,想想又算了,以犬养次郎的牛脾气,他一旦发怒,没有谁可以改变他的决定,更没有谁可以拦住他,他在军部一直是一个很自恃自傲的人,一向独来独往,行踪只有他自己可以左右。

犬养次郎被气走,是赤尾预料之中的事。犬养次郎一走,赤尾马上命令开营拔寨,向吴家村进发,因为那儿发现了两位小魔星女人,他判断,小魔星们应该就在那一带藏身,而那只猫极有可能在那一带再次出现。他要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出其不意地捕获它。

唐纪夫看到那瘦老头先自离开,又见日本狗忙着撤除帐篷,收拾东西,对四眼猴道:“看他们的样子,可能马上要撤离了,不知又要撤到啥地方去。我们暗中跟上他们的辎重队,瞅着三五两个掉队的,搞他们一家伙怎么样?”

四眼猴哂笑道:“你现在也学贼了,照你说的,跟上他们的辎重队,搞点东西,如果能顺手牵羊,搞点武器更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