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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风雨流变

唐纪夫和四眼猴摸到一棵合抱的大树下,他们已顾不得雷电的威胁,瓢泼大雨急泻而下,像天空突然之间被捅了一个大窟窿,那密匝匝的雨柱儿打在树叶上,打在空地上,像急骤的鼓点,像万马在草原上踏出的蹄声,在啸啸的风声中更显得激越雄浑,演绎出一出大自然博奥宏大的交响。一道道闪电的鞭影在山野间,在树木间缠绕,一阵阵轰隆隆的雷声在林木间在山脊上滚过,是那么的慑人心神,惊心动魄。

唐纪夫和四眼猴紧紧地斜靠地树杆上,他感到自己在自然的力量面前是那么的渺小,借着闪电的光芒,他看见日本狗所表现出的绝对的慌乱,急骤的风雨已经让他们的帐篷失去了稳固的根基,好几顶帐篷已然被风吹翻了,日本狗忙乱地护着他们的军用物质,军营里乱做一团。他们宿住的地方是一片低矮的空地,四面的山水横冲而下,形成了一个大的水凼,而且积水越来越深,已淹过他们的小腿,一些军官模样的日本狗忙着指挥把物品住高处转移。那些在风雨恣意下的日本狗,身子东倒西歪,抬着东西往四面的山坡上艰难地挪动步子。

唐纪夫捏了捏刚才缴获的几枚手雷,借着闪电的光向四眼猴比划了两下,四眼猴会心地一笑,他们匍匐着向日本狗靠近,距日本狗二十来米的地方,他们在一块大石前停下来,掏出手雷,摆在石头上。一共是六枚手雷,他们各拿起一枚手雷,唐纪夫一点头,在雷声再次隆隆碾过之时,他把手雷往石头上一磕,掷向日本狗,四眼猴也一磕,掷向另一群日本狗,他们迅速把手雷全掷出去,然后转身就跑,只听身后接二连三地传出爆炸之声和鬼子的惨嗥之声。

他们在山林中跌跌撞撞地跑着,雨水模糊了他们的眼睛,他们已不知道跑到了哪儿,不知道前面的目标,他们有了一种复仇的快感,享受着听到鬼子惨嗥的内心的满足。他们迷失在了山林里,不知道方位,或者说,他们之前关于方位的记忆已经被暴雨洗涮而尽,除了树木、雨水、风和雷电,就是他们自己的呼吸,他们像是在一个巨大的迷阵里踌躇,走过的路和即将走的路,都是一个未知数。他们在风雨里都累了,加上一个晚上基本上没有进食,饿和累加重了他们的疲乏,他们真想倒在哪儿,把自己放逐在自然状态,然后让一切都舒展成慵懒的记忆。

四眼猴靠着唐纪夫,喘息着,有气无力地道:“我一身都像是散架了,真不想走了,求求你,找一个地方靠一下吧,哪怕十分钟,半个小时也行。”

唐纪夫也是气喘连连,他也想找一个地方靠一靠,把自己放松下来,可一个声音在唐纪夫的心里喊着:不能,绝对不能!这一倒下去,在深山野林,在风雨中他们将永远睡去,他们将再无力气爬起来,一个意念在支撑着他们,前面也许就有人家,有温暖的灯火和一碗热乎乎的粥。

“邹泉,再坚持一下,你看雨小了,兴许我们能遇上一户人家。”唐纪夫扶着四眼猴又向前挪动着步子。

“邹泉”两字听在四眼猴的耳朵里,既舒服又别扭,唐纪夫在很多场合都叫他“四眼猴”而不叫他的名字,他已经听惯了“四眼猴”这三个字的称谓,使他几乎快忘了自己的本名,这本名乍一被唐纪夫叫出来,他真还不习惯。但他心里还是充满着感激,在这患难之中,唐纪夫居然把自己的本名叫得那么亲切。

