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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伺机袭扰

提起搞武器,唐纪夫更带劲了,他们已经有了六支长枪,可光有长枪不行,带着长枪出来不方便,他跟四眼猴这次出来找静娜和小寡妇,就是因为长枪带着目标太明显,行走不方便,才没有带,要是有几把短枪,他们在处理突发情况时,就容易多了,至少会多若干种攻击敌人的选项。

赤尾的部队开始进发了,他的辎重部队走在最后面,待他们全部离开乱石岗后,唐纪夫跟四眼猴才悄悄跟上去,与他们保持一里左右的距离。他们不敢与日本狗离得太近,一路上借助树木的掩护,悄然前行。到达嵯岈岩时,已是晌午时分,赤尾命令部队休息半个小时,吃些东西,补充一下体能,再继续赶路。

看到日本狗有的拿出军用罐头,有的拿出压缩饼干,一边吃着一边喝着水,说笑自在,唐纪夫咽了一口唾沫,早上吃那半个馒头早已消化殆尽,腹内空空,饥饿难耐。四眼猴更是苦着一张脸,咂咂嘴巴,可怜巴巴地望着唐纪夫拿主意。这荒山野岭的,到哪儿去弄吃的?要是蛮牛在就好了,蛮牛在山里野惯了的,知道哪些树根可嚼汁聊以充饥,那些果子可以果腹,那些树叶可以权当粮食下咽。

想起蛮牛,唐纪夫自然就想起了静娜,他跟四眼猴这次下山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寻找静娜和小寡妇,可两人没有找到,他们无意间跟上日本狗,不知静娜和小寡妇现在怎么样,她们到底在哪儿,遇上日本狗了吗?现在还好吗?若干个不知的问题突然闯进唐纪夫的脑中,搅动着他的神经,揪紧了他的心,他不禁一阵怆怆然,饥饿之感顿消。他看着四眼猴,四眼猴仰面躺在地上,随手抓起一把青草,在嘴里嚼着,嚼过之后吐在地上。

唐纪夫暗自好笑,这四眼猴真还饿得不轻,逮着能解饥的就往嘴里塞。他笑过以后,也自嘲地扯起一把青草,往嘴里塞,学着四眼猴的样子,把嚼的草根儿吐在地上。可别说,那草根儿苦中带着一丝儿甜,清凉中透着一丝丝清香。

四眼猴嚼着嚼着眼睛就闭上了,昨天晚上一夜没睡,都处在高度紧张状态,再加上一个上午的跟踪,确实太累了,眼皮不断地打架,他想闭一会儿,养养神。可他的眼一闭上,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看着四眼猴的样子,唐纪夫不想惊动他,他确实太需要休息了,反正这个时候日本狗还在休息,就让他休息一会儿。唐纪夫想罢自己也闭上眼睛,他这一闭下去,却怎么也不想睁开,他索性完全放松下来,让怆然的心情一起跌入梦里。

他梦见了一条水桶粗的青花蛇“吱吱”地向唐家庄蠕行,那青花蛇吐出长长的蛇信子,它一路蠕行,一路用蛇信子舔舐着身边的草木,在它蠕行过的地方,出现一条焦黑的路槽,它径直蠕行到自家的院门前,一个长虹飞天,跃入院中,父亲唐皓林端坐院中,手里摇着一把羽扇,看那青花大蛇,哈哈一笑,手指着它骂道:“你这畜生,怎么才来!”这青花大蛇听到父亲的骂声,伏地而拜,然后一个龙摆尾,变成一杆银样长枪,父亲手一伸,那杆银样长枪便握在他手中。父亲飞出院中,上蹿下跳,舞起一团枪花,雪片纷飞,落木萧萧,顿时风生水起,天地变色,只听一声惊雷乍起,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山雨欲来。父亲舞到兴起,把长枪掷入空中,只听得一声炸雷,唐家庄顷刻之间变成一片莽莽森林。唐纪夫大惊失色,一个翻身坐起,原来是南柯一梦,他摸摸额头,已惊出一身冷汗。再看四眼猴,他还睡得正酣,嘴角挂着笑意。

“不好!”唐纪夫突然惊起,这天已近黄昏,自己和四眼猴已睡过了头,看看前面,日本狗已不知去向。他赶紧摇着四眼猴,四眼猴侧了一个身,又睡过去,他在四眼猴的屁股上用劲拧了一把,痛得四眼猴尖叫着坐了起来,嘴里骂道:“唐板鸭,我找小寡妇碍着你鸟事了!”

唐纪夫暗自发笑,这四眼猴一定是做春梦了,人醒了梦还没醒,这家伙指不定是对小寡妇有了意思,连做梦都不放过,醒来还要缠绵,他一巴掌拍在四眼猴背上笑道:“眼镜儿,小寡妇跟你拱嘴了?你瞧你这猪相,好像八百年没有见到过女人似的。”

四眼猴自知失态,不好意思地笑道:“好久没做这么好的梦了,难得做一回就被你小子搅了,我好像上辈子欠你的,连做一个梦都惹着了你。”

“不是你做梦惹着了我,而是我们把日本狗跟丢了,”唐纪夫一指前面,又指指天说,“你看什么时候了,日本狗不知道走了多远了。”

四眼猴猛然惊醒,向前面一瞧,哪里还是半个日本狗的身影,不禁懊悔道:“都怪我瞌睡太大了。”

唐纪夫忙解围道:“我也一样,睡下去就死沉沉的,没一个时间。都不要埋怨,我们沿着他们一路留下的脚印追下去,肯定可以追到。”

两人不敢再耽搁,几个纵跃就到了日本狗晌午休息的地方,那地方一片狼籍,四眼猴认真查看了他们开拔的方向,跟唐纪夫一路边查找痕迹边追赶下去。唐纪夫想,这些日本狗带着辎重,人员又多,速度不可能有多快,他们加一把劲,应该可以追到。更何况天已经快黑了,日本狗一定会找一个地方宿营,这样就给他们留置充足的追赶时间。

天渐渐地黑下来,在他们一路小跑之下,路旁闪烁着婆娑的树影,他们心头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追到日本狗,一定要踩住他们的尾巴,必要的时候在他们的身上咬上一口,并带出一块肉下来。

不知道追了多久,前面依然没有日本狗的影子,四眼猴有点缓劲了,拉住唐纪夫喘息道:“今天晚上就算了吧,明天天亮再追行不行?”

唐纪夫握着四眼猴的手商量道:“我们再坚持半个小时辰,如果半小时之后再追不到他们,我们就放弃,明天再说怎么样?”

“唉!”四眼猴叹息一声,勉强跟着唐纪夫继续向前追去。才追出两里来地,前面出现了数团篝火,唐纪夫大喜,忙把四眼猴拉到一丛灌木树中隐蔽起来。

半夜时分,日本狗东倒西歪地围着篝火而睡,经过昨天晚上一夜的惊扰和今天白天的行军,他们也累了,连在四角放哨的日本狗也耷拉着脑袋靠在身旁的树干上睡着了。唐纪夫看看时机已到,跟四眼猴悄悄摸到一个哨兵身后,唐纪夫抽出短刀,在他日本狗的脖子上一抹,那日本狗“哼”都没有哼一声,就顺着树杆滑在地上。四眼猴拿过他的枪,把他身上的弹夹和手雷取下来揣在身上。他们又向另一位哨兵摸过去,如法炮制,杀死了这位哨兵,唐纪夫缴了他的枪和子弹、手雷。正当他们向第三名哨兵摸过时,一道闪电划破了夜空,紧跟着雷声轰隆隆地滚来,把日本狗惊醒了,他们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争抢着往帐篷里钻。

唐纪夫和四眼猴在电光一闪之间,迅速撤到一百米开外。这时,狂风大作,吹得树木呼啦啦作响,豆大的雨点打落下来,落在树叶上发出噼哩叭啦的脆响,风越来急,雨点越来越大,整个树林被咆哮在一片风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