两人继续没有目标地走着,他们相互搀扶着,由于体力消耗太大,他们越走越慢,到天快亮的时候,他们是一步一挪了。风止了,雨住了,天空一团团洁白的云絮飘移着,散射出一缕缕明净的光辉,林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气息。唐纪夫搀着四眼猴靠在一棵大树上,他真想靠一靠了,两人相依着坐在濡湿的地上,闭上眼睛。

唐纪夫一闭上眼睛,好像瞬间就轻飘飘地沉入到了无边的空朦里,雾岚在他的身边浮涌着,在他的心上卷起一团团尘埃,他沉沉地睡去,像生命的流线突然之间凝滞。

四眼猴的累比唐纪夫更甚,他的眼皮早就不听了使唤,靠在树上的那一刻,他的眼睑就自动地关闭起来,在他眼睑关闭的瞬间,小寡妇的形象被他潜意识快速地摄入,被他带入到无底的梦的深邃里,很快就化为一团雾霭,消逝在无边的黑暗里,留给他无边无际的梦的寂寥。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相继醒来,他们是被一阵香味熏醒的,那香味太浓,反复地刺激着他们的鼻孔,把他们的味觉神经挑逗得无以复加。唐纪夫挣开眼睛,看到身边空地上一个少年,对着一团火正烤着山鸡,那只山鸡被一根小木棍串着,在木火的上方,被烤成焦黄色,时有油汁落在火堆里,火苗发出“嗞嗞”之声,陡地伸长又复归原态。唐纪夫咂了咂嘴,那太具有诱惑力的肉香更让他饥饿难耐。

“我们不曾惹你,你为什么绑我们?”四眼猴有气无力地向那少年提出抗议。唐纪夫这才意识到,自己跟四眼猴被一条麻绳绑在树上,那麻绳勒住他们的手臂,在他们身上缠绕了数匝。或许是饥饿与疲累让他太过麻木,他没有感觉到一丝儿疼痛,只觉得那麻绳把的手臂勒得太紧,使他的双手动弹不得。

那少年听到声音,并没有站起来,对着两人俏皮地一笑,道:“我没有绑你们呀,我怎么会绑你们呢,你们没有惹我,我也跟你们没仇。”

唐纪夫不觉好笑,他原以为四眼猴已经是赖的极品了,没想到又遇上一个更赖的人。他按捺住性子道:“兄弟,这儿只有你跟我们三人,不是你绑的我们,还有谁?”

那少年扬了扬手中的山鸡,不以为然地哂笑道:“这山上又不止我一个人,我是追这只山鸡追到这儿,看到你们被绑着,就停在这儿烤山鸡。这山上毒蛇多,我帮你们看着,没想到你们还冤枉我绑了你们,我这好心呀,让你们当驴踢了,现在这世道,真是好人难做呀!”

“你在耍横!”四眼猴急道。

“我耍什么横了,小哥?你看见我绑你们了?如果你们没有看见,就不要乱下结论,否则我就不管你们了!”少年依然笑嘻嘻的道。

“你……”四眼猴气得说不出话来。

唐纪夫见那少年一副赖皮样子,知道跟他打嘴仗没有任何用处,强笑着求道:“朋友,就算不是你绑的,请你帮我们解开绳子好吗?”

那少年偏着头对两人重新打量了一番,收敛住脸上的笑,指着地上两支三八大盖正色道:“要我放了你们可以,你们必须老实回答我三个问题,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为什么会有日本狗的枪?如果你们的回答不让我满意,对不起,我只好自己走人!”

听少年这一问,唐纪夫低垂着头,这少年是什么路数?自己可以把身份告诉他吗?一旦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他,会不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危险?如果不告诉他,自己跟四眼猴怎么才能逃出他的手心?正犹疑间,只听四眼猴气急道:“我们凭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你是勒索还是敲诈?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你最好死了这条心,我们不会吃你这一套!小爷龙潭虎穴都闯过,还怕你这个臭崽子!你最好放乖一点,否则,要是让小爷逃了出去,看我不剥了你的皮,拔光你的毛,当成山鸡烤着吃!”